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你混到什么地步。
人生在世,总有几个人,说灌你酒,就灌你酒。
你还就得老老实实喝。
时寻才坐下,便被一口气灌了五大杯啤酒。
他本就是不善酒力的人,哪经得起这么造,脸瞬间就红了。
王晓率那狗东西还在旁边起哄加嘲讽:
“别停啊,接着来啊。”
“这就完了?”
“你行不行啊,细狗。”
这货是彻底喝嗨了,形象都不顾了。
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在那儿嘎嘎喝。
“草,我特么缓会儿,吃口东西垫垫也不行?”
一顿闲侃,没少被灌酒,但时寻也很开心。
时至今日,其实身边能坐下来,交交心,聊聊天的人很少。
单指的是他自己也愿意为之花时间的。
他要想聊天,倒也多的是人愿意上来凑。
但能这么放松,很难。
除了许晴之外,大概也就这帮老同学了。
“都怎么样呀,最近。”
“肯定没你混的好啊,大导演。”
“您现在手指头缝里随便露一点,都够哥们儿活一年了。”王晓率在旁边挤兑。
“听说都搞上地产了。”
“嗨,那就是别人给个赚钱的门路,别人给你面子,我也就参了点而已,份额不大。”时寻有一個很明确的观点。
不懂的东西,不乱碰。
这次搞什么‘汤寻一品’,也是一个徐枫,另一个也算是帮祖国建设出力,才凑了个热闹。
“对对对,不大,赶明儿我也去买十套房。”
“滚,你特么还来劲了。”
时寻懒得理他,看向楼叶。
“你怎么样啊?”
楼叶真是健谈不少,大有长进,小伙子都会开玩笑了:
“苟延残喘呗,反正,活着浪费生命,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人民币。”
胡雪杨倒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腼腆。
不过,小伙子也学坏了,现在嘬烟的姿势贼专业。
以前王锐忽悠他抽,他扁桃体都能咳出来。
打死都不碰。
工作了,倒是主动抽了,烟瘾还不小,一会儿,好几支了。
而大伙要干杯的时候,他也总是留着一茬养鱼,以前都是不能干硬干,越喝越嗨,拉都拉不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伙都在发生着变化。
“还不错,领导都比较照顾我。”
胡雪杨在上影确实过的滋润。
目前已经在筹备自己的第一部长片‘留守女士’了。
历史上,明年上映后,还拿了第十六届开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第六代里面,他不算最出名的一个,但属实也是最早冒头的几个人。
其他的,无论楼叶也好,王晓率也罢,基本都是92、93年才有机会正式独立执导长片处女作。
“你们领导能不照顾你吗?”
“您现在可是咱们这批人里的二号位。”
王晓率继续在旁边阴阳怪气。
胡雪杨的短片‘童年往事’,同原时空一样,拿到了奥斯卡电影学院电影节最佳影片。
荣誉这方面,在在座的目前几个人里面,确实属于二号位。
“你行了吧,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就纯运气好。”
时寻举起酒杯敬了下胡雪杨:“别理他,狗东西,喝迷糊了。”
“挺好就行。”
“学长呢?”
“今晚怎么都不怎么说话?”
看向路学长,路学长笑着:“没什么,就是不太舒服。”
“改天陪你们喝。”
“瞧着脸色是不怎么好,去医院看了没?”
“看了,没啥大事。”
“那就好。”
末了,时寻也举杯敬了下徐凡。
这帮人里头,徐凡虽然作为王锐女朋友的身份来了,但多少也是有点尴尬的,插不上话。
毕竟,跟这帮人都不熟。
徐凡倒很客气,还起身。
时寻赶忙拦下:“别别别,坐坐坐,我比咱锐爷还小一岁呢,论理,该叫你嫂子,没有你站的道理。”
姑娘一口饮尽,很豪气。
“对了,我记得你是跟江杉一个宿舍的吧。”
“对。”
“她最近干嘛呢?”
“她呀,吃喝玩乐呗。”
“啧啧,她是真滋润。”
“可不嘛。“
一帮人推杯换盏。
烧烤摊还真是,越到夜里,越来客人。
一会儿,又来一帮人。
王晓率已经喝的五迷三道了,快趴桌子上了,眼睛却还贼,一眼就瞅见来人里面的一个长相标志的妹子。
“哟,那妹子长得怪带劲啊。”
一帮人纷纷看过去。
那帮人里面就一个妹子,倒也不难找。
“是挺水灵。”楼叶搭了句腔。
大额头,高颧骨,宽颌骨,三庭标准,唇线锋利上扬,属于很周正的美人类型。
谈不上无死角的精致,但很大气端庄,有惊鸿一瞥之感。
不过,时寻的目光更多放在在旁边那哥们上。
这叼毛,长相吧不能说多么的帅,但有股很重的味儿。
就男人那种阳刚范儿,睥睨,还有股子痞劲儿。
时寻在梦里见过这张脸,印象很深。
这特么不是军统六哥吗?
王锐在旁边说话了:“那特么是我协管班级的学生,89表演系的,你个狗东西,少惦记。”
王晓率大着舌头:“是吗?也咱北电的啊。”
“不是,你学生怎么了?”
“我怎么就不能惦记了?”
“曾经谁还不是个学生?”
“你不是吗?我不是吗?”
“我们以后,也都可能还成为学生啊。”
“你要点脸吧。”王锐招手喊了一声。
“飞鸿,小六子。”
“王老师。”
一帮人看到了,纷纷看过去。
俞飞鸿当先打起了招呼,走过来,语速温和,嫣然一笑。
“时老师也在啊。”
“你好。”
时寻属于是有点不务专业的那种,没办法忙,说是挂个教职,也没参与任何教学工作,王锐好歹还教个台词呢。
他在学校,在老郑办公室,给老郑倒茶的时间,恐怕都比直接面对学生多。
“学妹好,鄙人王晓~”王晓率想说话,直接头被王锐在旁边按下去了。
“别理他,这货喝多了,你们吃你们的,别太晚,早点回去啊。”
“好嘞,王老师,您就放心吧。”柳云龙在旁边拍拍胸脯。
“我监督他们。”
王锐没好气的道:“我特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滚一边去。”
柳云龙也不生气,在旁边嘿嘿笑。
这一幕,时寻瞧着也想笑。
怎么说呢,越看越眼熟。
颇有当年,老郑训王锐的即视感。
果然,人生啊,从来都是倒反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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