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5 徐老蔫噶亲家 夜会貂蝉(盟主加更10)(1 / 1)老驴知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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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往前翻三五天,农历十月二十。

这日清早,上班前的时候,徐春林指使徐龙去老孟家,找孟瘸子约晚间来家里喝酒。

孟瘸子听闻后相当高兴,原本他设想的是等这段时间将手里的活干完,再歘空去找徐春林喝酒唠嗑。

没成想老徐家先拿出态度了,这怎能不令孟瘸子又惊又喜?

哪怕孟瘸子没将手里活干完,他也得点头应约,毕竟这是老徐家主动邀请,咋着都不能伤了俩家脸面。

活再重要,能有老闺女终身大事重要?

孰轻孰重孟瘸子是懂的,所以他和刘芬芳商量一通,去老徐家喝酒没毛病,但却不能空着手,便将孟瘸子徒弟八月节送的两瓶龙江春拎着去了。

临走前,刘芬芳接连嘱咐:“先唠正事!你别喝点猫尿再给闺女事耽误了!”

孟瘸子挥手,“诶呀,不能!”

再看向老闺女,“闺女,你就等着爹回来,那徐二宁必定是你囊中之物。”

刘芬芳磨牙切齿的推搡着他,“沙楞走得了,说特么啥呢?没喝上酒就唠酒话啊。”

孟紫烟紧张兮兮的搓着手,轻点头:“嗯……爸呀,你多夸夸我二哥嗷,他这阵子挺稳当。”

孟瘸子被刘芬芳推到外屋地,听话回头,拿手点着:“瞅瞅,咱这闺女多外向。还没等咋地呢,这就先护上了,等真要结婚,咱俩还能有好?”

“快别说这丧良心话,你穿的鞋衣裳,啥不是闺女给做的?麻溜走得了。”

送走孟瘸子,刘芬芳回来抓着闺女胳膊,“紫烟呐,咱可不能这么上杆子,知道不?上杆子不是买卖啊!”

坐炕沿的孟银河闻言,问:“妈,你要卖我姐啊?”

“滚犊子!我说的是这么个意思,哪有事哪嘎到,烦人!”

……

五点半多钟。

孟瘸子拎着两瓶酒进徐家院里,徐龙、刘丽珍、徐春林就迎了出来。

将孟瘸子迎进东屋,就让他赶紧上炕暖和暖和,瞅见他拿来两瓶酒埋怨两句。

待他坐进炕里,徐春林往他怀里塞包迎春烟,紧忙挤咕眼睛示意他别出声。

老爷们都懂这眼神啥意思,孟瘸子也没拒绝,就将迎春烟揣进兜了。

这时候,徐龙将炕桌放下,与刘丽珍一同端菜端饭,而徐凤也很懂事的帮忙捡碗拿筷子、酒盅。

徐凤知道今个她爸要和孟叔唠她二哥的终身大事,所以就没叽叽喳喳的磨人。

菜是杨淑华、韩凤娇等人,下午特意过来帮忙给做的,做好后就一直坐在锅里温着呢。

此刻将菜端到桌上还挺热乎,也没有那种闷得呼的味。

而杨淑华、韩凤娇等人帮着忙活完,就去老王家吃饭了。

因为这是徐宁和孟家自個的事,他们在场有点不咋好,得他们自个单唠。

菜是红烧熊肉、酸菜炖猪骨肉、萝卜炖狍子肉、麻辣炖兔肉、炸花生米和炒黄豆拼盘、白菜心拌粉条。

孟瘸子瞅这些菜心里头挺高兴,说明老徐家对这事挺重视。

“诶妈呀,这菜整的挺硬啊,大哥大嫂别拿我当外人啊,瞅瞅给我整得差点坐不住了。”

刘丽珍笑盈盈道:“坐不住啥啊,往后常来家里坐,再说这顿饭造完,兴许咱两家能亲上加亲呢。”

“哈哈哈,可不是咋地!大嫂,那我可不外道了啊。”

徐春林坐他旁边,装作生气模样嘘呵道:“那你还外道啥啊,赶紧伸筷子啊,等着我喂你呢?”

