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香味扑鼻，桌子正中央放着一大盆铁锅炖大鹅。并不像后来那种纯肉的铁锅炖大鹅，现在的铁锅炖大鹅还会放入不少的辅料。一大颗酸菜切成片，两根腌莴笋同样切成片，还有几大把的土豆干……

而在桌子边缘，还有韭黄炒蛋、香菇面筋、辣炒鸡丁等五、六道菜。

今天就是元旦新年，何晓娟特意准备了丰盛无比的满满一桌菜。当膀大爷拿着一瓶酒出现，他就惊讶问道：“娟子，你们不过日子了吗？咱们爷仨怎么吃的完？连中间那锅也够呛吧？”

何晓娟掩嘴笑道：“干爹，您不知道吧？不是外面发肉票了吗？他们都去抢购猪肉，挤的人山人海。我看到边上卖鸡鸭的没啥人，就买了一只鹅、一只鸡。还不用票呢。”

“那倒是巧了。我也听说了。所以搬回家两箱二锅头。今天就带来一瓶，二楞，待会儿你到我家搬一箱。”

“咦？干爹，肉票和酒有啥关系呢？”

“你们这些女娃子应该不知道。没肉就没有粮食，没粮食也就没酒。到时候肯定会特抢手，想买都买不到。”

“还是干爹您想得周到。我现在想想，前几天我还在担心呢。家里囤粮囤的太多了呀！别在家里放坏了呀。可是突然就发了肉票？我为啥那么想笑呢？就是忍不住，开心的想要满地打滚。”

“娟子，你就别说这个了。其实除了你们家，我在家也偷偷囤了不少粮食。同样也有点心慌。还以为浪费了钱，现在算是妥了啊！不过提醒你们啊！吃陈粮，换新粮。千万别糟蹋了啊？”

“……”

你也别说，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当发行的肉票后，老百姓立刻就出现了一阵抢购风。虽然这种抢购有点冲动，也留有不少的漏洞，但起码已经发觉到了不对劲。

就像何晓娟和膀大爷一样。这次就是他们主动去抢购的，根本就没有询问过石海的意见。

当然，现在还算好的。许多议价商品柜台还有供应。未来就是有钱都买不到货。

“膀大爷，娟子，我这里说一句，咱们要统一好口径。”

“统一口径？”

“对！如果问我们为啥囤积粮食？就说——旧社会的苦哈哈，捡破烂的老习惯。家里不看到粮食，心里就会发慌；如果有人需要帮助？只借或者送，但绝不要卖！最好就是别让人知道，少了这样的麻烦。还有，到外面嘴一定要闭紧喽！”

听了这话，膀大爷连连点头：“这话在理。娟子，咱们千万不要到外面炫耀。”

“嗯嗯。我听海子哥的，我就在家偷着乐。咯咯咯……”何晓娟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仨人大笑。

突然之间，就看到小朵朵抱着何晓娟“叽叽嘎嘎”，何晓娟气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臭丫头，你已经断奶啦！等会儿给你冲杯奶粉。”

说着话，何晓娟就对着石海嗔怪道：“瞧瞧你闺女那副挑剔样？给她吃代乳粉，她就吐的满身都是？一定要吃你留下的外国奶粉？”

在粮食定额中，婴儿每天有两瓶牛奶，每瓶半磅。由于小朵朵已经满一周岁，就减为一瓶，再加上每月代乳粉票、婴儿糖票各一张。

代乳粉由黄豆粉、大米粉和少量奶粉掺兑而成。婴儿糖票就是古巴产黄砂糖2两。在这个年代，认为黄砂糖才是最高级的。

其实奶粉和奶糕也有，但那是议价商品，价格就比较昂贵。更不用说那些进口奶粉。还经常会没货，有时候需要跑黑市上淘货。所以何晓娟根本舍不得给小朵朵吃。

然而石海却被逗乐了：“乖宝宝，爸给你再去买一箱。”

“真不用。我还想留着呢。以后可以送人。这丫头也应该吃杂食了，给她多喂一些米粥。”

“肉粥吧！每天再吃一碗蛋羹，一只水果。好不好？小朵朵？”

“咿呀呀！麻麻麻……”

真是一个没良心的胖丫头。对她这么好，就知道找妈妈撒娇？

陪着小朵朵玩了一会儿，石海就询问道：“膀大爷，你们那边废铜烂铁开始收了吗？”

“可以收了。不是土高炉都已经熄火了吗？明儿轮到我上班，你就送来吧！”

“明天不行。学校也开始复课，我要去上学呢。如果课程紧张，也许还要住学校。”

