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守护者”琥珀,给了罗修满满的安全感。
而在与祂完成了契约后,在罗修的面板之中,“远古传承”的技能栏里,也多了一项“虚妄守护者”的新技能。
那是能够召唤“虚妄守护者·琥珀”的技能,祂能够具现的时间,则和罗修的法力值长度紧密关联。
而现在,在真正完成了与“虚妄守护者”的契约后,罗修并不打算立刻将“虚妄守护者”召唤出来,以确认祂的状态。
和作为渊兽的“梦魇之狼”与“雾隐渡鸦”不同,作为神灵的“虚妄守护者”,祂与契约者之间,并非明确的主从关系。
祂们本身有着作为“神灵”的意志,如若没有特别事项便随意差遣祂,或许会为作为契约者的自己带来不幸。
罗修思索着,他也深谙“与契约神灵搞好关系”的重要性,这是所有与神灵建立契约之人,所必须钻研的重要课题。
当然,如果契约者硬实力完全凌驾于“神灵”之上,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无视掉这些限制或拘束。
但罗修显然还没达到这一步,因此,在通过面板确认了“虚妄守护者”琥珀的属性、能力与状态之后,罗修便不再召唤祂,而是让祂安静地在属于祂的那片“虚妄”灰色空间之中休养,以让祂能恢复“考验”的环节中消耗的灵性,让祂能更快重回到之前完满的状态。
而对罗修来说,与“虚妄守护者”建立契约,这只是第一步。
等做好万全准备,罗修就将拼好三块“伊索尔王冠冕碎片”,前往那片“放逐之地”直面被放逐的护国骑士长,“放逐之骑”莫德雷德。
当想到这里时,罗修微抬视线,看了窗台上蜷着的、双瞳充满三分惊慌、七分向往的茵蒂斯猫一眼。
……
茵蒂斯目睹了全过程,但还什么都没说。
而她那双炽热的眼瞳中,却将她此时心中所想全都展露无疑。
不过,茵蒂斯也并未亲眼见到“虚妄守护者”的真正身形,她只是被“尊主”所摆放的仪式弥漫出的灰雾所包笼,并从中感受到了极强大的、极具威压感的恐怖灵性涌动。
那恐怖的灵性,则让茵蒂斯从骨髓里感到恐惧,就仿佛正面对着某种超脱的、伟大的存在,让仅有三重命途的茵蒂斯发自内心感到憧憬、敬畏与心驰神往。
但是,那份古老而强大的气息,就在灰雾消散的同时消失了,茵蒂斯看见了她的“尊主”同时睁开眼睛,并从罗修的身上,同步感受到了那股令人震慑与向往的灵性。
“那是‘神灵’,茵蒂斯。”
忽然间,罗修面露微笑,对茵蒂斯开口说道:
“那是古老的、真正的‘神灵’。而现在,祂将与我同行。”
“……”
当罗修向茵蒂斯说出这些的时候,茵蒂斯轻巧地跳下地面,一阵青雾弥漫后便化作人形。
“神灵……您说‘神灵’……”
茵蒂斯正面露呆滞,口中不断重复着呢喃。
“神灵”这个概念,对现在的茵蒂斯来说,还太过遥远。
但饶是如此,茵蒂斯也知道,有关“神灵”的某些超凡常识。
能够自主召唤神灵、并与祂建立契约的命途,在茵蒂斯的认知当中只有两个。
【光辉】命途召唤的“天使”、【失落】命途召唤的“神灵”,这是两大现世已知的、能直接召唤“神灵”的命途。
而像【至高】、【智识】等命途的“入圣者”们,他们取得“神灵之心”并不用于召唤“神灵”,而是用于强化他们的“灵身”或“魔偶”,以让它们拥有等同于真正“神灵”的力量。
“您……所以,您是召唤了‘天使’?”
