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心里很高兴，自己已经找对了目标客户，还是要找那些洋鬼子和……假洋鬼子。他们才会有很高的消费力，而且习惯喝可乐和干净的水。对价格并不怎么敏感。

那么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销售渠道问题。

一个办法：走上层路线。通过国家的商业流通部门。

但这些涉外的商业流通部门，他们家大业大啊？

再怎么说，食品饮料分厂就是个手工小作坊，产量就那么一丁点？现在根本就不起眼。并且凉茶和纯净水还默默无闻，甚至大多数老百姓还没有习惯这种口味，因此商业流通部门就很难感兴趣。

另一个办法：走底层路线。就像今天这样的沿街叫卖。不仅能销售出去，而且还能打打广告。

只要等到口碑传播出去以后，慢慢的就会打响品牌，再反过来推动上层路线？

反正就这么办。目前最适合的还是底层路线。这么做也比较稳妥。

想到这里，发现郭三和满小年已经跑回来汇合。石海就吩咐道：“你们俩跟着我走。我们一起去找个人。”

“……”

……

几条街外，史大舌头守着一个香烟摊，上面摆放着各种品牌的香烟。而在他的身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也很乖巧的玩着香烟牌子。

在这个年代，香烟还是有拆散零卖的，可以一根根的往外卖。所以还允许这样的香烟摊存在。也允许这样的单干户（个体户）自食其力。

可当史大舌头看到两个外国人路过，他就眼一亮，连忙上前搭讪道：“哈喽！达瓦里仕（俄文，同志）！……”

见那两个外国人连连摆手，史大舌头也只能讪讪的回到自己的香烟摊。

其实香烟摊赚的并不算多。但史大舌头什么外语都能蹦出几个单词，很会和那些外国人沟通。因此在东交民巷这一片，他这个掮客就有点如鱼得水。甚至还有外国人还会主动找他，想要弄一点好东西。

私底下，属于“懂外语”，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黄牛吧！

喝了一口茶，史大舌头溺宠的给小女孩一个摸头杀：“妮妮，给爷爷唱首小曲好不好？”

“不要！妮妮喜欢跳舞。”

“跳舞太热了。妮妮听话。”

“太热了，爷爷可以给妮妮买冰棍呀！”

“好好！”

祖孙俩正说着话，突然发现，几道五大三粗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史大舌头连忙起身，拱了拱手：“爷们，想要些啥东西？是不是买香烟？”

“史大舌头，你不记得我了吗？”

“呦，怪我怪我。不知尊驾您……？”

“记得捡破烂的石老轴吗？我就是他孙子。”

“诶呦，你就是那个……那个二楞吧？长那么大了吗？”

“对！叫我海子。特意来找您的。”

“哦哦，海子，请说。”

“……”

其实说到街面上熟悉，像何雨柱、许大茂他们远不如某个二愣子。石海与大部分的街头人物都能攀扯上关系。无非不喜欢混道上，也不喜欢显摆，平时根本用不到而已。

至于爷爷石老轴和史大舌头？同样也就是几面之缘，根本不算熟悉，但起码听说过彼此，能够说得上话。

石海同样笑着拱拱手：“那就好。我们单位正用人之际，也就不计较你的出身了。恭喜恭喜，你已经被我们轧钢厂征用了。”

(⊙?⊙)(⊙?⊙)(⊙?⊙)……

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史大舌头更是一脸懵逼：先等等，征用是啥意思？怎么听起来很不妙啊？

“郭三、小年，把这位史爷请上车，我们回厂！”

“诶，不是。”史大舌头连忙抗拒道，“你们想干嘛？我……”

石海根本不理会史大舌头的废话。他打断道：“史大舌头，你今年多大？”

“50。不是，你们问这个有啥用？”

“挺好！还能凑合着用上十来年。”

“诶诶，你丫的脑子有病？谁特么的想进你们破厂……”

“过来吧！”

“诶呦呦，别动手别动手。”

“老老实实在三轮车上坐好。别逼我把你五花大绑啊！”

“不是，海子，海爷，您有事尽管吩咐，可我这里还有小买卖呢。”

“哦！把这些东西也全部搬上车，我们全部买下了。”

“等等，妮妮！”

“咦？好可爱啊？把这小姑娘也带上。”

