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7章 决定(1 / 1)控制变量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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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血雨露琼浆交融后黏稠的流出,垢染了帷幕之中。

猎物的身躯在绷紧,伴随着每一次强力的撞击,都会下意识的抽搐。她痛苦的闭上眼眸,指甲抓破了对方的背。而那头趴在身上的野兽却越来越凶狠,强硬得蛮横无理,让她除了紧夹双腿之外无计可施。

“哗啦啦……”

银瓶乍破水珠迸,洛符颤抖着松开手,轻把圣推。洛氏女今年二十七了,却还没开封,令人意外。几番折腾到极致后,圣人体恤对方的感受,放下握着的双腿。在外压抑的有多厉害,释放就有多快意。

抚摸着洛符的脸颊,进入圣人状态的他只觉得索然无味。脑袋也变得很清明,不由自主想起很多问题,浮现一连串逻辑,就像那开机作业的集成电路。

“卿累罪了。”他抱起洛符。

“对臣可怀柔些。”

“卿哪方人士。”

“东海郡。父淄青镇海州防遏使。”原来是连云港的姐姐。得,又一位来自淄青的将门女。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枢密使做事如何。”

“强能卓识,恪尽职守。”

“昨日你说的政乱——”

“全忠恨秦晋之盟,出言不逊,辱圣人为亡国之君,又断了漕运。朝廷怒,欲下诏问罪。吏部侍郎崔胤等言于宰相,汴人势强,难以冒犯,愿姑息之。还有诸多外臣上表,极述全忠之忠……”

身心疲惫洪流般涌来,洛符的呢喃戛然而止,昏昏睡去。

抓握捏扣,美美的把玩了一会胴体,圣人体贴的给洛符盖上干净被子,独自起床。瑟瑟秋风秋风吹响门窗,屋内晨光熹微,该去延英殿上班了哦。

“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圣人摇了摇头,或许应该执行双休。

慢条斯理收拾停当,神清气爽的走出卧室,膳食使已经准备好早餐。豆腐,蒸蛋羹,煮菘菜,一樽蜂蜜温水,一盘林檎片,一杯葡萄酒,两张蒸饼。天子其实也不是顿顿大鱼大肉,李某也顶不住。为着健康着想,他平时都是专门叮嘱要吃什么。

“这林檎是哪来的?”圣人吃了两片,酸酸甜甜的还挺脆。

“鄜坊丹延节度使拓跋思孝上贡。前番遣使奉表,献牛、羊、豚15000头,林檎、紫梨、梅干等果品300车。羊、狸、狼皮毛6000张。”寺人答道。

圣人点了点头。

呵,拓跋氏族还算识相。由党项人统治的鄜、夏两镇,势力最强的拓跋思恭,麾下战士不过万余。当然,加上各种杂兵喽啰,再上山招募一些部落穷鬼和州县汉民充当耗材,三四万人拉得起来。但那没多大意义。圣人也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治下40余县,动员十几万精壮轻轻松松。有用吗?

除此以外,拓跋思恭经营夏绥十年不到,夏绥镇百余年积累的大小将门,桀骜不驯的衙军,需要长时间来瓦解。外部,占据麟州的党项折氏联合汉人豪强杨氏与其分庭抗礼。部落之中,没藏氏、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野利氏、米擒氏等,亦是眼红拓跋氏。

这就是拓跋思恭这位夏主的实力了。强吗?没交手,很难说,但肯定不如李茂贞,大概率连隔壁泾原都比不上。泾原现有蕃汉步骑三万人,给了赏赐就能苦战,内部更是十余年没发过兵变,极其稳定。拓跋思恭敢碰一碰么。

兄长尚且夹着尾巴做人,仅领鄜、坊、丹、延四州而实控未知,与朝廷隔渭相望的其弟拓跋思孝不赶紧上供,打造忠臣人设,还想干什么,等着圣人翻他袭取鄜州的旧账吗。

牲畜15000头,水果300车,皮毛6000张,还不错。这笔财货暂时让圣人熄灭了对付他的想法。

没必要着急。拓跋思恭重病缠身,拓跋思孝也是各种伤痛折磨,兄弟俩没两年可活了。河中王重盈也是旧伤复发,长期卧床。岁数长点的军阀,一个个要么被部下造反杀了,要么抱病;善终者寥寥。

圣人有的是耐心等,他有信心熬死所有老武夫。

“啪。”筷子放在桌案上,圣人擦了擦嘴:“菜食虽然简单,却不知三辅有多少人家能吃上。”

“大家!”枢密使神采飞扬的走了进来,圣人又打了胜仗,威望大涨。两位兄长也立下了功劳。她心情非常好,请道:“三省一台四品已上主副官已列座延英。”

见圣人表情中流露的愉悦不寻常,老辣的她立刻看了眼平时自己办公的那张案几——被动过!还有一本书翻开着的。

“洛符何在?”赵氏敏锐的问道。

“你不要怪她。”圣人没直说。但是人,他已经睡了。

闻言,赵氏脸色阴了下来。

昨日她派这個供奉官去向圣人汇报枢密院最近处理的公务,结果一去不返,原来是汇报到龙床上去了!洛氏女,够可以的。

她本来就是因为洛符的性格冷淡,又一惯不施妆扮,才将其弄到枢密院。想着尽量避免被圣人看上,搞大肚子——她和杨可证已经被播种,不能枢密院的骨干都怀上吧。

结果洛氏女就这?

