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饮料分厂。

会议室里，挤着全厂所有的正式工。

主席台上，石海正在做着报告：“……从现在开始，到八月月底，你们每个人都要动员一个人进入咱们轧钢厂。满小年，你是运输队代理队长，你要起到领导模范作用，你就是五个，班长副班长都是两个啊！具体要求——35周岁以下，身体健康、身家清白。如果条件好的话可以适当放宽。你们坑蒙拐骗我都不管，就是一定要保证完成任务……”

“……今天厂里扫盲考核，你们特么的一半人连报纸上的标题都看不懂？还没有让你们读报呢。给你们五天时间，所有人都完成扫盲第一阶段的考核。人人都要过关……”

“……我已经和总厂技校联系过了。从下学期开始，你们每人都要学习一项技术工种，半工半读三个学年，同样人人都要过关……”

发了一通无名火后，底下的高老头抽着烟锅：“厂长，我去学驾驶？能学会吗？我岁数都那么大了啊？”

“高老头，我忍你很久了。连你后勤科科长都特么的不想学习吗？告你们，谁敢考核不通过，老子确实没法逼着你们学习，但老子保证你后悔一辈子。不信你们就试试！草！”

所有人噤若寒蝉。

石海左右扫了一圈：“从现在开始，五个人组成一个学习小组。你们相互监督。谁特么的敢偷懒，五个人全部受惩罚！听到没有？”

“是，厂长！”

总算熬到石海发言结束，薛卫国笑眯眯说道：“同志们，石厂长也是为了你们好。为了争取技校的插班生名额，厂里已经支援了总厂技校3万块。而且轧钢厂和后勤处的领导也大力支持。你们要珍惜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啊……”

“……”

等到会议结束，石海和薛卫国回到办公室。薛卫国就扔了一颗烟：“海子，你这么逼着他们，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啊？”

石海摇头苦笑：“大哥，两条灌装生产线已经快要安装就绪了。如果运行正常的话，我们厂的日销售额肯定会突破7000元，日毛利也在5000元左右。这还是计算日班生产，还没有考虑两班、三班呢。但只要等到国庆节，那150多季节工就要遣散回家了。”

“怎么？就不能留用吗？”

“肯定不行。宁愿明年再招收季节工，今年也要全部遣散。”

“这样啊！你怕人手不够。”

“对！其实将来肯定会再招正式工的。他们这批人都是元老，所以要考虑他们前途的。如果他们都成为技术工人，不仅收入能够大幅度增长，而且还能成为工厂的骨干。”

“嗯。这倒也是。”

其实石海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继续这么招工下去，总会有爆雷的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食品饮料分厂肯定会安置不少的闲散人员。所以季节工肯定会全部赶走，总不能让跟随自己的元老吃亏吧？

如果高老头他们不理解，那就揍一顿。揍一顿还不理解，那就多揍几顿。

反正现在的企业管理都是大家长制。这年代的企业职工还就吃这一套，讲究的就是一个兽性化！

……

应该说，食品饮料分厂已经基本理顺。而且有了薛卫国这个工作狂助手，石海这个厂长也就没有多少事了。

没一会儿，石海就来到了副食品分厂。他在仓库看到了正在清点物资的陶天阳。

由于李怀德大笔一挥，批给了充足的资金，该买不该买的都买了一大堆。

其中最让石海高兴的，就是采购了大量的面粉、面筋和麦麸（纺织厂关系）。最后就能乾坤大挪移，把随身空间里的过期面粉和臭鱼烂虾（真），全部都替换成了面粉和面筋。

反正都是饲料所用，换一换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只要账目对的上，也根本没人来管。

心里话，还是单位的大宗采购爽啊！

“厂长，您来了。”

“嗯，家里安顿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你介绍的那位白九爷，介绍了一处不错的房子。每月的租金6块5。”

“那挺好。别忘了报户口。”

“已经厂里拿好手续了。我明天请半天假去派出所办理。”

“就该这样。别舍不得你老家的瓶瓶罐罐。哦，让你妈也到厂里上班吧！就到这里，养猪喂鸡种菜都成。这些活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谢谢厂长。”

