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寒月高挂,被雪覆盖的地上泛着白光。
脚踩在雪上,沙沙作响。两道人影借着手中微弱的灯火向远处明亮的房间走去。
门口的小斯见来人,便恭敬的喊到:“公子”
颜鹤解开带着寒气的披风,问及一旁的小厮:“父亲可否在屋内”
“老爷早已在房内等候,公子还是快些进去吧。”
推开房门,一股暖意袭来,瞬间缓减了身上的寒冷。
听见响动后,对面穿着青衣的男人才搁下了笔。
“来啦?”
冷冷的声音响起。
颜鹤对着对面的人恭敬地喊了一句:“父亲。”
不过,对颜寒柏这个时候要见自己,有些不解。
颜寒柏看着眼前的颜鹤,微微点了点头后,才问到:“你可知为父为何唤你来”
颜鹤思索片刻,有些迟疑道:“可否是因为张大人被抓之事”
颜寒柏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相差不远”
“但此番为父叫你来,是让你最近没什么事就安安心心呆在家中。”
颜鹤对颜寒柏这个提议不置可否。
“父亲,孩儿的事你就别插手了,早些日已经和友人约好了,我岂能做这种食言之事。”
颜寒柏看着颜鹤的抗拒,顿时怒不可遏。
直接从书桌的一旁抽出一叠纸甩在了颜鹤的身上。
强忍着怒气道:“你自己看看”
颜鹤有些错愕的蹲下身捡起散落一地的纸张。
当垂眸看见纸张上熟悉的内容后,眉心微皱,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道:“父亲,你派人查我。”
颜寒柏拍案怒吼道:“我要死不查你,我怎么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孽障”
而对面的颜鹤却不咸不淡的说道:“父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毫无疑问,颜寒柏彻底怒了,拿起挂在架上的长剑,拔剑作势要砍了这个不孝子。
“你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让整个颜家为你陪葬,让颜家百年清誉付之东流。”
“我颜寒柏一生为国,居然养出来你这么个不忠不义之辈,杀了你这个孽障,我再以死谢罪。”
眼见长剑要刺向自己时,颜鹤一个侧身便避开了这一击,随即一个轻飘飘的擒拿便制止住了颜寒柏的行动。
“父亲,刀剑无眼,小心误伤了自己。”
说完,一个轻敲,长剑便掉落在地,发出镗锵的声音。
放开钳制住的颜寒柏,淡淡道:“父亲早点休息,孩儿先告退了。”
没有理会颜寒柏的怒骂,直接打开门,接过小厮手中的披风。
伴着清冷的银光,渐行渐远,消失在黑夜里。
房中的颜寒柏,愣愣的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闪烁的灯光,眼眸缓缓闭上。
西门巷尾的宋府。
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小男孩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的女人的咋呼声,有些不解:“娘,你们在干嘛?”
宋夫人被这个声音一吓,拍了拍胸口,转过身看着小男孩轻斥道:“没你什么事,还不回去睡觉。小玉呢?”
一旁才追过来的丫鬟连忙请罪:“夫人,小少爷突然跑了出来,奴婢这就带他回去。”
这时,一个脚步有些急促的中年男人过来了,看着满屋的狼藉,心中不由暗骂: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再看着身旁指挥女人,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夫人啊,我叫你只收拾一些应急的细软,我们是出去暂避风头,不是搬家。”
宋夫人将手下的东西一摔,火气十足,“当初我叫你别做这些丧天良的事,你不听,现在就知道凶我了,真是涨本事了。”
对面的男人也女人的话激怒了,脑中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怒吼道:“如果不是你嫌弃这嫌弃那,我昧着良心做这些事吗,再说了,你在享受这一切的时候,可说过半分。”
说着说着两人居然动起了手。
而身旁的小厮丫鬟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上前劝阻。
乌云蔽月,银光渐渐消失,万物又陷入了黑暗。
一道道人影在黑暗中的街道上潜行。没有惊动任何人,几个瞬间变消失的无影无踪。
借着月光出现的一瞬,牌匾上端正的“宋府”二字高悬。。
领头人打了一个手势后,数道身影便消失在了大门前。
寂静的夜晚,大院中传来阵阵的哭喊惨叫。
但,此刻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恐有寒气侵入,皇城的百姓早已熟睡,偶尔还能听到厚重的鼾声,夜间的狗吠。
冬日的清晨总是能将人逼会被窝,但那都是主子们才能有的任性。
贵柱忍住寒冷,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心,暗骂了一句鬼天气。才打开大门拿着扫帚出门扫雪。
一炷香的时间后,才将门前的雪清理干净。
正欲回去时,心中不由想起半夜依稀听见隔壁宋家大院有响动。
壮着胆子上前,从对面的门缝看去,奇怪
什么都没有啊
突然力道没有控制住,便把门撞开了,跌倒在地。
“哎呦”
揉着自己磕着的脸时,感觉到了手腕出的湿漉。
扫过去时却看见自己的袖间沾满了血渍。
定眼看去,院子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顿时吓得连跪带爬的跑出了大门,慌张地大叫了起来,“死人啦!”
“宋家大院死人了。”
与此同时,皇城中不断有惊叫声响起
然而,这城中发生灭门惨案的还不止这么一起。
太清殿中。
凤疏狂将手中的奏折砸在了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看看,你们都给我看看。”
“这就是皇城的守卫,是不是那天朕也被悄无声息割了脑袋,才能证明你们的无能吗?”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下方跪着的一干人等,不断磕着头,承受着帝王的怒火。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向德盛嘀咕了两句。
德盛低头上前,对着凤疏狂低声道:“皇上,长歌殿下来了。”
凤疏狂微微一顿,格外心烦地看着下方的人,怒火依旧:“滚下去给朕查清楚,不然这位置也别做了。”
“是,臣等告退。”
待一群大臣灰头土脸离开后,凤止才慢悠悠的进来。
盛德见状,直接将一众宫女太监谴出了殿,最后自己拉上了大殿的门。
“爹爹,演技不错,差点我都信了。”凤止上前找了一根椅子直接坐下,打趣着上方的帝王。
凤疏狂完全无视凤止的打趣,直接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凤止摊了摊手,语气有些散漫,“很不幸,什么都没查到。”
“昨夜宋、程、黄三户被灭门后,线索到这就断了。”
闻言,凤疏狂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对面神色一直淡然的凤止,无奈道:“别给你爹兜圈子了,你想做什么”
凤止微微一笑,看着对面的人,依旧是那懒散的语气:“引蛇出洞。”
见凤止如此胸有成竹,也嘱咐了一番:“注意安全,别引火上身就行。”
父女两人密谋了许久,凤止才离开了太清殿。
凤止刚出殿门,青芜便为其围上了火红色的狐裘,撑开手中的油纸伞。
“公主,下雪了。”
凤止伸出纤细的玉指,感受到了雪花的清凉,唇角微勾笑了笑,道:“是啊,又下雪了。”
所以,这场狩猎还是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