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国内计算机就是电子管计算机，国际上流行的主流同样也是电子管。但晶体管才是未来发展的方向，因为很容易实现小型化。很快就会晶体管集成，变成集成电路，随后就是超大集成电路。这里在座的都是行家，这条技术路径绝对就是毋庸置疑的。”

“嗯嗯。”其他人都点点头。这些都是半导体的基本原理，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所以我认为，当进入到半导体时代，当成本价格不变时，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元器件的数目，每隔18到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性能也将提升一倍。也就是我所说的011定律。”

“轰——！”

底下仿佛像是炸开了锅，这些人根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石工居然会如此的激进。

“石工，能否详细介绍一下？”

“小石，不会这么夸张吧？”

“石工，你有啥证据证明你的这种观点？”

“……”

石海露出微笑。他所说的就是后来著名的摩尔定律。并且确实经受住了半导体发展历史的考验，证明了这种说法是正确的。

“大伙儿安静一下，我不是说过了吗？猜想！但从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半导体确实体现出极其强大的发展前景。我们可以做个假设，我曾经做个一个计算，如果这条011定律确实是正确的，只需要15年左右，运算速度就会达到百万级别，许多工业领域就能够运用到。如果25年的话，一台微处理器就能集成百万级别的晶体管，其强大的运算速度，将实现各个领域的数字化。也就是说，把文字、图像、音像等资料全部数字化，并且可以很方便的通过通讯网络传输。”

“啊？”

“对！没错，我们将进入到一个数字化的新时代！”

“啊？”

其他人面面相窥，这是在说一个科幻故事吧？怎么可能呢？

“好了，先不说那么遥远的事。如果这个定律成立的话，在保证相同性能的基础上，每过18到24个月，价格就会下跌一倍，甚至下跌的还要多。过个5年、8年，价格就是原先的十分之一。几万块确实很昂贵，但几千块呢？那么再过5年、8年呢？那就是几百块。如果再过5年、8年？不就是几十块了吗？而且随着集成电路的发展，体积也会越变越小，最后拿在手里就能使用？一个能够随身携带、方便实用、只有几十块钱的计算器？你们认为会不会得到普及？”

所有人都变得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儿，高教授就犹豫的问道：“小石，你说的……量变导致质变？”

“对！就是这样，量变导致质变。就从我们011项目开始吧……”

“……”

到会议结束的时候，虽然石海所说的都是未来正确的发展方向，虽然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但其他人依然显得将信将疑，反正……先这么做着呗！

再怎么说，石海能够审批到项目，还能搞到项目经费，那就是本事，所有人也就认可这个大佬！他怎么安排，就会这么去做。谁会和那些津贴福利过不去呢？

说到底，其实这个011项目小组就是个草台班子。没有常设机构，没有团队，没有固定成员，更没有明确的成果目标。

但正因为这是草台班子，自由度就变得相当高。因为田处长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个啊？

尤其是这个项目有两大优势：一个就是部队项目，唬人那是足够了。反正解释不清楚的地方，一句“保密项目”就能解决。而且根本无法求证；

另一个就是不差钱。

像今年的8万块经费，准备制作两台实验性处理器，其中一台作为备用。差不多需要消耗5万左右的晶体管，这才是大头。其他附属零配件差不多就是1万。至于多余的2万，那就能够发发津贴福利、吃吃喝喝。资金方面是十分宽裕的。

