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雨中一白衣男子撑着油纸伞站在起起伏伏的湖旁伫立。
不过细看去,竟没有一丝雨珠掉落在白色衣袍上,男子周围似乎被某种力量隔绝开来。
湖中颜色艳丽的鱼弓着背竞相跃出湖面上,汲取微弱的氧气,又或者是为了看湖边驻足的俊雅男子。
东方靖泽茶褐色的眸子微闪,说话的声音泛着凉意。
“鱼瘦了。”
周围空气一滞,只剩下绵绵的细雨。
“主上,鱼食没了,不过地牢中进了一批新人。”安静守在卫泽两米外的墨渊答道。
“孤说过,那些人太脏了,只配丢去做龙骨花的花肥。”
墨渊垂头默。
鱼食由龙骨花所制,龙骨花由尸体所养,直接喂鱼有区别吗?
“宫里传来消息,今日令贵妃向皇上求情了。”
听到此处,东方靖泽平淡无波的眸子才有了其他色彩。
“父皇同意了?”
墨渊看了一眼东方靖泽,点头道:“令贵妃进贡了两颗长生不老药,皇上同意了。”
“长生不老药”东方靖泽低喃,不过嘴角一直挂着嘲讽的笑容。
“既然父皇难得有喜欢的东西,孤便遂了他的愿,废了东方洵四肢,给令贵妃送去。”
“是。”
东方靖泽指尖微动,一股灵气从指尖迸出,刚跃出水面的鱼儿被灵力撕成了碎片散在湖里引起同类的抢食。
长生不老药、齐昭……
既然你这般肆无忌惮,可惜不是有恃无恐。
没有经过允许擅自行动者,皆一个下场。
东芜国的皇宫迎来了一个神秘术士,自称能炼制长生不老药。
这种传说中的神药本来就是杜撰出来哄骗世人的把戏,可是东芜皇帝姬康是一个追求长生的狂热者,这种疯狂程度不亚于曾经用千余名童男童女炼制丹药的南诏皇帝齐昭。
这名术士一来到东芜京城,便被姬康奉为座上宾。
姬康服用了那人进贡的两颗不知名的药丸后,顿时觉得自己生龙活虎,自觉与美姬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成问题。
此后荒淫无度,不理朝政。
幸而东芜还有储君姬逸翰代理政事,才没有使东芜冠上腐朽暴政的名号。
不过无论如何皇帝姬康才是一国之君,他打定主意要荒诞,尽忠职守一辈子的群臣谁也不敢阻止。
所以,来京城没有一个月的术士成为了东芜皇帝身边的红人,姬康从百官中强行挪了一个昭月国师的位置给他。
昭月国师不仅识时务还省心,即便皇帝赋予了他权利,但是他始终如一地为皇帝炼制各种丹药和长生不老药,对权利争夺似乎不屑一顾。
即便一切都非常正常,但作为姬逸翰手下第一谋士公孙子言却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此人来得蹊跷,又恰好能炼制长生不老药,大陆有势力的人中谁不知南诏皇帝花重金求人炼丹,最后结果如何谁也不知,无人能辨其真假。
不过因为没有事实证据,公孙子言也不敢贸然下结论,便没有与姬逸翰推心置腹交谈。
近日来神色恍惚的公孙子言决定出去走走,清醒清醒头脑。不过却没想到会碰到一个对于自己而言十分怪异的人。
拱手弯腰一拜,“草民拜见昭月国师。”
“子言先生无须多礼,老朽担当不起。”昭月国师连忙将人扶起,态度平和,并没有时刻释放着高官的威严。
公孙子言看着昭月国师熟悉的动作,将怀疑压在心底,谦逊有礼答谢道:“多谢国师。子言冒昧问一句,我们可曾相识”
昭月国师抚着长髯,脸上的褶子清晰可见,祥和淡然的气质,活脱脱的隐士高人。
“现在我们不就相识了吗?”
公孙子言道:“国师此言有理,是子言着相了。子言平日也涉猎一些岐黄玄学之术,待国师得空,子言定上门拜访探讨一二,届时还望国师莫要嫌弃子言叨唠。”
昭月国师不着痕迹怔了一下,眼中暗芒一转而逝,神色自若道:“能与闻名天下的子言先生探讨,在下求着不得。”
公孙子言试不出此人深浅,便没有在继续的打算。
“子言还有急事,先告辞,望昭月国师莫怪。”
昭月国师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些俗礼,笑着送别公孙子言。
不过转眼之间脸上的笑容不再,而是变得一片阴鸷。眼中祥和平淡的神情消失,转而化成了一汪深潭。此时此刻昭月国师哪有古稀老人之像,眼中的狠厉的神情像极了一个背负深仇大恨的青年人。
一声厉喝:“出来。”
阴暗的巷子里缓缓走出一个长相极其普通的男人,哪怕是在人群中穿梭也不会有人注意。
“主上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
昭月国师冷笑连连,“哼,我与你主子只是合作,我并非他的手下,东方靖泽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出言不逊,死。”男人身影一动,双手成爪,直接扣向昭月国师的脖子。
昭月国师双手成拳,直冲男子,男子一个不慎被击倒在地,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昭月国师掩住眼中的兴奋和激动,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没想到传言是真的。
昭月国师一步步靠近地上的男人,只手将其提了起来。
“我的功力在什么程度?”
男子不语,冷冷地看着他。
一股蛮力撞向肚子,让男人发出闷哼的声音。
“告诉我,我的功力在什么境界。”
“天阶。”
昭月国师很满意他的回答,将他放开,神色舒展,说话似乎也更有底气了一般。
“回去告诉东方靖泽,东芜皇帝已经在我掌控之中,唯一棘手的就是他儿子和公孙子言。告诉你主子不要让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
男人看了一眼昭月国师,隐住了眼中的不屑,转身离去。
空有天阶实力又如何
没有武技也只能靠着蛮力欺负低阶武者,遇上同境界的人依旧毫无反手之力。
没错,这个男人仅仅是地阶境界的武者,在负责东芜的人员中实力仅仅算中等,只负责情报的收集和传递。
凤元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进攻着北恒,北征计划暴露在东芜等国面前。
一时间东芜朝廷人心惶惶,十分害怕东芜是下一个南诏。不过想到东芜与凤元乃是姻亲关系,心中还是留有侥幸。
半个月不理朝政的东芜皇帝红光满面地出现在朝堂之上,开口就是下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命令。
不仅不阻挠凤元攻打北恒,还要派兵支援凤元
这些话从一个昏庸无为的皇帝口中说出来,让群臣不得不怀疑是凤元搞的鬼,派人迷惑了皇帝。
一向淡泊名利无心政事的四皇子姬逸哲被委以重任,带兵去凤元北境找凤元的镇北将军商量共伐北恒之事。
姬逸翰不放心姬逸哲只身前去,便让公孙子言跟随其前往。
公孙子言临走之际让姬逸翰小心昭月国师,谨防让奸佞小人钻了空子。
在几百里之外的北境,当田珉收到东芜来信后,脸上表情有些怪异。显然对东芜毫无逻辑的做法没有任何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