茵蒂斯愣了一下,向罗修有些失神地问道。
“但是,您还不是【光辉】的入圣者……您也并非【失落】……”
“……”
“那是中立的神灵,茵蒂斯。”
罗修颔首,语气温和地说道。
作为茵蒂斯的“尊主”与“眷主”,罗修索性趁这個机会,向茵蒂斯传输了一些新的知识:
“‘虚妄守护者’,那便是我所召唤、并契约的神灵。”
“你今后会见到祂的,到那个时候,你可以直称祂为‘琥珀’。”
“祂更倾向【失落】,介于【光辉】的‘天使’与【深渊】的‘恶魔’之间。”
罗修顿了一下,他在观察着茵蒂斯的反应。
当看见茵蒂斯入神倾听、一脸心向往之表情的时候,罗修于是继续说道:
“也正是因此,我没有召唤‘天使’或‘恶魔’。”
“处于中立、长存于亘古源流、遍布于破碎空间的那些【失落】神灵们,我更容易取得祂们的认同,也更容易掌握祂们的力量。”
“而祂,‘虚妄守护者’琥珀,祂将会成为我调和‘天使’与‘恶魔’的枢纽。我将完全掌控祂们,让祂们成为我的力量、成为【圣渊】的部分。”
“……”
当说到这里时,罗修便不再往后延伸。
他知道这些信息足够茵蒂斯消化许久了,而茵蒂斯有些懵懂而迷离的眼神,也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
实际上……是因为从“祖灵主教”那里白嫖来的传说专长“众灵主宰”开的挂……罗修有些愉悦地心想着,现在的他、只是作为【光辉】四重命途与【深渊】二重命途的他,也还并没有资格契约“天使”与“恶魔”,也并没有掌握能真正“调和”祂们的方法。
但罗修总是需要有一个解释,从茵蒂斯的“尊主”、以及“圣渊”领袖的角度,对自己新拥有的力量编织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不仅是维系自身高位形象的必要选择,也是让手下的“眷属”与“影子使徒”们,在侍奉“圣渊”的道路上,能有一个明确的路线参照。
“恶魔……”
茵蒂斯呢喃着,“您说‘恶魔’……来自【深渊】的恶魔……”
“那正是您先前赐予我的力量……对吗?那就是【深渊】……”
“……”
“是的。”罗修点了点头。
他嘴角同时轻微地上扬出一个微妙的弧度,说道:
“你该庆幸,茵蒂斯。我唯有告诉过你这些,你是我选定的第一位传承者,唯一有资格领受【深渊】力量的人。”
“等你成为‘恶魔学者’,并将它晋升【深渊】四重命途的时候,我会传授你召唤、并契约‘恶魔’方法的。”
“……”
当听见“尊主”这样的话语,茵蒂斯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狂热的神色。
虽然现在的茵蒂斯,还并不知道“恶魔学者”是怎样的【深渊】职业体系,但并不妨碍她心向往之。
很快地,在“尊主”话语的引导下,茵蒂斯便确认了她新的目标。
在成为【红莲】“杀戮之影”的同时,茵蒂斯将晋升【深渊】四重命途,也纳入了自身的规划。她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相信这能让她变得更强,毕竟“尊主”的力量就摆在眼前,那正是她要追逐的目标。
“……我明白了,尊主。”茵蒂斯颔首,轻声回应道。
在“尊主”的面前,她尽可能地克制着自身的欲望,表现出作为“眷者”与“从属”应有的谦卑与沉稳,以热忱而恭敬的声音说道:
“我深感庆幸,尊主。庆幸您选择了我。”
“我不会辜负您的选择,我会走上您所期望的道路。”
“……”
“很好,茵蒂斯。”罗修点点头。
当察觉到,对茵蒂斯解释的这些话语有了效果,罗修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话锋一转,向茵蒂斯发出了新的指令:
“那么,现在,茵蒂斯。”
