“你看我这个蠢脑子，被太阳一晒就忘记了许多事情！”查尔斯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站起身来：“肖恩，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查尔斯已经问出来了，肖恩就再没有什么顾忌的了，他将牧场那边来了一头美洲狮的事情告知给查尔斯。

“啊，美洲狮！我猜能让你为难的也只会是这个玩意儿了。一個人的话还真不好猎它。不过再加上我的话，差别就不太大了”查尔斯颇为自信地说道。

“在威斯康星的森林里有不少这样的大猫，不过它们还是相当危险的。我的父亲有一次差点就死在了它的爪子下面，因为他骑马的时候没带枪。那只黑色的美洲狮就像个幽灵一样在树上尾随了他一路，最后如果不是他最后跑回了家里，他就会被从天而降的美洲狮压倒了。但是他的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被吃得只剩下了一具骸骨。”

只是从查尔斯的故事里，肖恩也能听出当时的凶险。他有些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查尔斯了。

“但是有我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尝试用一些诱饵来引诱它上钩，而我们则远远地埋伏好，等它现身之后，一枪把它干掉。为此，我们还要准备一支足够可靠的猎枪......”

几乎不需要肖恩再说什么，查尔斯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给肖恩安排好了打法。

“查尔斯！”一声爆喝打断了他的发言，是站在一旁的英格尔斯太太，她头上脸上满是土灰却来不及擦洗，而是满含冰霜地盯着查尔斯先生。

“怎么了，卡洛琳？”查尔斯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英格尔斯太太并没有理会查尔斯的提问，而是看向了肖恩，压住了刚才的涌起的怒火，轻轻说道：“感谢你，亲爱的李，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们还不知道要忙上多久。我并不是在针对您，而是说，我们这样的家庭，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之后，她再一次提高了音量，将胸中的怒气全部爆发给了查尔斯：“想想你的女儿们，再想想我！我们从威斯康星来到这里吃了多少苦头，遭遇过多少危险！上次你的肋骨断了，让女儿们受了多少罪过！而这次，你又要去狩猎更危险的美洲狮！你想清楚，如果你死了，我们四个女人该怎么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活！”

肖恩沉默以对，让他打算用钱雇佣查尔斯的话也没办法说出口了。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查尔斯听的，也是说给肖恩听的。英格尔斯太太说得没错，在生活的压力面前，狩猎只能算是一种调节的手段，而不能把它当成生活的全部。

查尔斯只是嗫嚅着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使用暴力的女人不可怕，但是把自己的柔弱主动暴露给男人的女人才是最有杀伤力的。

他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跟肖恩借了马跑回他自己的木屋去了。

不多时，查尔斯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马背上多出来几个铁家伙。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马背上是几个捕兽夹子，你可以把它们放在诱饵边上，用一些美洲狮的尿液做掩饰，当然这取决于于它的运气和你的运气。大猫们反应灵敏，不是活饵它们一般也不碰。这个玻璃瓶里装的是我调配的气体掩盖剂，用的时候再打开，如果你不想立马变成一个臭人的话。”

这已经是查尔斯能做的极限了。肖恩也不难为他，道了谢就离开了。

“你这样做的不好，卡洛琳。他救过我们的命，而且是两次。”查尔斯望着肖恩的背影，严肃地对妻子说道。

“我知道，救命的恩情就应该返还在救命的事情上，查尔斯，你不能指望着小恩小惠就能将这份恩情还完。”英格尔斯太太说道，“抓一只野兽还远远够不上报答的份上。但是你因此受伤或者送命，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查尔斯沉默地点点头，继续回田里干起活来。

肖恩拿着东西并没有回到牧场，而是往红石镇而去。帮手没有叫到，他只能去红石镇想想办法。

“其实狩猎美洲狮还有一个办法，肖恩，在东部那些热爱打猎的家伙们更喜欢使用猎狗，这是在欧洲传入过来的狩猎习惯，那就是集结一群猎狗，任凭狗群灵敏的嗅觉和强烈的战斗渴望，将美洲狮驱赶到树上。”

在吧台，老本森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东部的狩猎故事。兴致起来，还要再咗一口酒。

“众所周知，美洲狮是会爬树的，但它也不是猴子，不能在树冠之间跳来跳去。它会美滋滋地躲在树上等待狗群的离开，但是狗群后面却是猎人。他们带着大口径的猎枪，瞄准在树上做活靶子的美洲狮。嗵！只要一枪，它就会变成一个战利品。”

“那要多少狗？”肖恩跟他碰了一杯，饶有兴致地问道。

“多少？至少要六只，还得是受过训练的猎枪，要不然它们连美洲狮的气味都闻不出来，更别提去追猎了。怎么样，带上一群狗子，我来帮你狩猎。”

肖恩耸耸肩，无奈地摇了摇头。

狗子倒是有，但是肖恩严重怀疑短腿小柯基能不能在灌木丛里跑起来。体型足够大的两只伯恩山犬只能算是不错的护卫犬，对付狼群已经是极限了，追捕美洲狮可不是它们能胜任的。肖恩倒不是小看本森的枪法，只是看着那比肖恩两个还粗的腰肢，他也就能打打鹿之类的靶子了。

没有其他好办法的话，肖恩只好用捕兽夹子碰运气了。

喝完酒，他掏出几张美钞放在吧台，跟本森说起了正事：“查尔斯是个不错的猎人，我希望咱们冬天狩猎的时候能带他一个。”

本森一把将钱搂过来丢进吧台下面的抽屉里，又掏出一把零钱找给他：“当然可以，只要他还有心情来跟我们一起狩猎就行，但是我看他还需要为那个农场操劳一整年呢，冬天都要出来打零工补贴家用。还有，你下次来喝酒记账好了，我都有些找不开了！”

肖恩又把零钱推回到吧台，“这些钱就是他能跟我们去狩猎的关键了，你帮莪给他找台畜力的收割机，让他能腾出手来跟我们一起。至少别一整年都耗在土地上。”

本森将钱拿了回去，略带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不亲自给他？”

肖恩叹了口气道：“华国的古老谚语，给他一英石（stone）的粮食他会感激我，但是给他一英担（hundredweight）的粮食他会仇恨我。救济一次就够了，多的就别再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