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交民巷，也就是近代著名的使馆区。

尤其是八国联军以后，根据《辛丑条约》，侵华列强一口吞下了整个东交民巷地区。不许中国人居住和设立衙署，行政管理权完全归使馆，中国政府无权过问。

当年列强还迫使清政府给予驻兵特权。一时间，东交民巷就变成了列强兵营。带来了近代史上一段段的屈辱。

等到民国时期，这里的情况依然没什么变化，列强同样有着治外法权等特殊利益。

一直到建国以后，废除了所有的不平等条约。驻华外国人才彻底的没有了特权。

但东交民巷依然还是使馆区，一直就是外国人主要的聚集区之一。

一座涉外宾馆，正对大门的斜对面，停放着一辆装满货物的三轮车。

满小年把车上的饮料搬运下车，并且竖起了一块大门板，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凉茶0.3元一瓶，纯净水0.25元一瓶。甚至为了能让人看懂，还很贴心的画上了图案。

凉茶所用的玻璃瓶，基本上和啤酒瓶差不多大小。纯净水的玻璃瓶，用的就是2.5升装的收口瓶。

一旁的石海还在吩咐道：“小年，把带来的干冰堆上去冷冻。注意冻伤，一定要戴上棉手套。”

“诶，石厂长。”

石海身边，郭三低声询问道：“厂长，咱卖的那么贵，会有人要吗？”

“我们卖的是零售价，而且这并不是最终价格。今天主要判断这两种产品的市场反馈，知道顾客的接受程度。价格贵一些没关系，就怕连感兴趣的人都没有。”

“那……好吧！不过厂长，卖您这种药……凉茶也就算了，咱们怎么连水都往外卖吗？这谁会要呢？”

虽说郭三已经成为了销售科科长，但他和身边所有人一样，都很不理解石海的卖水行为。

讲难听点，新饮料最多就是没人喝的猫尿，如果卖不出去，无非算是开发失败。但到处可见的水？还卖的那么贵？这就超出普通人的常理了。就算是旧社会甜水井的那些水霸，也绝不会卖的那么贵啊？足足2、3毛钱，已经能够买4、5大桶甜水井的甜水了。

石海微微一笑：“来都来了，咱们就一起看看吧！”

你也别说，干冰的作用还是挺大的，很快就升腾起了一股股冰凉的白雾。周围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围在边上看起了热闹。

“这是啥玩意，里面红红的，不会是洋酒吧？”

“上面不是写了吗？凉茶？”

“凉茶？大麦茶？”

“你家大麦茶卖3毛钱。这应该是……汽水吧？边上的就是白汽水？”

“爷们，你倒是看的仔细点啊？边上大瓶的叫啥……纯净水。”

“纯净水是嘛玩意？卧槽！就这么一瓶，卖2毛5吗？”

“……”

石海笑着招呼道：“各位老少爷们，我们是食品饮料厂的。为了更好的为人民群众服务，开发出这两种新产品。现在请大家试喝，多提宝贵意见！多多捧场啊！”

一边说着话，石海一边就指挥着郭三和满小年。他们各搬了一箱凉茶和纯净水，打开一瓶，倒入边上准备好的小碗里面。

“爷们，让我尝尝。”

“给我一碗。”

“别挤啊！我各来一碗。好喝的话，我就买一瓶。”

“……”

既然是免费品尝，那些人就变得相当踊跃。然而许多人刚喝了一口，就忍住没往外喷。

“爷们，这是啥味道？又甜又苦，让我们喝药吗？”

石海笑着解释说：“这就是凉茶，里面确实有消暑降火的中草药。喝惯了以后，保证您越喝越想喝……”

“你丫的唬我们吧？”

然而还没等石海继续解释，边上两位穿长衫的中年人就笑着点点头：“小兄弟，你们这种凉茶，应该就是花旗国的可乐吧？确实是一种洋人爱喝的饮料，味道很不错的。”

石海精神一振，没想到还没等到洋鬼子出现，就来了这么两位懂行人士。

“先生明见，这就是国产凉茶。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秘方。也确实和可乐的口味很相似，但实际上……各有千秋吧！”

“哦？这里有啥说法？”

“凉茶比较流行于两广等南方地区，那里的南方凉茶有许多秘方，许多铺子里都有零卖的。可乐同样是原先美国杂货铺卖的草药药汤。至于配方哪儿来的？咱们这里没证据。就不能胡说八道啊？但洋鬼子跑到了咱们国家，又遇上了晚清那帮混账败家子，抢走的老祖宗宝贝还少吗？”