“我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
茵蒂斯抬头,幽绿眼瞳与罗修四目相对,等待着她的“尊主”接下来的命令。
“像往常一样,‘无面者’茵蒂斯。我要你通知锡纳城的那些‘影子’们,让他们前往‘约定之地’。”
罗修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准备了一次试炼,一场与前所未有强大敌人的战斗。”
“那将是他们蜕变的开始,从那场战斗中存活下来的人,我会给予特别的奖赏。”
“……”
“我明白了,尊主。”茵蒂斯点点头,说道:
“谨遵您的意志。”
……
随后,茵蒂斯再次幻形成白色双尾猫,便从窗户口向外跳出,她的身形在窗外树稍间几个纵跃便没了踪迹。
当茵蒂斯离开后,罗修便开始着手、进行与“放逐之骑”莫德雷德决战前最后的准备。
他首先打开自己的人物面板,将长期积攒下来的67点自由属性,全部加点到“神性”之上。
就在罗修的人物面板中,他的“神性”属性从182点,迅速跃升至249点。同时,在各项专长的加持下,他的“生命值”、“法力值”、“物理攻击”与“法术攻击”的数值,都有了极大幅度的提升。
之后,罗修再清空了自己秘银戒指中储存的所有灵魂,将“梦魇之狼”芬里尔的“威胁等级”,提升到与“雾隐渡鸦”雾夜相同的“扭曲+”的评级。同时,再将牠们的等级全部提升到了“扭曲+”的阈值——lv.40的等级上限。
最后,罗修磕了几瓶增益药剂,并为自身提前施加好数个提升状态的辅助圣术,并随后以“冥想”将法力值重新恢复至满,便离开了“白羚旅馆”,向“约定之地”动身前往。
……
深夜。
锡纳城外,‘息风村落’遗址。
在遗址中心的“荒败教堂”,那正是“约定之地”的地点。
作为“圣渊”的初代使徒们例行集会的场所,这里还没有受到三大正统命途超凡者的关注,罗修也就暂时没有改换“约定之地”选址的打算。
首先来到这里的,便是作为“无面者”的茵蒂斯。
她已按照罗修的嘱咐,向在锡纳城的所有“圣渊使徒”们全部发布了“尊主”的传召。
而刚踏入荒败教堂的茵蒂斯,她十分熟练地走到正中石座之前,从怀里抽出随身的绢帕,轻轻擦拭掉石座表面的灰尘。
随后,她便如雕塑般侍立在石座旁,神色平静而冷漠地等待其他“影子”们的到来。
约莫十分钟过去,茵蒂斯感应到,同属于【圣渊】的两道灵性气息,进入到这片息风村落的遗址范围。
“孪生眷者”艾梅拉与艾琳娜,她们首先来到了约定之地,与茵蒂斯眼神示意后,便自觉站到了左侧。
随后,“嗜血狼人”布泽尔、还有“狩猎刀锋”送葬人也相继到来,并站到右侧靠前的位置。
左右两侧最末尾,那原本是“焚焰者”拜恩、还有“窃梦人”皮奥尔的位置,拜恩已经死在之前的任务中,而皮奥尔则依旧稳定发挥,姗姗来迟。
不过,虽然皮奥尔是最后一个抵达“约定之地”的,但还没有超过最后的期限。
顶着来自茵蒂斯和另外四名“圣渊使徒”们不善的注视,皮奥尔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自觉站到右侧的末位。
在所有锡纳城的“圣渊使徒”全部就位之后,他们只感觉,周围的空气在某一瞬间忽然变得阴沉、冰冷了许多。
下一刻,砭骨的风便猛地刮过,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开始回荡在荒败教堂的残破梁垣之上。
使徒们眼前一黑,诡异的深紫雾气弥漫,猛地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但很快地,他们的视野便恢复清晰,但眼前的景象却已产生了某种变化。
布泽尔第一个看见,在面前主位的石座,那‘圣渊’之主,他们的尊主“修罗”的模糊身形,已端坐在了石座之上!