“啊？海子哥，怎么你要住校了呀？”

“……”

……

随着大炼钢铁的结束，全国各地的学校也纷纷复课。石海也住进了北大宿舍。

距离放寒假只剩下了20多天，需要把这学期的课程全部补完？说实话，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某个穿越挂逼了。

因此北大就延长了教学时间，简化了课程内容。准备先教一部分，其余部分就等下学期补课吧！

然而石海他们的课程就更加紧张。白天分散到各个专业，跟随着自己专业班级学习。晚上还需要集中在一起，还有干部进修班自己的进修课程。

反正从早八点到晚上十点，满满的全部都在上课。话说，就这样的课程状态，不住宿舍能行吗？

幸好石海还是发现了一个优点——北大食堂确实很不错。肉鱼蛋菜品种丰富，价格还特别便宜。这让石海都在义愤填膺，胆敢比轧钢厂还要豪横？太不要脸了……我喜欢啊？

好吧！后来经常会有人吐槽大学食堂，包括北大食堂的黑暗料理。但在这个年代，高校就是特供单位，个个都是狗大户，待遇方面是相当的好。

比如说：冰城那所著名军校？他们的坦克装甲车专业，有十几平方公里的实习场地，模拟出山川河流沼泽城镇等各种地形？飞机制造专业，直接就建设了一座飞机场？你敢信？

好像全世界所有的大学，没听说过自己修建机场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这时期的专业课还比较“原始”，但一开始的基础课，像高数、大学物理等等课程，难度一点儿都不低，和几十年后也差不多。

因此10点多回到宿舍后，石海、尤强八人就一直埋头做作业，一直做到了超过12点……

众人终于忙碌完。他们一边洗着脚，一边抽着烟闲聊。

“海子，你是京城本地人？以后咱们需要买些啥紧俏的东西，就找你了啊？”

“这算啥事？大尤，尽管开口，包我身上。”

“咦？海子，你怎么挑选的是机电专业？”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再说，我对理工科比较的爱好。”

“听说理工科难度很高？那些符号根本就看不懂啊。”

“还行吧！不过文科也有文科的好处，你们班上漂亮姑娘不少吧？”

一聊到姑娘们，所有人就不困了。

“确实遇到几个。可是我已经有老婆了啊？”

“我特么的连孩子都有两个了呢。唉——！”

“海子，用不用给你介绍？咱班上的同学，没结婚的应该没几个人吧？”

“……”

尤强他们痛心疾首，他们大部分都已经结婚成家，有的老婆还是农村出身。虽说不可能换老婆，但遇到了水灵灵的女大学生，流一点口水不算过分吧？

并且在另一方面，其实在校园里，这些调干生是相当受女生欢迎的。话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他们前程似锦吧？

也正因为如此，薛志才会轻松的放过某个臭小子，多少放下了门户之见，半推半就的定下亲事。或者说，尽早的抓住这只绩优股。不然的话，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呢。

然而在第二天早晨，众人依然五、六点起床，开始了身体锻炼和早自习。心里话，在学习态度方面，每个人都做到了争分夺秒。

在这样的氛围中，石海也只能够随大流。

等到早自习结束，他就到食堂买了两只肉包，一碗菜粥。

卧槽！

看到比自己拳头还要大的肉包，石海已经无语了。说是二两的肉包，大概算的是干面粉二两吧？里面的肉馅起码也有小一两，而且吃的满嘴流油。听说这里还会经常供应鲜肉饺子？

风卷残云般，把东西全部吃完。石海就和尤强他们一起，乐呵呵的准备去上课。

可是石海他们并没有发现，身后有几个女生正在窃窃私语。

“看到他们了吗？他们都是过来进修的干部。”

“啊？不会吧？那个高个和我们的岁数差不多吧？难道他也是干部吗？”

“我已经问过了，他还是京城本地人呢。岁数确实不大。还没有成家，不知道有没有对象。嘻嘻。”

“不会吧？难道你已经春心萌动了吗？”

“这有啥？对于美好爱情，咱们新时代女青年就应该主动追求。是不是，小瑜？”

“啊？哦哦。”王之瑜终于回过神。突然在北大校园里看到了石海，让她震惊无比。

“小瑜，你怎么啦？你可是名花有主，你有自己的凌同学哦？不能和我们抢呦？”

“不会不会。”王之瑜尴尬的笑了笑。抿了抿嘴，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些干部同学都很抢手吗？”

“怎么会不抢手？你们不想一想，他们前途好、收入高，现在还能上大学，有了共同语言。谁找到的他们，以后就变成干部太太了呀！”

王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