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车车。乖女儿，咱们去坐大车车了呀！”

“咿呀呀！”

当看到那辆大卡车的时候，何晓娟和小朵朵同样开心的手舞足蹈。母女俩立刻兴高采烈的坐了上去。

转了好几圈，石海才停放到院子旁的小巷里。此时小朵朵早已经呼呼大睡，刚才这胖丫头已经玩疯了。

“你今天晚上过来吗？”何晓娟小心翼翼的把小朵朵放到炕上，为她盖上了小被子。

“不走了。明天我再把车送到厂里。”石海笑道，“你先忙，我把车里的东西卸到院子里。”

“啊？”

“这不是厂里的东西。我朋友需要一些白薯干。反正你在家没事，可以多晒一些。嗯，可以卖钱的。”

“真哒？那太好了。奖励你，香嘴儿。”何晓娟眉飞色舞。她在家确实挺无聊的。现在又有了赚钱的机会，肯定不会在意晒白薯干。

把白薯晒成白薯干，同样能够节省一些空间，而且还能多储存一些杂粮。

忙碌了一阵后，石海终于把大半车的白薯搬到厢房里。趁着何晓娟不注意，又偷偷多放了一些，腾出了一点空间，把剩下的铁锅全部收到随身空间……

“咦？这么多？这里有好几千斤了吧？”

“不着急，你抽空做就成。以后应该还有好几批吧。”

“是吗？为啥要那么多？”

“来不及做呗。都快要烂到地里了，所以找人帮忙。”

“烂地里？哦，我听收音机里说，都好几万斤了。今年大丰收，所以乡下人手不足是吧？”

“呃……应该是吧！”

不管怎么样，这年代的老百姓还是很相信新闻报道。就算有人怀疑“亩产几万斤”，但还是认为今年肯定大丰收。

事实上，今年确实风调雨顺，也确实获得了大丰收。但一个是大炼钢铁带来的缺少劳动力，导致来不及收割；一个就是敞开肚子吃免费大食堂。最后就造成了极大浪费，并没有储备多少粮食。

正因为如此，反正你们也要烂地里了，所以石海才会去收购。同样算是某种堵窟窿吧！

“拿着，这包德国肉肠，油煎后就可以吃。这箱就是苏联鱼罐头。这张鹿皮送给你和宝宝，可以做大小两件鹿皮背心吧！还有这副鹿下水……”

“海子哥，咋会有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国外带回来了吗？”

“不是告诉过你吗？回国以后，又跑了一趟朋友那里。否则外面的卡车哪儿来的呢？”

“我不是这意思呀。我就觉得我家宝宝太可怜了。你就带一些吃的东西呀？哼哼。”

“礼物都在外面桌上放着呢。”

“那还差不多。嘻嘻。”

“……”

一盘油煎肉肠，一盘辣椒炒鹿心，何晓娟又端上满满一盆的素馅饺子：“海子哥，要不要再开个你带回家的鱼罐头？”

“不用不用。多喝点原汤吧！”

“那好。等会儿喂饱了丫头后，咱俩早点上床睡觉。”

“不是……？”

“不是啥？朵朵还想要个弟弟呢。”何晓娟叉着腰，柳眉直竖。

石海：“……”

就在这时，小朵朵再次手舞足蹈，嘴里还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何晓娟“噗嗤”一笑：“这丫头学着你开车呢。”

“是吗？原来我家有个聪明宝宝啊？”

“咯咯咯咯……”

……

第二天，当石海把卡车开到轧钢厂，同样引起了全厂轰动。

李怀德闻讯赶来，他也是惊喜交加：“海子，卡车哪儿来的？”

石海把李怀德拉到一旁：“捡来的洋落。正好看到一群农民送废铁呢，他们在路上推着这台车，准备当做废铁去炼钢。”

“啊？”

“给了300块，送到钢城钢厂保养了一遍，这不就能用了吗？”

李怀德眨着眼睛，他感觉无话可说。还有这种好事？这样也行吗？

“不是，海子。那些乡下脑壳怎么想的？难道他们不会自己修吗？”

“李哥，我怎么敢问呢？就现在这种形势，谁敢刨根问底？难得糊涂就算了。反正咱们厂又不吃亏，好歹多了这样一台车。”

李怀德张了张嘴，一想也是。还怎么问下去呢？谁问谁倒霉啊？

难道就这么问——在全国大炼钢铁的大好形势下，你们还胆敢买卖“这堆废铁”？那不是直接作死吗？

石海笑道：“李哥，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钢铁总厂才是大炼钢铁的国家队。如果多了一辆卡车，那就能多炼多少钢啊！”