“呜——！放开爷爷，坏人！”小姑娘挥舞着小拳头，冲到石海跟前拼命反抗。

“挺好的。小丫头很勇敢啊！大舌头，你们一家人就该齐齐整整。”石海手一伸，直接把妮妮提到了半空，吓得小姑娘“哇哇”大哭。

史大舌头又气又怕：“海爷，我听你的，别伤害我家妮妮啊？我啥都听你的。”

“早该这样了。”石海把小姑娘扔到三轮车上，“你特么的也滚上车。做人就要老实听话。”

“是是，海爷。”

史大舌头欲哭无泪。他根本不想进什么单位，做黄牛的收入其实更高。再加上还要照顾孙女，根本受不了单位的拘束。

石海也同样知道这种情况。所以说服是不可能说服的，他就索性霸王硬上弓，“直接征用”了这位史大舌头。

毕竟这位也属于特殊人才，方便以后打开京城外国人的渠道。

抱着哭哭啼啼的妮妮，史大舌头气抖冷。他坐在三轮车里，茫然的左右张望：都已经是特么的新社会了，怎么会遇到这种恶霸呢？光天化日之下都能抢人吗？

这一番动静，就惊动了四周不少人，他们也在远远的围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停下！给我住手！”

说话之间，一位警察挺身而出，挡在三轮车前：“你们想干嘛？还想当街抢人？”

在警察警惕的目光中，石海笑着上前：“公安同志，我们都是一起的。我是过来抓他进厂工作。您看看，这是我的工作证。”

“轧钢厂？进厂工作？”

“对！就是这样。我爷爷的临终遗愿，就是担心这个史大舌头，尤其是那个小姑娘。他在街面上做小买卖，天天在外面坑蒙拐骗，怎么可能有出息呢？”

“不是。”史大舌头一口老血，他悲愤的高喊道，“公安同志，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还没等这位警察说话，石海就笑道：“同志，看到没有？他就是这么的好逸恶劳。现在所有人都在建设国家，怎么可能让他游手好闲呢？所以就抓到我们轧钢厂这座大熔炉。草！你特么的还敢顶嘴？老子抽不死你！”

“你等等……”

“问你呢？你是不是我爷爷石老轴的兄弟？你还要不要你孙女的前途啦？还特么的想在外面混？老子辛辛苦苦给你找了个工作，你特么的还不愿意了吗？草！”

石海几巴掌抽了下去，抽的史大舌头晕头转向。他都快要哭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到钢铁厂大熔炉了呢？这还不尸骨无存了吗？

“别打！别打！”

“打的就是你！让你不争气！”

“是是！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

围观的路人都在指指点点，连那位警察都是一脸古怪。

在这个年代，做小买卖就是不务正业，在社会上会被鄙视的。而且这样的家人管教，别人也没法管啊？

不管怎么说，到轧钢厂这种国营大厂工作，那叫做走正行。就算挨了几巴掌，那也是为了他好！

“咳咳！同志，住手。”那位警察说道，“注意影响，以后别在大街上随便动手。”

“是是，您受累了。我那不是着急了吗？”

“不会，谢谢。”

“那您忙。我先走一步。”

“……”

看着那警察越落越远，史大舌头欲哭无泪。这算什么事？怎么那么倒霉？谁特么的和石老轴是兄弟啊？而且他孙子二楞还这么野蛮？根本就不讲理啊！

苍天啊！大地啊！你们怎么就不开开眼啊！

……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就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个少年正在窃窃私语。

“哥，你快看？那个动手的是不是……姐夫？”

“狗屁，谁认他是姐夫？就一捡破烂的下九流。要不是走了狗屎运，连我家的家门都挨不上。你看看，就刚才那种欺男霸女，还要随便打人。我怕姐嫁过去以后，天天会被他在家里打啊！”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就被他几块肉收买了吗？”一位少年满脸鄙视，“他那叫做趁人之危，根本不算什么好货色。没看到刚才的那个小姑娘，同样也被欺负哭了吗？”

“那咋办？姐不是快要嫁给他了吗？”

“不行！我要回家说给妈和姐听，要揭露他的真面目。一定要退了这门亲事，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掉入火坑。”

“这……这好像不行吧？万一……？”

“没什么万一。姐已经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北大，那个混蛋根本就配不上了。难道他还敢闹事？就一下三滥罢了。”

“哦哦！”

“……”

等到商量完这些，这两个少年就飞快的向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