“卧槽！这是真的吗？外国人还喝中草药药汤吗？”

“那不废话。不知道花旗参吗？不就是花旗国进口的吗？”

“草！还真是啊！”

“小兄弟，那这些纯净水呢？”

“这是通过二十几道工艺的高品质水。喝了能让人身体健康。”

“那和其他水有啥区别？”

“最好的水，当然就是各种名泉的山泉水。就像玉泉水那种皇家专用的御水。还有就是蒸馏水和矿泉水。天然的蒸馏水，一般就有露水、雨水和雪水。现在人工也能制造。矿泉水最好的地方，全世界一般就有三个地方，一个是欧洲的阿尔卑斯山，一个就是苏联的高加索地区，还有一个就是国内的长白山。”

“长白山？国内也有吗？”

“那肯定的。咱们国家人杰地灵，好东西怎么会没有呢？就是这几个地方的水比较容易开发运输，如果算上青藏高原那边的高山雪水，那种品质就会更高。”

“是吗？”众人听的津津有味，“爷们，那些水有啥好处呢？”

“主要就是量大。名泉的山泉水就那么一丁点，咱们老百姓喝不上啊？但蒸馏水和矿泉水就能大量的生产。不过价格也很昂贵。所以我们通过科学研究，精心生产，开发出这一种次一等的纯净水。”

“哦！”中年人恍然大悟：“就是品质差一些，但同样能够工业生产？”

“对！但比其他的水要好了许多。可以直接这么喝，也能泡茶烧菜什么的。要的就是一个入口干净。”

听到这里，中年人就掏出纸笔，写了一个地址：“这样吧！小兄弟，各送一箱到我家。今天受教了。”

“先生客气。小年，你快去送货。装半桶碎冰一起送过去。”

等到中年人付钱离开，其他人也纷纷掏钱购买：“给我一瓶。”、“就要你这种凉茶。”……

京城爷们特别喜欢这种好玩新鲜的东西。他们连混街面的那些混混，都称之为“顽主”。所以好奇心就特别重。

所以好喝不好喝没关系，要的就是这个面儿。可以回家吹牛一整年！

“听好了。其中小瓶5分，大瓶8分，这里就可以退钱的。如果带回家的话，以后也可以卖到废品收购站啊！”

这一波的销售高峰，三轮车上的货立刻少了三分之一。

然而就在这时，就听到有人用着很生硬的中文：“先生，剩下我们……要。送……那里。”

石海抬头一看，原来就是5、6个外国人。他们相互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英语：

“我早就受够了，这里太野蛮落后了，喝点水都很不干净。”

“放心，宝贝。以后就能喝这种水。”

“你们快看，还有可乐，晚上的派对就有饮料喝了。”

“……”

石海偷偷扫了一眼，就看到两个金发碧眼的大洋妞。果然，女人才是社会进步的源动力啊！

确实如此。甚至到了2000年左右，许多外国人都不喝国内的水。像美国这种财大气粗的欧美国家，他们直接就把水空运到国内。

后来我们一直嘲笑阿三的饮食饮水。但在这个年代，国内和阿三其实是一种待遇的。欧美国家认为相当的不卫生。

不过话说回来，在建国以后，其实国内是相当重视卫生习惯的。像爱国卫生运动、灭四害运动、洗手、喝热开水……

无非就是外国人的固有偏见。甚至等到石海穿越的时候，许多外国人不是认为中国男人还留着大辫子吗？

“郭三，凉茶和纯净水各留下两箱，送到对面的宾馆里去。告诉他们，我们是国营的食品饮料厂，品质可以得到保证。让他们免费试用。”

“海子哥，免费的吗？”

“就是免费。以后他们要货的话，再给一个出厂价。”

“明白了。”

“还有，回去后厂里会继续组织生产。这几天派给你几个人，你们一边街上零卖，一边推销到附近的这些宾馆、饭店和商店。”

“哦哦！可是……万一遇到外国人呢？我不会和洋人打交道啊？”

“先这样吧！遇到的时候再说。”

“得嘞。海子哥。”

“……”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推销居然如此顺利？连一个小时都不到，所有的东西就被一抢而空。

甚至那几个外国人还支付了美元？如果加上其他现金的话，差不多能够折合成6、70块软妹币。

石海忍不住惊喜交加，凉茶和纯净水其实没什么生产成本，还真够暴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