“对对！咱们这叫做变废为宝，为了炼钢炼钢。”李怀德反应很快，“这样吧！车的手续我去办，给你800块。”

“不用不用。钢城钢厂没收钱，我就送了几条烟。”

“你别管了。不能让自家兄弟吃亏。”在这方面，李怀德还是比较仗义的，“800块一辆卡车？谁敢唧唧歪歪？有种让他们也去买一辆啊？不过你丫的运气真好，先是三轮摩托，再是卡车。”

“那不是运气，那是天赋。我捡破烂是祖传滴。”

俩人爆笑。

所以说，也只有这种混乱时期，能够悄无声息的多一辆卡车。

像现在这样的时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发生，还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主要吓得别人不敢问。否则卡车当成了废铁？真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吗？会不会有个地方叫做废车厂？

抽着烟，石海问道：“李哥，这次我是无证驾驶，厂里能不能帮忙办张驾驶证？”

“你开车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都从钢城开回家了啊？安全驾驶上千公里！”

“那就简单了。我给你到总厂分局打个招呼。不用学驾驶，直接办一张本。”

“那好！我还要到大学报道呢。开学都好多天了。”

“那你去忙。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不对！别忘了国庆啊！你的入党仪式！”

“明白。李哥。”

“咦？海子，刚才忘了问，你怎么会去钢城钢厂呢？”

“嗨！不就是……”

然而听了石海的介绍，李怀德却微微皱眉：“不是，海子，咱们这里才是首创者啊。这帮孙贼居然敢这么吹——节约煤炭1万吨！”

“那咋办？那是宣传部的活。要不，咱们也吹1万吨！或者2万吨？”

“那还有啥意义呢？他们就是第一张喜报，我们跟在后面连屁都吃不到。宣传部那些王八玩意。草！”

“李哥，别着急，咱们不还有沼气吗？直接就吹10万吨！”

“对对！咱兄弟好好合计合计。咱们特么的也放一颗卫星！”

“……”

离开的时候，石海哭笑不得。真是一个人人争先的年代啊！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沼气项目再次上马，也没有浪费自己的一番心血。

等到第二天，石海就带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资料，来到了久负盛名的北大。

由于这是出公差，算是国家重要任务，所以已经提前向北大请假，北大也允许石海延迟报道。

报道的过程就不啰嗦了，反正也不可能遇到校花师姐妹、熟女老师。更可气的，接待石海的还是个小老头。

因为是委培的干部进修班，户口和粮油关系全部都迁到北大，但组织关系和档案归轧钢厂所有。讲难听点，就是防止上完大学后，石海直接就跑了。

正因为如此，石海的入党还是需要回到轧钢厂。

当然，也有不少的好处。轧钢厂会发基本工资和所有福利，奖金肯定是没有了。作为调干生，石海还有每月32元的人民助学金。照样是个月薪过百的狗大户！

至于其他内容？基本上和其他北大学生一模一样。

差不多同样的课程、同样的考试。分配有宿舍，平时需要住校。有学生证，可以购买学生月票和车票，可以购买学生食堂饭菜票……，居然连北大校徽都有？

没有学杂费，费用由国家全部承担。确实如此，这年代上大学不用学杂费的。反而从小学到高中都需要缴纳学杂费。

当然，书费是免不了的。而且大学教科书贼贵。其实交的钱也很不少。除非师范、地质、煤炭、农牧林渔等专业学校，这些专业连书费都全免。

更好的就是军校警校。除了人民助学金以外，还能拿到新兵津贴。一年级好像每月5块，四年级12块吧！连全套被服都是国家免费给的。包括内衣内裤。咳咳。

说实话，这年代的军校确实很热门。不仅能拿到本科学历，而且大学就算工龄。有些读书早的，他们从16岁就计算军龄工龄了。而且节省一些的话，读完大学还能有好几百块的积蓄？

好吧！好像某个穿越挂逼也差不多。

话说回来，正因为是干部进修班，就可以自己挑选专业。也就是说，上课的时候，其实分散到各个专业里去的。

然而在小老头奇怪的目光中，石海毫不犹豫的挑选了机电专业。

“石海同学，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北大机电专业的要求比较高。你们这些干部文化基础又比较差。是不是挑选文科？”

“谢谢老师。不用了。我觉得我就是吃机电这碗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