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毒,都可解!
两部曲将再也没有迟疑,将药丸服下,再次向萧锦玉施礼。
“我等自此以后,皆愿听候小女郎差遣!”
萧锦玉却道:“不,从今以后,你们的主子是萧七郎君萧显,他,才是萧氏这一支的家主!”说到此,她拿出了萧鸾留下来的那一枚玉印,递到萧显手中,“显舅舅,这一枚代表兰陵萧氏的掌家玉印,我交到你的手中!”
“当年母亲虽交出了掌家之权,但云隐公主所拿到的只怕是一枚假的玉印,而真正刻有兰陵萧氏印签,并留有我母亲之名的玉印,应该只有这一个!”
“显舅舅,这是我母亲为你留下来的根基,也是她的遗愿!”
萧鸾临死前并没有对她这个女儿说过什么话,但留下来的这些也足以说明她对兰陵萧氏的牵挂。
她如此说,也只是想让萧显能心安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不,阿玉,还是你来……”
萧显本想说,让萧锦玉来做这一支的家主,但话说到一半,却被萧锦玉截断。
“显舅舅,你知道的,事情发展至此,我不可能再做萧家的家主了,名声太显,必遭忌惮,这也是我不让你在这场揭露陈叔陵罪行中说太多话的原因!”
要说,就让她一个人来说,让那些矛头都指向她谢臻,将来即便发生什么变故,也能保萧显这一支族人的周全。
萧显似乎此刻才想明白,她为何会再次以陈郡谢氏谢臻之身份,借与佛门辩难之由,来揭露陈叔陵之罪行,又如此不留颜面大胆力谏天子秉公执法!
原来她早就做好了要离开南陈的打算了么?
“阿玉——”
萧显心中极为不舍,亦极为难受,他不想事情真的会发展到那一步,不想她离开……
“先拿着,我现在还要进宫一趟!”
萧锦玉直接将玉印塞到了萧显的手中,含笑说道。
“此刻进宫,会不会有危险?恐怕始兴王的兵马会随时攻城!”凤凰担忧的问道。
“不会,始兴王失民心,失道者,寡助,他掀不起多大风浪,我入宫,也正是想尽快结束这场叛乱!”
“但是这段时日,你们要多加小心了,有部曲逃离,云隐公主必然也会按捺不住,狗急跳墙,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寻来!”
说罢,高声唤道:
“凤凰!”
“凌夜!”
“若她敢来!拿下她!”
“是!”
这次入宫,她本没打算带上凤凰,但凤凰也暗中跟了她一路,直到台城之外,他亦感觉到有另一队人马也在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萧锦玉跟着内侍入台城第三重宫门之后,凤凰便见戴着帏帽的兰陵王,带着一众护卫从一侧宫墙后面走了出来。
“郡王,咱们就这样在宫外默默的等待也不是办法啊?那小娘子入了宫,我们也保护不了她?”
“可以,至少,她若有危险,我能很快知道。”高长恭喃喃道。
“哦。”
内侍没有带萧锦玉去皇后的显阳宫,而是直接去了帝寝式乾殿。
人至殿外,有人相拦。
“何人?”
“奉皇后娘娘懿旨,宣萧锦玉入殿觐见陛下!”内侍答道。
殿前内侍认出了这名内侍是皇后身边的亲信,便点头,让他们入内,也便是皇帝的中斋寝殿。
皇后柳敬言已十分着急的在殿中等待,似乎还有多名御医在为躺在榻上的天子陈顼诊治。
看到萧锦玉到来,柳敬言立即将她叫到了偏殿之中。
“本宫知道你治病有规矩,但现在陛下病情严重,也符合你的规矩,而且现在局势更严重,始兴王要造反,此刻更是在建康城外集结兵马,不日便会攻进台城,小娘子,你应该知道此事吧?”
“嗯,我知道。”
“那……”
“我可以一试!”
萧锦玉答道,然后看向了柳敬言。
“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
“我要皇后娘娘为我萧氏嫡系这一支作证,令谱谍司令史贾冠修正我萧氏这一支的嫡系族谱,拨乱反正!”
