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还不明白苏丹娜所言为何事，直到她将事情和盘托出，我才意识到这个少女在背地里独自付出了多少。如果不是苏丹娜，我真能从那个杀人犯的手底下保护好薇吗？一回想起来，我的心中就不断发麻，那时的我和梅在底楼准备晚饭，薇一个人毫无防备地在二楼打游戏，对方只要想办法爬到二楼

“苏丹娜还是告诉哥哥了，本来苏丹娜想永远瞒下去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追随着她的目光，将视线定格在娇嫩的指尖，“霍菲哥哥，你不用因为这件事觉得欠了苏丹娜什么，苏丹娜只是喜欢哥哥所以才去做的，没有想通过这些事让哥哥喜欢苏丹娜的想法哥哥要因为苏丹娜可爱、因为和苏丹娜在一起开心而喜欢上苏丹娜，那才是苏丹娜梦寐以求的结局，可如果用这种卖人情一样的方式来骗取哥哥的喜欢，那样做苏丹娜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真是奇怪苏丹娜明明早就决定好了不会告诉哥哥，为什么还是说了呢果然苏丹娜还是做不到福尔摩斯说的那样、霍菲哥哥，究竟要做到什么样子才算大人的喜欢？”

她抬起头，湿润的眼眸中倒映出我狼狈不堪的面孔。你没做到什么？你都做到了，你守护住了我和薇的日常，什么都没做到的是我。每次都只说着漂亮话，到头来什么忙都没帮上的是我心里知道自己没能力，到现在却仍然没有努力去改变现状的人是我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和薇的幸福时光，让别人到处操心甚至为此受伤的人也是我。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为我做出了这么多改变，和你比起来，原地踏步的我才是那个一味索求不知付出的小孩子。

“苏丹娜”愧疚和懊悔结成的苦块梗塞在喉间，每吐出一个字就像要把我的心肺撕裂，“不要说这样的话不要在意薇对你说过的东西，你尽管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然后尽情地向我撒娇，我不会认为这是你在借着卖人情博取我的欢心，我喜欢那样直白坦率的你没必要去执着于像大人一样，没有必要”

说到最后，我究竟是在安慰苏丹娜，还是在自言自语？我真的有认真反省、想要做出改变吗？我甚至不敢移开目光，双眼被牢牢钉死在苏丹娜的指甲上。

“霍菲哥哥，”指尖升起，缓慢地触碰到我的脸庞，接着不断向耳垂延伸，她温暖的掌心抵在脸颊上，轻声说着，“说着喜欢苏丹娜的时候，眼睛也要一起看过来才行呐。”

“呃”我在干什么，自我陶醉式地沉浸在不知长进的天真中，还要践踏苏丹娜对我的感情吗？“苏丹娜！”我握紧她伸来的手，看向她的正脸，“薇也对我说过，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决定了，我还是要继续找下去！无论是你还是薇，我一定会找到让所有人都可以获得幸福的方法！所以”

“这样就可以了，霍菲哥哥。”苏丹娜想要抱住我，又因为另一只受伤的手停下了动作，作为回应，我把她搂进怀里，苏丹娜娇小的身躯感觉是如此的弱不禁风，轻轻用力就会被折断一样，“这是霍菲哥哥第一次认真向苏丹娜告白吧？之前的那几次冷静之后才发现都是苏丹娜的误解，不过这一次不会再让苏丹娜误会了吧？”

“嗯我喜欢你。”

“欸嘿嘿嘿苏丹娜会等着哥哥的，无论多久，苏丹娜会一直等下去的。哥哥不用太苦恼，即使只是现在这样，苏丹娜就已经足够幸福了，所以，在哥哥找到这个方法之前”

苏丹娜会继续为了哥哥的幸福努力下去的！

告别了苏丹娜，我停在繁忙的国王十字车站口，心中那股被她激起的热意很快又冷却了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变得幸福？不仅如此，一同冷却的还有我鼓起干劲想要变强的想法，可怜的它只存在了不到五秒就被我心中的迷茫浇灭。

要怎么办？就像我明白太阳在哪儿，但却无法亲手触及它一般，即使给了我明确的目标，我一时也难以达到。我有点羡慕起其他小说里的主角，系统也好、外挂也好、无意间遇到的高人也好，就算做不到一步登天，起码也明确了自己努力的方式。可我完全深陷在未来的迷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再一次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与无助，却对此无计可施，只是麻木地看着地铁窗户上自己的倒影，一路无言地回到公寓。

“薇，我回来了。”我放下零食袋子，薇没有回应，奇怪，她跑到卧室里打游戏了吗？推开卧室门，还是没有薇的身影。不对劲，我心中涌起讨厌的预感，重新回到客厅，就在这时发现了茶几上的某样东西。

指头。

那是半截血淋淋的指头，纤细的、熟悉的、女孩子的指头。

“呕”我跪在地板上止不住地呕吐着，薇？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发疯似的跑到茶几前，指头根部渗出的血渍粘在桌子上，爬下地板延续到客厅用来存放零食和饮料的冰箱门口。

不要荆棘般的寒意遍布全身，我慢慢打开冰箱门，手掌、大腿、手臂人体的零件塞满了整个冰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某样东西破碎的声音，之后，彻底崩溃。

啊啊我明明知道莫里亚蒂随时可能过来袭击，为什么还要留薇一个人在公寓里？后悔的泪水盈满眼眶，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冰箱里的肉块搬了出来，在地上拼成了一个完整的身体。不对，还不完整，我没有发现头颅，这个公寓里我没有发现薇的头颅。这样一看，尸体的体型虽然和薇很相近，但是身体却比薇还要贫瘠，薇完全没有瘦到会看得出肋骨的样子。

这个尸体不是薇。

“”我凝视着地板上的尸块，打通了苏丹娜的电话，“苏丹娜，你之前是不是有说过，莫里亚蒂有在实验新的怪物？你能告诉我那个地方在哪儿吗？嗯，我就是有点在意，想着尽量能避开那边好，我知道了。”接着是梅警司的电话，“梅，是我。薇被绑架了，对，我没事，托某人的福我现在冷静得很，我大概知道她被绑去了哪里，是在我知道，我不会冲动行事的，就这样吧。”

打完所有电话，我站起身，往沙发底下摸出薇习惯性藏在这里的撬棒，嘴里反复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莫里亚蒂、莫里、亚蒂”

如果薇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