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并不知道，在冷爷的不断吹嘘下，江湖上就出现了一个新的传说——钢厂第一好汉石二楞，钢爷石二楞。

江湖传说就是这样，传着传着就大变样了。最后就演变成为朗朗上口的“钢爷”。

而这个钢爷，甚至把钢铁总厂也同样包括进去了，石海隐隐成为钢铁总厂的武力扛把子。

不过话说回来，“第一好汉”就比“第一勇士”好听不少。就是多了不少的草莽气。至于“钢爷”？反正听上去挺带劲，起码也没有那么中二了。

有一说一，其实就算知道，石海也并不在意。无论道上名声好坏，反正他又不混道上。

就是那几个扑街为何滑跪的那么快呢？冷爷确实没有猜错，石海真的想要报复。收拾不了地下夜总会那几个有枪的悍匪，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小混混吗？

顺便说一句，能在江湖上活的长久的人，并非是那些斗勇好狠的凶头，而是冷爷这种欺软怕硬的墙头草货色。

另一方面，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眼色，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反而让冷爷他们逃过这一劫。

不得不感叹，冷爷这些顽主、老炮、混混……，他们还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的。

……

回到石海这边。他身边围着三个捧着各色东西的小奶虎。

“别闹啊！这坛酒归我，牛肉羊肉咱们分一分。”

“表！海子哥，这都是你的缴获。”

“呵呵，咱们要守纪律，一切缴获要归公嘛！”

小奶虎“嘻嘻嘻”的笑成一团：“海子哥，刚才你好威风呀！他们都怕了你呀？”

“那你们应该学习到了吧？知道那些书本上的东西。旧社会有许许多多的穷苦百姓，那些地痞流氓就是一些自甘堕落的。而大多数老百姓不愿意同流合污，有些就忍气吞声，有些就像我这样的自保。所以我还是敬佩你们家的长辈，他们就挺身而出闹革命，最后就成立了新中国，给我们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啊？是这样吗？”

“所以你们三个都是小笨猪。学以致用，知道学习有多重要的吗？回去以后继续补课，包括你们两个！”

“啊！海子哥，不会吧？还有我们吗？”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好姐妹就是要同甘共苦。”

“对对！海子哥。这说的太有道理了呀！”

“蓉蓉？你这个大叛徒！你们俩好狠的心。”

“嘿嘿嘿，这不关我事。罪魁祸首就是海子哥呀！”

“……”

这次发生的事，肯定会被蓉蓉她们的家长知道。这又不是什么好名声，所以石海就尽量的含糊过去。

反正打造一个受苦受难的穷人形象——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便成人！

还顺便能给薛父薛母他们拍马屁。

不过小奶虎并不关心这个，她们对石海都是一脸崇拜：“海子哥，你打架真的很厉害吗？比小孟叔叔还要厉害吗？”

“哪儿有，我最讨厌动手打人了。我明明可以靠才华吃饭，何必用到拳头呢？”

“哇！你怎么又不要脸了呀！”

“蓉蓉，我讨厌说真话的小孩子。”

“你才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哼哼，不理你了。”

“……”

嘻嘻哈哈中，石海就把三只小团子送回了大院。

回到家后，就挑出了一条蛤蟆鱼解冻，准备杀好了给何晓娟送过去。这几天一直当死宅狗，确实有些想她了……

正在剪掉蛤蟆鱼的嘴部，这里有好几排锋利的牙齿。

边上就有人好奇问道：“咦？二楞。这鱼怎么长的那么难看？真的能吃吗？”

石海抬头一看，原来是秦淮茹。他就笑道：“秦姐，你别以貌取……鱼，挺好吃的。要不，等会儿给你一块？这还是上回从海边买回来的。”

“不用不用。我家肯定都不敢吃这个。”秦淮茹掩嘴笑道，“二楞，你就那么喜欢吃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石海呵呵一笑：“看到没有，这条鱼2、30斤重，其实只花了8、9毛。怎么说也是一条大鱼，够吃好几天呢。”

“哦！”

秦淮茹以为自己明白了意思。也许二楞家里确实比较穷，他才会吃这种长的恶心、别人不要的便宜东西吧？

石海也没去管秦淮茹。看到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应该就是解决了高利贷吧？

“二楞，家里刚添置了一台缝纫机。以后有啥缝缝补补，可以来找秦姐我啊？”

石海乐了：“成。”