当察觉到“尊主”已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使徒们尽皆匍匐跪地,向罗修行礼。
就在使徒们行礼的同时,他们朝向地面的脸庞上,都各自浮现出了极其震撼的神情。
——不同了,完全不同了……“狩猎刀锋”送葬人第一个觉察到,与上次见面时相比,那位“尊主”的灵性又更深邃、更阴暗、更深不可测了许多,他又变得更强大了……
送葬人在暗中,偷窥了其他影子们的反应,其他人脸上也均流露出与他相差无几的神情。
罗修轻一摆手,示意他的“影子”们起身,随后说道:
“我的影子们,告诉我。”
“莪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猎杀‘黑牙’的进度。”
这正是罗修在前往松原城之前,曾交代给他的“影子”们的任务。
在那个时候,罗修还并没有解锁“染秽的哀鸣”这一项隐藏任务,让影子们去猎杀黑牙,还仅只是出于掐灭隐藏危机角度的考虑。
但是,现在来看,事先剪断那些“执刑官”们的爪牙,的确是非常有必要的举措,而罗修也同样关心,他的“影子”们猎杀黑牙的完成情况。
“向您禀报,尊主。”
送葬人首先开口说道:“我猎杀了八个。”
八个?罗修内心微微一愣,这是相当好的战绩。
但表面上,罗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心绪上的浮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嗯,很不错。”
紧接着,狼人布泽尔也向罗修禀告道:“我只猎杀了七个,但是,我还重伤了另外两个。”
一时间,罗修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布泽尔与送葬人之间激烈的眼神碰撞。
杀死了八名“黑牙”,与杀死七名、重伤两名“黑牙”的功绩,在罗修眼中并没有太大差别。他于是看向布泽尔,嘉许地说道:“嗯,也很不错。”
再之后,轮到艾梅拉与艾琳娜禀报。她们向罗修微微欠身,以平静到近乎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
“很抱歉,我们只埋葬了三个……尊主,您知道的,我们并不擅长类似的暗杀。”
“……嗯,我知道。”
罗修并没有怪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便看向了末位的皮奥尔。
“……我,尊主,您知道我的……我也不擅长这个。”
皮奥尔有些胆怯地笑了笑,说道:“非常抱歉,我只绞杀了两个,甚至为此养了三天的伤。”
“……嗯。”
作为“窃梦人”,那并不是擅长战斗的职业。皮奥尔杀死了两个黑牙,在罗修的评判里也算合格了。
“很好。”
罗修于是说道,“你们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这很不错。”
说着,罗修便站起身,缓缓走到下方使徒们的中心。
见“尊主”起身下场,所有影子们慌忙后退了几步,并微微躬下身躯,不敢与罗修处在平等的姿态。
当台下的五位使徒,还有茵蒂斯呈正圆围拢住罗修的时候,罗修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想,‘无面者’已经告诉过你们。这一次集会,是为了给予你们试炼的考验。”
“我需要你们,协助我进行一场战斗,共同面对前所未有强大的敌人。”
“而我同样承诺,你们将从中得到好处,得到我的赏赐,还有与我一同瓜分秘宝的资格。”
“……”
当罗修这样说的时候,所有的“圣渊使徒”脸上,均浮现出狂热的神情。
“我们誓死追随您,尊主。”
布泽尔率先宣言道,其他的影子们也纷纷附和。
见此情形,罗修便不再作多余言语,而是从手环中,取出了那三块早已备好的“伊索尔王冠冕碎片”。
所有准备都已齐全,使徒们也已各自站在传送的范围之内,罗修于是不再等待,将手中三片碎片高举过头顶,并将它们完成了最后的拼接。
——嗡!
尖锐的啸鸣声,浮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眼前景象在顷刻间消失,猛烈的风沙顿时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你已来到“放逐之地”】
在罗修的面板中,崭新的提示框闪着暗黄的光泽,一闪一闪地浮现在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