看来,以后必须得挑选一些可信士人、寺人或者失去颜色的老女官进枢密院轮值了。但赵氏转念一想又觉得,风度翩翩长相好的年轻男人、虽然三四十岁但尚有姿色身段的老女人,圣人也不见得就不会喜欢。帝心莫测呐。万一看对眼了呢?

她早已听说,圣人出征在外的时候,就是和那个叫扎猪的突厥胖子同床共枕;也不知图什么,不会……

这一刻,赵氏心念如电,脑袋中闪过了诸多丑陋的画面。

“走吧。”圣人迈开步,前往延英殿听政。赵氏的醋劲虽然无形,但熟谙赵氏每一寸肌肤的他清楚地感知到了,还需深入沟通。既然享受了妻妾成群的幸福,就要承担这样的烦恼。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延英殿得到了大规模修缮,此时已颇有气象。地上铺了崭新的青石砖,围墙也拆毁重建。殿东侧移植了三棵樱花树,西边移植了一棵盘虬卧龙的苍松。整个色调偏严肃,氛围偏宽松,符合延英殿的性质——旁无侍卫,礼仪制度从简,不对人做约束。

“这是制举名单。七月初一下达的制举诏,于九月初七进行了第一次考试。博学宏词、忠孝节义、武艺过人、精算农桑、刚硬敢谏五科共录取47人。”赵氏递上一份公文。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很快将各种情绪压了下去。朝夕相处下来,她对圣人极了解了。对于这个皇帝而言,没有政治作用的女人,就没有肉体价值;他不会随便睡人。

论美貌,后宫妃嫔女御都不差。

在她看来,陈美人所以受宠,是因为她有个在河中当镇将手握数千精兵的武夫大人,还有三个在衙内为将的兄弟。杨可证也是一样,麟州杨氏已与党项折氏联姻,连拓跋思恭都奈何不得,何等势力!朱邪氏被他捧在手心当成心肝,还不是背后有个强大的老子。

宇文柔则是心狠手辣,能替他掌控后宫,诛杀异己。同时精于理财,能为他打理宣徽院。甚至自己,也是因为能取代宦官替他制衡外朝,监视寺人,才被他捅破那层纸。

岂不见李昭仪、裴夫人、韦美人、刘婕妤、陈昭仪之女耶,姿色比谁差,但为什么他几乎不闻不问呢。己弱,母族势衰而已。

该争的宠,要争。该做的事必须做好;这样也就把圣人的心拴住了。所以,工作时间的她,会强制性的让自己不胡思乱想,专注于政治。

“看了下,驳回去吧。”赵氏观察着圣人脸色沉思的时候,圣人快速读完了制举名单,说道。

“如何答复?”赵氏询问道,旋又皱眉道:“有司既然定了名单,再驳回,于考中的士子不公平,也不利于取信于人,会被流言攻讦为朝令夕改。须审慎。”

“难道朕治下只有裴谢子弟吗?”圣人换了个自称,斥道:“这份名单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裴、卢、王、韦、杜、刘、李之姓,姑且认为这些士子确有真才实学,但国势堕落至此,草野莽荒难道就没有贤明遗漏吗,主考官莫非是李林甫?要朕找他谈谈话吗!”

雷霆一怒。

赵氏还是第二次见到圣人展示不满,立刻低下了头,但还是追问对策道:“那这些考中的士子,要责令有司黜名么。”

“你既然说了会被指摘为朝令夕改,不利于威信,自是不必。”圣人对着名单默数确认了一下,吩咐道:“高门姓35人,出身卑微者12人。传下去,再考,将后者增加到31人。今后所有制举,所有科目。高姓录取多少,就得录取相应人数的小民贤能。不然等着他们效力藩镇与我为敌吗?”

“是。”由于还在殿外,赵氏没办法笔记,只好在脑海中不断默背,以免遗忘。

“走。”

延英殿内,玄龟徐喷以烟,几名乐工敲着清深的编钟。三十余位脱掉鞋履的朱紫大臣列坐其次,面前都摆着一张小小的案几,笔墨纸砚齐备。杜、刘、李、郑四位宰相带着三省相关官员坐于一侧,御史大夫徐彦若、御史中丞吴公度带着台院、察院、殿院的要职坐于一侧。

