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轻轻合拢,室内顿时被欢声笑语填满。
小白虎腆着它因贪吃而鼓起的小肚子,紧紧跟随在小幼娘的脚边,如果不是碍于它的体型小巧,它恐怕早就一跃而起,缠着小幼娘撒娇了。
徐莉云则躺在新买的藤椅上,那柔和而温暖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带来无比的惬意,只是天边的夕阳已悄然下沉,即将隐没在连绵的山峦之后。
张四娃坐在庭院的老槐树下,悠闲地磕着亲手炒制的瓜子,眼神投向不远处正在与小白虎嬉戏玩耍的姐妹。
在一旁,张老二蹲在花盆旁。
花盆中是他刚播下的几颗人参籽,这可是张四娃在一次深山探险中偶然所得的稀有人参遗留下来的种子,以往因为缺乏尝试的勇气,这些珍贵的种子一直被闲置。
但如今,随着张老二体内灵力的微妙增长,他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尝试亲手培育这份自然的馈赠。
张家小院内这一幕幕温馨平和的场景,与老宅子里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边,张大娃因拜师不成,怀揣满腹的失落与不甘回到了家。
特别是对张富,他毫不留情地倾诉着对祖母安排不满的情绪。
当张老太踏入家门,迎接她的却是张富少有的严厉话语,她内心既觉得委屈,又感到为难。
毕竟,通往周秀才那条看似光明的道路已经封闭,而为了张大娃的教育,她辛辛苦苦积攒的银两也被张老大近乎挥霍一空。
张老大面对指责,却依然振振有词,辩解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张大娃有更好的生活条件,用上等的文具,穿上体面的衣服,以便于将来能够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银两的缺失迫使全家必须寻找新的出路。
张大娃心心念念想要进入县城的私塾就读,以至于威胁说如果不答应,他就赖在地上不起来。
一旁的胡翠梅流下了眼泪,“爹娘,你们不是承诺过要让大娃去县城的私塾读书吗?难道你们不想看到孙子成为大人物吗?”
终于,在张大娃和胡翠梅的不断恳求下,张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出售家里那块肥沃的土地。
这个消息对于张老太来说,无异于心头被狠狠刺了一刀。
尽管她心中充满了反对的念头,但在张富这难得一见的坚持面前,她无力反驳。
土地被售出后,张富带着张大娃,前往县城的邵云私塾,拜见了那里德高望重的袁先生,正式成为了他的弟子。
然而,所谓的“师父”,实际上更多是一种形式。
袁先生年事已高,私塾中的学生众多,被按照学习程度分成了四个班级,日常教学工作主要由三位年轻的秀才辅助完成。
袁先生平日里顶多就是对“天”字班里那些特别优秀的学生加以点拨,或是偶尔对王家那位备受宠爱的小少爷给予更多的关注。
对于这些复杂的内情,张家人并不知情,他们单纯地认为张大娃能够进入邵云私塾,就意味着他已经踏上了仕途的康庄大道。
回到村子,这件事迅速传开,被村民们添油加醋,变成了传奇。
言谈之间,无不透露着对未来的憧憬:“咱们的大娃,不久就要变成尊贵的官老爷了,咱们整个家族都要跟着沾光。那两个分了家的儿子啊,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啦!”
这些言论,让李桂芬心里五味杂陈,她一边教训着淘气的张六娃。
一旦大房的孩子真的飞黄腾达,自己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难过。
这些传言也悄然飘进了张二娘的耳朵里,她最近身体调养得愈发丰腴,于是便和张老三夫妇商量起来:“爹,娘,幼娘之前跟着周秀才学了很多字,听说还给二叔张二娘上课呢。我能不能也去学习认字啊?”
听到这话,李桂芬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本欲反驳的话语卡在了喉咙:“幼娘自己还是个孩子,能教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会做好饭菜,织得一手好布就已经足够了,认字做什么?”
“就因为是女孩,才更要认字,以后出门在外也有几分体面,不容易被人欺骗,心里有墨水,行事才能更有底气。”张二娘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决。
眼看母女间的意见分歧即将升级为一场轻微的口角,张老三见状,明智地插手调停。
“二娘若是真心想学习,那就让她去吧,她也已不是小孩子了,在这个家里待不了几年便要出嫁,能在这之前多学点东西,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幼娘若是教不来,不是还有三娃吗?三娃跟着周秀才研读诗书,听说成绩斐然,幼娘若有什么教得不对的地方,三娃自能指正。”
此言一出,李桂芬眼眸中闪过一抹兴奋:“那周秀才既然愿意教导三娃,能不能也让咱们六娃去试试看?大房那边那愣头愣脑的小子都能入学堂,说不定咱们机灵的六娃也有这份读书的天赋呢?”
话音未落,张六娃那颗充满好奇心的小脑袋已然从门外探了进来:“我可不想上学,我要跟着五娘学习武功!”
话落,他还用力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决心。
李桂芬闻言刚欲起身教训一番,却发现张六娃的决心比石头还硬,非练武不可。
她心中那份怒气在儿子的坚持面前渐渐消散,最终也不再提及上学的事情。
时光缓缓向前。
张老二精心研制的美容丹逐渐声名鹊起,其销量竟悄然超越了昔日的天仙丹,成为张家村的一个小小传奇。
当胡斌父子的生意版图扩张至繁华的安州城时,张家村的树木已经褪去了最后一片绿叶,初冬的第一场雪。
大雪无声降落,直至清晨,张家村的村民惊觉时,许多房屋的屋顶已被厚重的积雪压垮!
张老二是在一阵刺骨的寒冷中醒来,虽然睡前已经做好了全面防寒措施,身着厚衣,裹着双层棉被,但那寒风依然钻进了他的领口。
张老二微微一动,同室的两个孩子也相继醒来。
而在另一侧卧房中,小幼娘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她临睡时被母亲细心地套上了夹衣,层层包裹,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就连小脚丫也被柔软的兔毛袜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