虽然有炫耀的成分，但应该承认，在邻里之间，秦淮茹算是个热心人。就是那台缝纫机？是不是正好用到那笔还高利贷的钱？

……

真要说，像三转一响什么的东西，石海完全能够负担得起。三转一响5、600块，就算加上36条腿的7、800块，顶天也就是1500块左右。

然而还是要低调，石海并不想在四合院里露富。

更重要的一点，像永久自行车、上海牌手表、红灯收音机等国产名牌，现在都还没有呢。虽说已经有了蝴蝶牌缝纫机，但老爷们买台缝纫机？总感觉画风有些不对吧？

反正不用着急。屋子里的台钟，手上的欧米伽手表，随身空间里的自行车，这些都能凑合着用。

其实石海已经慢慢发现，在这个年代，钱只要多到一定程度，那就没什么作用了。因为消费层次也就那样。

不就是1500块吗？一大爷、二大爷咬咬牙，一、两年就能有这些积蓄。连石海自己的收入，如果节省一点的话，每年也能存下4、500了吧？也就是三、四年的时间。

并不像后来，哪怕是年薪千万、年薪一个亿，但还是有更为奢侈的高消费的。像什么游艇嫩模、豪宅私人飞机……，总找得到花钱的地方。

可是这个年代就不同。顶级消费就是三转一响、36条腿这些，如果家庭里都有了呢？根本就没有其他消费的地方。

至于人生的那几件大事——工作、医疗、教育、司法、住房……，所有的这一切，都有政府或者单位全包？同样不需要自己花钱？

尤其这里还是京城，双职工等高收入家庭还比较多。

所以说，别去听老一辈的哭穷。就这么二、三十年的稳定生活，大部分的家庭都有一大笔的储蓄。

正因为如此，等到春风来临的时候，电视机、冰箱等家电刚投入市场，立刻引起了城市居民的疯抢。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少爷们都藏了不少钱，根本没地方花啊？

话说回来，这年代的人追求的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地位、身份、资源和荣誉。钱的位置已经排到很后面了。

现在可以理解了吗？这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游戏规则，追求的目标是不同的。

有钱几乎没什么用，要看你的地位身份，手里有多少资源，然后和别人资源交换，就能享受到某方面的特权。

明白了吗？有时候钱是起不到作用的。

讲难听点，领导有几个招工名额，你送出去再多的钱，他也不可能卖给你。因为钱对他根本没有用啊？

还不如分给手下收买人心，或者与其他领导资源交换，我给你一个名额，你给我某某资源什么的……

当然，这是对一定层次的领导来说的。对底层老百姓，钱还是很重要的。

回到石海这里，他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好像突然之间，自己就没有了赚钱的动力了。

光有钱，没有地位，同样也享受不到特权啊！

……

先不管这些。提着分割好的鱼肉，石海很快就到了何晓娟的家。

“娟子，鱼肉可以先冻上。今天可以吃鱼头、鱼皮、鱼肚和鱼肠。你该知道怎么烧吧？”

何晓娟白了一眼：“我发现，你最近啰嗦的像个老太婆似的。看那边，我刚买了那两条大鲤鱼。”

“嚯！那么大吗！”

“海子哥，那么多的东西，咱们真的吃的完吗？”

“嘿嘿。”

“……”

何晓娟买的那两条大鲤鱼，足有半人之高，起码也有2、30斤重。

虽说大鲤鱼的味道也就这样。但这种鱼寓意好，过年时候吃的喜庆。一条就在年三十吃，另一条就放到年初五。这都是要上一条全头全尾的大鱼的。

在旧时，元宵节之前，店铺一般不开门的。但初五会开门放鞭炮，可以让街坊邻居添置一些年货。但更重要的就是，东家会摆一桌酒席，邀请店里所有的掌柜伙计。

有趣的是，在酒席上，东家还会给每人一只红包。

拿到红包以后，那人就会知道，谁会升职、谁工作优秀、对谁不满意、学徒工能否转正、是不是辞工……

那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含蓄。一般不会当面落下你的面子，就用红包做出暗示。

所以说，对打工仔来说，这顿酒席很重要，这只红包更重要。那已经涉及到，明年……应该是今年一整年的工作。

包括乡下也是如此，地主在初五请客家里的长工和佣人，同样会给一个红包。

这就很类似于，后来企业年终的团建活动，同样会发一笔年终奖。无非现在是初五，后来变成了过年之前。

久而久之，这就变成了一个习俗，也就是民间所说——初五迎财神！

因此说，对每家每户来说，这两条鱼也是相当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