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2点多，曹明再次被提审。

而这次问他的问题，明显和上午的讯问不同了。

例行的姓名、性别等信息讯问之后，讯问进入正题。

“曹明！你说隆兴农机厂老厂那块地，是你用3000万买的，我们已经确认过这一点，确实是你买的，但我们还查到你家境很普通，就是徽州那边很普通的一个农民家庭出身，你能解释一下，你的资金来源吗？”

提审曹明的三名帽子叔叔都盯着曹明，眼里有怀疑，也有好奇。

曹明很平静。

因为他的资金来源经得住查。

“高考的时候，压力很大，有一天经过学校门口彩票店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我进去买了一注彩票，高考后，发现我中了那一期的二等奖，结果去省城领奖的时候，彩票中心的工作人员说我运气不太好，那一期的二等奖单注奖金只有几万块，把我气得不轻，差点憋出内伤。”

“为什么生气？你中了二等奖，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一名帽子叔叔提问。

曹明自嘲一笑，“因为彩票中心的工作人员说我运气不太好啊！我都中了二等奖，她竟然说我运气不太好，你说气不气人？”

“然后呢？”

另一名帽子叔叔追问。

曹明：“我想验证一下我的运气是不是真的不好，再加上那时候高考已经结束，我有的是时间，然后就想到了以前听说过的赌石，就是去买还没有切开的玉石或者翡翠的原矿石，运气好的话，就能切出价值不菲的玉石、翡翠，运气差一点，就什么也切不到。”

“然后你就去了？”

刚才那名帽子叔叔有点好奇。

曹明点头。

“你去的哪里赌的这种石头？”

曹明：“腾冲。”

“你赚了很多？”

“一千多万吧！”

“嘶……”

“啊？”

三名帽子叔叔，两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第三名帽子叔叔也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提问：“可是，这一千多万，也不够你买隆兴农机厂那块地皮吧？你自己都说了，那块地你花了3000万，剩下的一千多万，你是从哪里弄的？”

曹明笑了笑，“炒股，那段时间，我觉得我的运气特别好，走在路上，都能经常捡到钱，所以，后来我就试着买了几支股票，然后还真的赚了不少。”

三名帽子叔叔：“？？？”

最先提问的帽子叔叔忍不住说：“你在开玩笑吗？炒股这么容易赚钱？那怎么还有那么多炒股炒到倾家荡产的？”

曹明微笑反问：“你们看过《大时代》吗？”

做笔录的帽子叔叔，“你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一部港台电视剧？秋官主演的那个？”

曹明点头，“看来你也看过那部电视剧，那你应该知道秋官主演的那個角色，曾在股市上大杀四方，买哪支股票，哪支股票就暴涨，但实际上他差不多就是个文盲，对股市基本上是一窍不通，买股票全凭运气，而我之所以决定买股票，也是受了这部电视剧的启发，我觉得那段时间我的运气也特别好，买股票的话，应该也能赚到钱。”

“这次你赚了多少？”

疑似职务最高的那名帽子叔叔皱眉问。

但这次曹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着看着他们。

最先提问的帽子叔叔敲了敲审讯桌，沉声问：“为什么不回答？曹明！请你回答问题！”

曹明嘴角微微上扬，“我怕说出具体数字，会刺激到你们。”

做笔录的帽子叔叔嗤笑一声。

疑似职务最高的那人皱了皱眉，“说吧！不用管我们的感受。”

曹明：“具体数字，我还没有计算，因为我买的股票目前只卖出了一支，剩下的几支，都还在手里，但前几天我大概估算了一下，现在总值应该已经有一亿多了。”

三名帽子叔叔：“？？？”

“你在开玩笑？”

疑似职务最高的帽子叔叔双眉紧皱，神色变得很严肃。

曹明表情很平静，“你们可以去查，看莪是不是在开玩笑。”

三名帽子叔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都觉得这事很荒谬。

一个人只凭运气，竟然能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里，发财发到这种程度？而且，发财的方式还一个比一个奇葩？

最先是买彩票、然后是赌石，最后干脆去买股票了。

“你确定你凭的都是运气？”

疑似职务最高的帽子叔叔沉声问。

曹明微微点头。

审讯室里沉寂好一会儿，才继续审问。

而这次话题又变了。

“曹明，你说的资金来源，我们回头会派人去调查、核实的，现在请你回答一下，昨晚你具体是几点去的隆兴农机厂的老厂？”

曹明：“具体记不清了，因为我去的时候，没有特意看时间。”

“没有看时间？那我告诉你，根据门卫的口供，你是在你报警之前一个多小时，进的厂子，而根据我们调查到的另一个信息显示，昨晚那五个死者，是在你进厂子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从有福地产责任有限公司出门，也就是说，你昨晚是先进的厂子，那五个死者最少比你晚了一个小时，才进的那里，而根据你的口供，你是看见他们在厂长办公室里挖出地下室入口的时候，跳出来阻止他们，进而和他们发生激烈冲突的，这其中的矛盾之处，你怎么解释？”

三名帽子叔叔又紧紧盯着曹明。

曹明略显诧异地看着他们，“矛盾？哪里矛盾？我买下那么大一座工厂，厂房、仓库、食堂……那么多地方，我走走看看，花了一个多小时，很奇怪吗？难道你们买了房子，不想好好看看？我昨晚进厂后，到处逛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发现那座小楼的窗户里有亮光透出来，出于好奇，就走进那座小楼查看情况，这才发现那五个人在厂长办公室里挖洞，这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