孟瘸子一点头,指着地柜上放着的两瓶酒,对徐龙说:“大龙啊,给拿两瓶酒拿来,咱今个全给它造喽!”

“孟叔,这啥酒啊?”徐龙转身取过来,顺嘴一问。

“龙江春,咱阿城那头产的,听说是啥酱香型,反正味挺好。”

徐春林笑说:“诶妈呀,这玩应没喝过啊,那今个可有口福了。”

“必须地,大哥,咱先整一口啊?”

“整一口!”

徐春林接过酒瓶瞅一眼,拧开瓶盖就往酒盅里倒。

然后俩人碰酒盅,一口闷了。

“嘶哈…我艹,这玩应挺有劲呐!”

其实龙江春就53度,但徐春林喝完酒得给个反馈。

随即两人边吃菜边唠点闲嗑,徐凤吃完后,刘丽珍就领着她去西屋了。

这时候,徐春林和孟瘸子已经闷下半瓶龙江春,造的脸蛋子通红。

徐龙没有喝酒,他主要是伺候局,因为让刘丽珍伺候不太像样,孟瘸子也不能同意。

“老孟,你说哈,我家二宁最近表现咋样?”

徐龙划火柴给孟瘸子点根烟,他吐出烟雾,便转过身:“该咋是咋地,最近表现挺好!我是真没想到他徐二宁能改,大哥,这话倒不是说二宁咋地……”

“诶呀,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因为连我和你嫂子都不敢相信呐!你说这阵子二宁往家里整多少牲口了?我瞅着都心里犯嘀咕,你说这人咋说变就变呢。”

“改了还不好啊?瞅瞅二宁那俊模样,咱庆安这撇子谁能赶上他啊?”

“诶,也就这么张脸随我……”

“哈哈哈,是是。”

“那你笑啥啊?我告诉你嗷,他这一改不要紧,整得我是抓心挠肝啊。像往常我有点憋屈事,削他一顿心里就好受了,这回他改好了,我还咋削他吧?”

“诶妈呀,哈哈,合着二宁是你出气筒啊?”

“那可不咋地?这往后再成家,我更没机会削他了。老孟,我听前阵子银河过来给他送副手闷子?”

“嗯呐,我闺女背着我和她妈让银河送来的,二宁不收下了么,还给我去送扇猪呢!”

徐春林听他接到正题,便笑说:“这手闷子属于定情信物呗?”

“哈哈…那二宁回送扇猪,也是他俩定情信物呗?”

“那哪能啊,二宁这不是有事出门了么,等他回来指定得准备点好东西啊,送那扇猪是溜须你跟莪弟妹的。”

所谓郎有情妾有意,双方家里人知道后都没阻止的心,所以唠的挺顺畅。

孟瘸子咧嘴大笑:“大哥,你这意思是他俩先处处?”

“处处?我想让他俩现在就成家!但是咋地呢,这徐二宁刚改好半拉多月,我这心里有点不准成啊,万一往后狗改不了吃屎,那不是耽误我大侄女么。”

徐春林叼根烟道:“我寻思再观察观察,别看他是我儿子,但他打小就挺操蛋呢。今个找你单唠,没找人给保媒就是因为这事!兄弟,你觉着呢?”

孟瘸子听这话有道理,“恩,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家这么多年关系,知根知底,你跟我嫂子肯定没毛病,但这二宁……我有时候瞅着都恨铁不成钢啊。”

“可不咋地!那就让他俩自个先处处,完后俩人处好了,到时候我找个媒人,过年秋天再找个日子订婚,后年春夏办事,咋样?”