目前还在鼓励多余的私房出租。当然，很快就变成长租房了，而且房租万年不变，约等于剥夺了那些私房的产权。那些租房者也等于拥有了自己的房子。

如此一来，陶天阳他们全家算是挤进了末班车。既解决了京城的户口和工作，也解决了京城的住房。

另外就是私房的最新政策，每户不得超过220平米。多余部分一定要通过街道房管所对外出租。

在私房方面，由于石海和何晓娟都是单独立户，他们并没有超过住房标准。反正一个人是一户，十个人也是一户，也就不存在强制出租的问题。并且还在石海的建议下，何晓娟一直保存着包括前面二荤铺的私房房契。算是为未来保留下一份家产吧！

对于陶天阳这个中专肄业生，石海还是相当重视的。不仅安排他代理了生产科长，还为他争取到了以工代干的资格。虽说无法解决干部编制，但起码工资不少拿啊？

“小陶，对你有两个要求：一个台账资料和工作日记要做好，而且要做的认真仔细。关键要掌握第一手资料，毕竟我们是从头开始。”

“知道了，石厂长。”

“第二就是自学。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这里还养殖了鸡、猪、鹌鹑，更有冬季的大棚蔬菜。所以你不能光局限于养鱼，其他的科学养殖也需要尽快掌握。这就需要你自学了。当然，我们也能经常交流。”

“是，厂长。”

“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今年年底之前发表一篇论文，明年就是三篇。从各种饲料的配比开始，到循环养殖，再到温水养鱼、大棚蔬菜等等，可以研究的课题有很多。如果有啥不懂的地方，多和你的老师同学交流，也可以来找我。如果我不懂的话，同样会敛联系你们学校，甚至托关系联系农大、水产部和农业部专家。”

“这……这不为难吧？”

“有啥为难？你要记住，要依靠我们轧钢厂这个集体。个人的单打独斗是没有前途的。”

“哦哦。”

“看到没有？其实从废热再利用来看，我们轧钢厂的选址就是错误的。应该建设在炼铁炼钢厂的旁边。高炉的热能传递到我们热轧，就不用热轧之前再加热钢锭了。热轧后的废热再用作职工小区的取暖。最后废热再用到我们这里。这才是最为经济高效的做法。甚至多余的废热还能用作发电。明白了吗？你的目光绝不能就在鱼塘里，对轧钢的基本工艺还是要学习的。农牧林渔肯定离不开大工业。这肯定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也是你个人最好的机会。”

“我懂了。”

“那就好。我已经和你们卢校长联系过了，如果做成成绩，也可以明年补考后，换成毕业证。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还能想办法送你到大学进修。这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谢谢！谢谢厂长。”

“小陶，别太拘束。你我的年龄都差不多，认我这个朋友的话，私底下叫我海子、海子哥都行。”

“那……海子哥。”

“……”

画了一通大饼，收服忠心小弟+1！

实际上，这里无非就是养鸡喂猪，石海也不会花费多大心思。至于什么负能炼钢？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的，谁会理会石海这个小虾米呢？

但喊喊口号，这也无伤大雅。起码能够让领导们看到自己的工作热情。

正因为如此，陶天阳这个角色就变得很重要了。总要有个工具人吧？说不定能干出些什么成绩呢？

……

转眼之间，已经来到八月。

提着水果点心，石海再次来到了薛家。今天就是薛母李雪虹特意邀请的感谢家宴。

“海子哥，去我房间，送你东西。”薛蓉蓉显得很神秘，她把石海拉进自己的房间。

“送啥？”石海乐了。怎么小奶虎突然讲礼貌了呢？

“铛铛铛！”薛蓉蓉高举起一只帆布背包，上面还绣了两朵鲜艳的花朵？“送给你的书包，好看吗？我亲手做的，给你的生日礼物。嘿嘿嘿。”

看到这只比较娘炮的书包，石海原先还想吐槽几句。可万万没想到，这是薛蓉蓉亲手做的生日礼物？她算是很用心了，居然连自己的生日都还记得。

“肯定很喜欢啦！”石海笑道。

“就是。哼。宣子他们还笑话我呢，说你不会喜欢。”薛蓉蓉得意的摇晃着小脑袋。

“怎么可能。以后我天天背着上学。羡慕死宣子他们。”

薛蓉蓉被哄的心花怒放：“那就好。你以后学习好，那就是……就是……”

石海心领神会：“全部都是你的功劳。”

“嘻嘻。”薛蓉蓉瞟了一眼，算你识相！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