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五章 太岁神(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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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这话不用说出口,便被李鄂以耶律宁一行四十六人的性命,刻画在了瓦舍内外以及馆舍窗口。

耶律宁等四十六人的慷慨赴死,在凶神恶煞面前,激不起文人豪迈,更激不起众生怜悯。

李鄂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闪躲避让的怯懦眼神。

立在尸堆之中,站在落针可闻的场中,李鄂甚至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失禁声。

自打耶律宁以断颈之声结尾,李鄂站了多久,瓦舍内外就沉寂了多久。

“刚刚收了辽商耶律宁银钱之人,与洒家上来,好好收敛其人尸身。

交予都亭驿运回辽邦,人家能为国慷慨赴死,值得传颂……”

李鄂说完,便走到摆酒的桌前,连喝几大碗之后,将剩下美酒,都泼洒在了耶律宁一干北地汉子身上。

此时、此情、此景,耶律宁等人虽说不值得怜悯,但其慷慨赴死之情,如李鄂所说,真是值得皇宋帝都汴京,好好传颂一下。

若那靖康之时,有万余如此慷慨赴死之士,莫说金人破城,直接收复幽云,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飞将军馆舍之中的狗男女,相扑瓦舍之中的官人、郎君、命妇、贵女等等杀才,以奢华享乐、以重文抑武,耗尽了这种慷慨赴死之情。

文人、宦官慷慨赴死,多了些做作,一国子民,但凡多几个如耶律宁一般的人物,收拾山河,只在旦夕之间。

可惜南宋不是北宋,两宋不是一宋,赵家大宋、蔡家天下,已是终结之音。

等到相扑瓦舍外进来的泼皮闲汉,收拾了耶律宁跟四个不法的尸身,李鄂觉着,生气才又重新回到瓦舍之中。

其实大宋子民,也不乏相扑、棹刀蛮盾这类演武项目。

每年三月初一开金明池,其实就是流传下来的演武大会,只可惜大宋承平百年,每年的金明池一开,最多的却是娼妓酒肆之流。

相扑成了玩乐,棹刀蛮盾成了虚应故事。

相扑,乃军伍之中,带甲之人的搏杀手段。

棹刀蛮盾,乃步军对骑兵的搏杀方式。

赵大、赵二兄弟,想将农耕文明对战游牧文明的作战方式,刻在大宋子民的骨子里。

可惜先天劣势的大宋,在赵二弑兄之后,便走了歪路。

说大宋武功不济,那是没有看到平戎万全阵的厉害之处。

对战巅峰的辽夏,只要是战阵相搏,七成的胜率,也足以开了步战对骑战的先河。

可惜后辈不肖,没有一個能继承赵大武功,都如赵二一般银样镴枪头。

若赵大多活几年,兴许大宋有幽云,而西、北无辽夏了。

众泼皮闲汉收拾完了,也不见蔡徽过来,李鄂扫了一眼飞将军馆舍,却早已吹灯拔蜡,不见那对狗男女了。

事情到这,算是做的妥帖。

杜大虫、赛韦陀、吴铁虎三个,用不着李鄂收拾,他只是深深扫了一眼吴铁虎这鸟道人,见他露出宾服眼神,又因他不在场中,便没有上前打杀。

穿了上场时脱下的彩锦褙子,李鄂走到曹茗桌前,便要送她回去。

可脸庞比来时白净了几分的曹茗,却迟迟不起。

想及拳杀耶律宁之后的淅沥之音,李鄂扫视一圈说道:

“又不止你一人尿了,起身才好遮掩,越是久坐,越是难堪,走罢!

小娘子回去之后,还是要想一想,该如何取悦洒家的……”

对曹茗,李鄂没什么坏心思,也没安什么好心思,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话。

对这位贵女,他的恶感居多,食人之辈而已,没什么可同情的。

“随法师取舍……”

颤颤巍巍起身,这位曹府、邓府的二娘子,再也不复李鄂一语‘馆舍相见’便杀上门来的跋扈。

她这个公侯贵女再跋扈,能有尸堆之中的降魔主、太岁神跋扈?

此时的汴京曹二娘子,如铁脚头陀刀下的张巧莲一般,乖巧如收了缠费的娼妓。

对内残忍、对外软弱,畏强畏恶,虽说还没刻进大宋子民的骨子里,但其时不远了。

离心离德之后的黎民百姓,哪还管上位如何?

上位如何软弱,他们便如何软弱好了,学上位一般就不会受到戕害,当软弱成为生存之道,许多事也就积重难返了。

“小娘子,你是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要好好思量。

且跟洒家走着,这样会快一些……”

走到瓦舍门口,看着自动散开的人群,李鄂也不遮掩什么,给曹茗下了个套子,就带人走出了相扑瓦舍。

待走到人少的地方,蔡徽这才带着仆从,战战兢兢的站在了远处。

“公子,无非打杀了几个番邦而已,你怎的还跟洒家生份了?”

听到面前恶头陀说话轻松,蔡徽掐了一把还在抖动的大腿,擦了擦刚刚在飞将军馆舍哭出的鼻涕。

官家都坐地上了,他不痛哭流涕,岂不显得官家怯懦?

想着行幸局那群扶着胡梯下楼的废物,再看看面前的太岁神、降魔主,蔡徽心里也有些小庆幸。

别看官家也差点吓的尿了裤子,但李二头陀战力无双的形容,也刻在了官家骨子里。

有李二头陀在,他这个蔡府的三公子,便多了一个取悦官家的抓手,这类太岁神,总有用到的时候不是?

“所幸得你提醒,飞将军襄助,这才让官家吃了安神圆药。

后面弄的吓人了些,听官家嘀咕,兴许另有变化,你听我后续便好。

你这人间太岁,也忒的吓人,打杀几个也就是了,为何偏要全部打杀,全了辽人的忠义?”

蔡徽所言圆药,即是丸药,想到此节,这位蔡府的小衙内也多少有些后怕。

当今官家在位已经二十年了,按照惯例,差不多该是殡天的时候了。

耶律宁等人所求不伐辽,老蔡相公、媪相所求伐辽,小蔡相公所谋求之枢相,其实都是一样的。

耶律宁想要免除辽邦两面受敌,所以甘愿一死。

老蔡跟媪相,为了伐辽之事,继张康国之后,又让郑居中这个枢相,暴毙于任上。

这些事虽说隐秘,但老蔡相公手上,前后两任枢相暴毙,而且还是跟老蔡起了龌龊的枢相,岂能无踪无迹?

府中小蔡老儿,罢了家祖的宰相之位,也未尝没有道君皇帝殡天之后,避免蔡府被清算的筹谋,以退为进的手段,老蔡、小蔡玩的滑溜。

刚刚飞将军馆舍的只言片语之中,蔡徽也听到官家如今还是龙精虎猛的,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因赵家大宋、蔡家天下之言,朝中皇子多与蔡府对立,如今多了一个人间太岁,对蔡府而言,兴许也不是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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