孟瘸子咧嘴举酒盅笑道:“没毛病!就这么整。”

“来,兄弟,咱俩走一个。”

“嗯呐!”

俩家的爹就这么将俩孩子的事给定下了。

徐春林瞅正事唠完,便让徐龙去换大杯,这小破酒盅没多点玩应,喝点酒跟挤哈喇子似的。

瞅见徐龙拿来大杯,孟瘸子眼睛一亮,直呼:“这玩应好!”

平常孟瘸子搁家捞不着酒喝,因他手里活不老少,有时候根本忙不过来,回家只能小酌两口,却不敢喝大酒,若第二天起来头昏脑胀的容易耽误事。

接着孟瘸子和徐春林推杯换盏,连闷两大杯酒。

眼瞅着两瓶龙江春要见底,徐春林就让徐龙去拿大曲,这大曲是林场场长郭兴民头些天送的,一盒正好十袋,一袋半斤左右沉。

此刻,徐春林和孟瘸子已经睡眼惺忪,只感觉眼巴前的东西发飘,但脑袋是清醒的。

“诶,当初我媳妇怀银河的时候,我做了一场梦。我越想这梦越觉得不对劲,给我印象整的挺深刻,所以我就去找咱屯子里以前那个老书记石大爷,他读过几年私塾啊。”

“我就跟他说,说我梦着自个在天上飘着,瞅见一条银色的河,还有一缕紫色的烟雾……”

“这石大爷听我说完,当场就吟了首诗,说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诶妈呀,咱这没啥文化,一听这事跟我梦见的场景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回去仔细想想,不如给艳红改个名吧,紫烟两岁前都叫孟艳红,后来我给改成紫烟了,等银河出生一瞅是个小子,那就叫银河吧……”

徐春林知道这事,但每次和孟瘸子喝酒他都得叨咕一遍,因为这是他半辈子以来最有文化的一次。

“兄弟,紫烟这名好!你瞅瞅咱屯子谁家孩子那名不是娟、珍、娇、红啥的,紫烟这名有文化……好!”

“哈哈哈,那必须地,听着就跟诗里钻出来似的。”

这顿酒两人喝了将近五个小时,除了两瓶龙江春,还有四袋大曲,加一块就是四斤多酒啊。

直到晚间十点半喝完,徐春林和孟瘸子下地时,眼睛发直,腿脚打晃,脑袋瓜里嗡嗡作响。

刘丽珍本想让徐龙送孟瘸子回去,奈何徐春林吵吵把火地喊:“高兴!尽兴!你们谁都别跟着,今个我必须将兄弟平安送到家!你们都回去吧……”

气的刘丽珍牙根痒痒,这徐春林平常喝完酒就睡觉了,根本没有耍酒疯的时候,不知道今个是咋地了,直接上来这作妖劲了。

孟瘸子虽然腿脚打晃,但脑袋还算清醒,就让徐春林躺下睡觉,但徐春林根本不听。

“我说啥是啥!我必须送,你是我兄弟,我能让你自个回家么?走!”

就这么地,徐春林和孟瘸子相互搀扶往老孟家走,徐龙搁后头跟着,而刘丽珍则留在家收拾残羹剩饭。

外面月牙悬挂半空,散发着幽幽月光,将雪白大地照的锃亮。

通往老孟家的街上,徐春林连声大笑,“兄弟,今个尽没尽兴?”

刚出来闻着新鲜空气,孟瘸子就感觉全身发热,点头:“尽兴!”

“哈哈,那就好,我就怕招待不周啊。”

徐宁扯脖子大笑,笑声传出多老远。

此刻将近十一点钟,庆安屯子里家家户户都闭灯睡觉了,他吆喝这两声,直接将附近的几户人家给吵醒了。

“爸呀,小点声吧。”

“你滚犊子!我高兴!你特么还管上老子了呢。”

徐龙缩了缩脖。

徐春林瞪着牛眼,更来劲了。

他搂着孟瘸子肩膀,一步一摇晃。

“兄弟,乐意听点小曲不?大哥给你露两嗓子!”