因为根本不会走弯路啊？直接就套用了8086模板。绝不会有多少试验方面的损耗。也就是说，节省了大量烧掉的钱。

就算不够的话，不是还有冶金部那5万块的经费吗？挪用一下也没什么关系，谁让冶金半导体是一家呢？

另外就是抽水机的抽成，多少会留给技革办一些再投资资金。应该也有好几万……吧？

所以石海就准备花费两年时间。如果有可能的话，明年再从部队里搞个十几万？这两年吃香喝辣就绝不会发愁了。

话说回来，石海也发现了“救灾物资”的正确打开方式。

与其跑到黑市上高价卖掉，还不如当做这些专家工程师的福利呢。反正也没人能弄明白哪里来的物资，这是“部队项目”，也许就是“部队福利”呢？

虽然价格肯定会比黑市低了不少，但起码量大安全，也不会有人怀疑……

……

结束了这场准备会议后，石海就带着“刚发放的福利”，回到自己的家中。

已经快要到春节，正式工作也要安排到节后了。一番讨论后，他们内部就做好了分工：高教授他们解决算法，中科院设计电路，而744厂就负责安装调试……

至于石海就是总负责。他会在以后的工作中，潜移默化的把8086的设计思路融入其中。

石海已经不再需要什么抢功劳了。只要能够拿出成果，最大的荣誉、最大的好处，本身也是属于他这个总负责人的。

再者说，现在还是比较讲究集体荣誉的，所以没必要去出风头。而且再过个几年，风头越大就越倒霉！并且还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超前设计理念？这是从哪里学习到的呢？

如果和一群北大、中科院和774厂的专家工程师混在一起，别人也就不会有什么怀疑了。超前设计理念很正常好伐？中科院、北大本来就是天才疯人院啊？难道把他们当成了正常人类了吗？

见石海进了屋，并且“单位里又发了不少东西”，薛蓉蓉就喜滋滋的翻看起来。对这种经常拿回家的福利，小奶虎向来就是百看不厌。

取出一块猪肝，薛蓉蓉炫耀了一下：“晚上就吃溜肝尖，这东西放不长久。”

“喵喵！”梨梨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它怎么啦？”

“今天在外面打架，右爪都受了伤。”

“那就给它留一小块吧！这傻猫忒没出息，它也就是窝里横。”

“就是。现在连人都吃不到什么荤腥，这死猫倒是好福气。也就你们轧钢厂，经常会发一些好东西。”

“也变差了许多。现在食堂里大排、走油肉都已经没有了。连肉片也只能偶尔见到，只剩下那几根肉丝了。”

石海心中好笑，目前正在放寒假，连北大食堂也几乎关门了。如果没有经常“发福利”的话，连自己家的生活质量都会急剧下降。

“啊？真变成这样吗？”

“真这样的。这个除夕有点难熬。我听说有的人家就没怎么置办年夜饭。唉！”

无论如何，石海他们四合院里的住户，还有薛蓉蓉大院里的住户，起码属于日子比较好过，普通老百姓家里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

“哦！妈让咱们俩明晚回家吃饭。”

“哦？有事吗？”

“没啥事。就是过年的时候聚一聚。”

“那我再把那些东西看一遍，明晚就给爸送去。”

“嗯嗯。”

第二天晚上，当石海把那份几易其稿的《农场系统》，递给薛志的时候，他却明显在走神，只是很简单的翻了翻，就放到一旁：“海子，我会把东西交上去的。也许答复不会有那么快，你就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

“没事！爸！”

石海并不在意这些。他对自己今年的工作早已经有了计划。

从现在开始，用两年时间，完成011项目，这条才是主线。

上半年的话，到玻璃四厂完成20型新型号玻璃钢的“研制工作”。对建设部的那3万块也有了交代。

下半年的话，从负能炼钢里寻找一个子项目，具体什么子项目再说，反正多少拿出些成果，同样对冶金部也有所交代。

其他……就老老实实的在北大进修。等到明年夏天，三年进修应该就能毕业，时间方面也会宽裕许多。还是以修身养性为主吧！

所以像农场和鱼粉加工厂等这些破事，能做的话当然可以做一些，不能做的话其实也没关系。

可就在这时，薛母李雪虹就说道：“海子，你爸很快就要出长差，这个年就没法在家里过了。所以今晚才会让你和蓉蓉一起过来。”

“爸，怎么能这样啊？”薛蓉蓉显得很不满，“好不容易过新年，你就不能安排别人去吗？”

“别胡闹。”薛志表情十分难看。他犹豫了几秒，随后说道，“告诉你们也没啥关系。元旦过后，许多地方又出现了旱灾的迹象，所以上级就安排了好几队人马，要到地方上去看一看。”

“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灾情怎么没完没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