这次对曹明的审问，持续了很久，从下午2点多，一直审到傍晚快6点的时候才结束。

同样的问题，问完一遍，过了一两个小时，可能会问第二遍，甚至第三遍。

就是为了确认曹明的前后口供是否一致。

但这套供词，曹明昨晚已经在心里反复推敲过，记忆很深刻。

他年轻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个41岁的灵魂。

重要事情，仿佛在心里推敲，早已经是他的习惯。

想在他的口供上，找到明显的漏洞，几乎不可能。

……

这次的案子毕竟涉及了五条人命。

而且还都是国际友人。

所以，曹明这次被羁押的时间有点长。

长到曹明有点想通过照片，穿越到之前的时空，干脆直接把高桥英士等人的尸体埋进宝藏所在的那间地下室算了。

也许，那样可以让他免除被长时间关押，不得自由。

但这个念头，他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

因为，他的手机早就被收缴了。

手机不在身上，他就看不到手机里的照片，没法穿越时空。

另外，理智也提醒他，那天晚上的厮杀，现场的血迹肯定很多，就算他把高桥英士等人的尸体全部埋进地下室，他也很难一个人完全消除现场的血迹。

而且，一旦事后高桥英士等人的尸体被发现，他曹明必将面对更大的麻烦。

到时候，恐怕就没办法脱罪了。

所以，他干脆安心在看守所住下。

每天无聊的时候，就在房间里练练功夫，打发时间。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

期间，唐小婉、席玉、辅导员等人来看守所看过他。

他父母也从老家过来，看望过他。

曹明让唐小婉寻找最好的律师，准备为自己打官司。

转眼，时间过去了3个多月。

法院终于开庭审理这个案子。

高桥家族来了人，出席这次的庭审。

还有东瀛的大使馆代表也出现在这次的庭审上。

曹明这边也有帮手，在他的授意下，唐小婉给他组建了一个律师团，过去的3个多月里，这个律师团已经为了他收集了很多证据。

但显然高桥家族的人，这段时间也收集了很多证据，希望能证明曹明有罪。

双方向法庭递交证据后，高桥家族的代理律师起身后，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开始向法庭陈述他们的证词和诉求。

“尊敬的法官！各位陪审员！我们刚刚呈交给法庭的证据显示，我们有福地产的前任总经理高桥秀夫先生，以及副总经理高桥雄太先生，在去年圣诞节之前的一天傍晚，应被告人曹明先生的邀请，前往一家名叫谭家菜馆的饭店二楼赴约，结果，高桥秀夫和高桥雄太先生丧命一场从天而降的车祸！但曹明先生却安然无恙！在这里我想向各位强调一个细节：那家谭家菜馆的三楼包厢，以曹明先生的经济条件，也完全能够支持他在三楼的包厢请客消费，而且，按照常理，以高桥秀夫、高桥雄太两位的身份，曹明先生请他们吃饭，也理应在三楼的包厢，但事实却是他很反常在二楼的散桌请客，而且是靠近窗户的一桌，其结果就是一辆突然失控的轿车，从外面的马路上，离奇地飞上谭家菜馆的二楼，当场撞死了高桥秀夫和高桥雄太。”

一番话，把整个法庭的所有目光都引向了曹明。

所有人眼神都透着怀疑之色。

顿了顿，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再次开口：“如果说上面那场车祸，只是一场意外，那接下来没多久，曹明先生就注册了一家和我们有福地产名字非常相似的有福荣华地产，并且，他还高薪从我们有福地产挖走了当时主持公司日常事务的副总经理麻生次郎，并且，据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显示，曹明先生第一次在一家火锅店宴请麻生次郎的时候，他提前预订的那间包厢的天花板突然诡异地掉落下来，而神奇的是，在天花板掉落下来之前，曹明先生就提前察觉了，并且紧急拉着麻生次郎逃出那间包厢，而就在他们逃出那间包厢不久，那间包厢的天花板就突然砸落下来，因为此事，麻生次郎先生，认为曹明先生是他的救命恩人，也因此，在不久后，从我们有福地产辞职，然后加盟曹明先生的有福荣华地产。”

这时，法庭上看向曹明的眼神更怀疑了。

法官轻咳一声，问：“请问原告律师，你们有证据能证明这两次事故，都是曹明先生安排或者说主使的吗？”

众人目光看向刚才发言的律师。

众目睽睽之下，这名律师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苦笑摇头，“很抱歉，法官大人，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这两起事故不是意外，但我们坚信这绝不可能是意外！因为我们还有别的证据可以佐证这个观点。”

法官点点头，眼里也有点好奇了。

“原告律师请继续陈述！”

原告律师：“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隆兴农机厂的那座废弃工厂，原本是我们有福地产想要拿下的项目，高桥秀夫和高桥雄太两位先生，生前就一直在为这个项目奔走、努力，而就在他们因为那起离奇车祸去世后不久，也就是今年元宵节后，我们有福地产新任总经理高桥英士先生，抵达京城的第二天，曹明先生的有福荣华地产，正式签约，买下隆兴农机厂那座废弃工厂的土地使用权，各位！我认为这就是曹明先生事先谋害高桥秀夫和高桥雄太两位先生的目的所在，他就是想要抢夺我们有福地产看中的那块地！”

顿了顿，他又说：“另外，我们有福地产的新任总经理高桥英士先生，抵达京城后，约见过曹明先生，并在见面时，向曹明先生提出以4500万的高价，收购曹明先生刚刚以3000万的价格买下的那块地，但却被曹明先生拒绝了，并且，就在当晚，我们有福地产的新任总经理高桥英士，以及他的四名精干保镖，死在了那座废弃工厂，而杀死他们的凶手，正是曹明先生！

综上所述，我方完全有理由怀疑，高桥秀夫、高桥雄太以及高桥英士等人的死，都是曹明先生精心策划的！我们恳请法庭判处他犯有故意杀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