见了新鲜空气,孟瘸子只感觉胸腹有一股闷劲往外涌,迷迷糊糊中根本没听着徐春林说啥,只一点头算作回应。

徐春林见证咧嘴一笑,便开始唱了起来。

“一更啊里呀,月牙没出来呀啊,貂蝉美女呀啊走下楼来啊……”

徐春林嗷啷一嗓子,就将附近人家直接豁楞了起来,随即屋内亮起灯光。

同时,他搂着的孟瘸子,原地猛地一弯腰。

呕!

顿时吐出两股酒后残羹。

徐龙见状一愣,紧忙上前搀扶,而徐春林则以为孟瘸子要原地入茅房呢,就没有理会,继续唱着他的小曲。

“双膝跪在地土尘埃呀啊……”

呕!呕!

孟瘸子连续干呕,将晚间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临到最后没玩应吐了,便只能干哕。

“爸呀,快别唱啦!我孟叔都吐了!”

徐春林好似没听着,再次扯嗓子继续哀嚎。

这时,旁边拉院里走出人,“这谁啊?咋大晚上唱歌呢,不让旁人睡觉啊?”

徐龙转头一瞅,竟然是杜满志。

“大哥,快来帮帮忙……诶妈呀,我孟叔嗷嗷吐,我爸嗷嗷唱,快来啊。”

杜满志一愣,紧忙将披着的以上穿好。

“诶妈呀,咋喝成这样呢?”

“今个他俩唠我小弟和弟妹的事来着。”

杜满志奔过来便扶着徐春林,“谁?你弟妹?”

“我孟叔家闺女孟紫烟啊,诶呀,快帮我扶着点,待会再跟你说。”

徐春林站在原地闭眼睛冲着天空嚎,“二更啊里呀啊月牙出在正东啊啊啊…”

“徐叔,快别唱啦!再给狼招来……诶妈呀!”

由于徐龙刚才让杜满志扶着点孟瘸子,所以杜满志就松开徐春林,转而去扶孟瘸子。

就在俩人将要给孟瘸子掫起来的时候,徐春林整个人朝前扑去,直接砸在了梆老硬的冰地上。

噗通!

徐龙脑袋一懵,心想这不完犊子了么。

“爸呀!爸!”

杜满志也有点傻了,这咋唱唱歌就躺下了呢?这也不是睡觉地儿啊!

两人连扶着孟瘸子,再喊徐春林,却见他没啥动静。

徐龙急红了脸,就让杜满志帮忙扶着孟瘸子,他蹲下查看徐春林。

将徐春林翻过来之后,徐龙当即懵比,因徐春林的脸上全是鲜血。

“爸呀!大哥,快帮我喊点人……”

“诶我艹,我,我这就去,你稍等会!”

杜满志将孟瘸子放下,让他坐在地上,便紧忙朝着家里跑。

待喊出杜守财以后,他又去喊周围几户人家,这些人家早就听见声了,便穿衣服跑了出来。

等瞅见徐春林的模样后,大惊:“诶我艹,这得赶紧送老张家啊,让张银山给看看呐!”

随即杜守财紧忙分派两波人,分别送孟瘸子回家,再送徐春林去老张家看伤。

数十人折腾一通,待张银山抹去徐春林脸上的血迹时,只见他脑门破个指甲盖大小的口子,血早就止住了,张银山给抹点药就完事了。

“那,那我爸咋淌这老些血呢?”

“刚喝完酒么,血流速大,正常事。”

杜守财笑说:“不愧是大夫哈,懂得就是多。”

“诶妈呀,我就一赤脚医生,跟街里医院大夫可没法比。”张银山咧嘴一笑。

这天晚上,屯子里一多半的人都被豁楞醒了,且没得着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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