“臣等参见陛下。”圣人刚走进来,诸臣就直身施礼。

圣人脸上哪还看得到适才在外面的怒色,一副和善温柔的笑容,问问这个,跟那个寒暄两句,才走到黼座上跪定。

皇帝到场后,宫人们款款走出,在每个大臣的案几上放置才煮沸的茶、现切果盘、新鲜点心。如果议政太晚的话,宣徽使还会准备午餐,以备圣人留大臣吃饭。

大臣们先聊了聊凤州战事。

很好,又收复一镇,不知不觉朝廷已振作至此,令人振奋。过完年励精图治,再创辉煌。当然,也没忘了拍几句马屁,恭维圣人。不管他爱不爱听,大伙总得讲两句。

御史中丞吴公度讲起了自己的工作,说派去东南诸镇的十几个御史,返回了一半。然后将他们的见闻说了一遍。其中,他重点强调,吴越的董昌野心勃勃,根据奏报显示,可能会称帝。

诸臣不信。

董昌进奉不断,如何会反?即便反了,为着财货计,也应怀柔宽容,不下诏褫职加罪,但去帝号则罢,给他一条生路。

吴公度也不坚持,反正他也是从手下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而且从董昌的表现来看,不像是造反的人。也许是采访御史没索要到好处,故而回朝对董昌的污蔑。

“岭南广、桂、容、邕、交五府节度使亦须调整。”他又说道。朝廷现在能任命人事的地方越来越少。五管是少数还受代的地方了,各观察使、都督、刺史、县令需要动一动,有的人在任时间太长,继续下去容易失控。特别是广州,贸易繁荣财货丰厚,须遣一重臣出镇。

不过他说完,都没人表态。

岭南五管那鸟不拉屎的蛮荒地方,谁肯去?各部门领导得想想办法了。

圣人听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一举手。

众人复静。

“全忠仇恨我辈不公,恼怒我与晋人通婚,盟援李克用。故而封闭漕运不使东南财货入长安。出手就掐住命脉,如之奈何?”圣人提起当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怎么处理与汴人的冲突。或者说今后怎么与全忠相处。

“朱温这狗奴贼子!昔年被孟楷逼得走投无路,屈膝跪拜王重荣,乞降。先帝嘉其反正,以宣武帅位相待,如今一言不合,竟做下这等歹毒之事。”给事中牛徽一拍案几,气道。

他早就知道不能对这种巢贼余孽抱有太大期望,可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

不算宣武辖区,如今被朱全忠控制的藩镇还有义成军、河阳、忠武军、东都畿汝、魏博、鄂岳六个。成德遭到李克用的威胁,也有投靠朱全忠的动作。也就是说,陕州以东,青州以西。黄河以南,长江以北,几乎全在他在手掌心。

这些藩镇原本或多或少都在上供,现在朱全忠一声令下,谁还敢?

另外,如今全忠关了漕运。河北还在上供的横海、易定、淄青以及南方还在上供的广、容、闽诸镇就只能改道。北方走李克用的辖区,经蒲坂津入关。南方走襄阳、金商一线。被打击到积极性,这些大小藩镇随时可以找个借口不再上供。

牛徽一番话说完,其他大臣也是神色沉重。此中利害,在座都很明白。朱全忠都不用做点什么恐怖的事,光这一招就能让你炸裂。

圣人真的是昏了头!娶什么沙陀女?结盟李克用有什么用?现在惹恼了朱全忠,这下可好!

“陛下,既是在延英殿,言行无忌,臣冒死进言。”尚书左丞赵崇起身面向圣人一拜,拱手道:“敌我悬殊,即便朝廷引河东、河中、陕虢三镇也难堪战胜汴人。伏以经济大事,社稷之要。鸟无食则死。人无财则去。国无用度则亡!与其遥望晋师,莫如示恩全忠,暂忍屈辱。”

听到这,坐在旁边的赵氏脸色一变。

果然,只听圣人说道:“全忠既然做出了这种事,定然要朝廷给个实质性交代,方才会重新乖顺。要朕一人暂忍屈辱倒也无妨,朕也不差这一回,就怕满足不了全忠的胃口。”

“天子岂可受辱?”李溪反问道。

“莫要担心朕,国家的未来才是朕最担心的。若能使祖业得以延续,朕愿以生命来换,无谓个人荣辱。”圣人长叹一声,看向赵崇,复言道:“可说说你的暂忍屈辱之策。”

“汴、晋强弱不同,轻重不一。”赵崇咬了咬牙,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取其急。请陛下忍痛割爱,遣归贤妃于太原!若克用兴师问罪,臣自出使汴州,为陛下求勤王兵。俟修好全忠,还可迎娶汴女。待朝廷克定关内,荡平巴蜀,再与汴贼决裂,以雪今日之耻。”

“糊涂!”圣人还没说话,杜让能便斥道:“安知不是全忠的离间计?若是遣送了贤妃,全忠暴横威胁如故,依然掐死财赋线。届时既未修好朱贼,又开罪了李克用,如何?”

弱小就是原罪,只能在两大阵营之间摇摆,但政治往往没有反复横跳的机会。

话音落地,四下寂静无声。

“贤妃,已有身孕。”圣人总结陈词,道:“朕不会送她回家。相反,朕还要加封李克用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位于诸侯王之下。至于朱温,他既然不当人臣,朕也不当他的君父。正反他的要求我答应不了,双方断然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欲顺水推舟,褫夺他的官职。彼若来攻,我自勒兵潼关以守。就此,卿等可再说说。”

“陛下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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