柳敬言微微一怔,她明白萧锦玉的所求,说起来,她的母亲还是武帝萧衍的女儿,是大梁时期的一位公主,长城公主。
但这么多年来,无数次的皇权更迭血腥倾扎,根本就轮不到她一个妇人来说话。
“皇后娘娘,您现在可以说了,我只是让您如实作证,并非伪证,这于您来说并不难,也不违正道。”萧锦玉说道。
柳敬言点了头。
“好,这对本宫来说,确实不算为难!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还有……”萧锦玉顿了顿,沉下声音说道,“我想为萧家求一枚免死金牌,仅仅是萧显这一脉,我想让娘娘保他性命无忧!”
“我知道这于娘娘来说,可能比较为难,但是只要娘娘有心,便已足够,萧显性情疏朗,与娘娘一样,慈悲为怀,无欲无求,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你们陈氏皇族不像算计我母亲一样算计他,他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不是吗?”
柳敬言思虑了片刻,最终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本宫都答应你!只不过……”
她顿了顿,又问,“你为何不给自己求一枚免死金牌?”
萧锦玉笑了笑,回道:“我,不必!”
不必么?
竟是那般自信、又不屑的冷诮眼神,柳敬言心中失笑,不免又为这少女的不屈不饶不畏强权的坚韧内心所震憾。
当下她也不再追问,只道:
“好,那快去给陛下看看吧!”
萧锦玉道了声好,便欲走出偏殿,却又在门口时,回过头来,说道:
“娘娘,要想阻止这场叛乱,不一定要等到陛下醒来,再来压制叛乱,到得那时可能晚矣!”
柳敬言的脸色急遽一变。
“娘娘,您平时不干政,那是您所坚守的贤德,但现在这个时候,还不站出来主持大局,那便是懦弱无能了!”
柳敬言脸色不禁大变。
“小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我是一个医者,并不懂得这些政事,但是我知道一个词,兵不厌诈,既然始兴王要征召兵马,娘娘何不就送他兵马!”
萧锦玉并没有把话说得直白,但也足够柳敬言细细思索将它想得明白。
点到为止,萧锦玉不再多说,便来到了陈顼的寝殿之中。
“都说这小娘子是神医,曾经在始兴王府救治过一名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的男孩,如此神技,今日终能得已一见!”
“李医正,胡说些什么呢!现在是给陛下看病!何况,她人神技,岂是我等能随意所见!”
两人正说着,忽被一清泠的声音打断:
“无妨,我也是一试,诸位医正,可在场!”
这时的萧锦玉走到了陈顼的榻前,不急不缓的说道:
“若是你们不在场,我还担心有人要诬陷我行刺陛下!”
“小娘子这话说得,谁会诬陷你?”有医正嗤笑道。
这小娘子防备心还真重!
萧锦玉不予争辩,翻掌间,手中竟多了至少十枚金针,着势就要朝天子的头颅上扎!
“小娘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有医正紧张的喊了起来。
“怎么啦?是要喊我行刺陛下么?刚才不是还说没人陷害我么?”
“不是,小娘子,这玩笑开不得,你这么多金针在头上扎下去,可还能活命?”
“不试怎么能知道?”
一听到试这个字,李医正急坏了,连忙解释道:“小娘子,他是天子,若无十足的把握,不要拿天子之命来试!”
“那你这么说,我就没办法治了,还是等死吧!”
“你——”
几位医正发现跟这小娘子讲不了道理,无奈又无法,为了不牵连到自己,尽皆纷纷跑出了寝殿。
最后竟然只剩下姚伯审一人在此。
“小娘子,你治吧!我在这里替你守着,有什么需要,唤我!”
萧锦玉道了声好,便全神贯注的将金针一枚接一枚的扎入陈顼的天灵、百汇穴中。
如此聚精会神,好似旁若无人。
不知过了多久,姚伯审看到萧锦玉神情似有疲惫之色,脖颈上竟然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小娘子,你怎么了?”
姚伯审担忧的跑了过来,不料,便在此刻,陈顼突然睁开了双眼,伸手一抓,便紧紧的扣住了萧锦玉的手腕。
“谢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