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三章 督粮官(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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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青州府军报,李鄂也大概清楚了如今宋江的位置,多半还在江州装疯卖傻。

也说不得梁山人马已经扑奔江州而去,无非宋江、晁盖两路人马还没有合并。

山东境内的各山头,也没有入伙梁山。

“法师,不知可否做一做这大军的督粮副使?”

李光此来郓城,可不是专门给李鄂送军报的。

而是他跟高俅商议之后,想要把李鄂这个不安定因素,踢出剿匪大军。

那夜,李鄂说的不错,但世情如此,李光看来,人们总要多些隐忍的。

李鄂这个奉武头陀,自打汴京城外初见,也没留给李光一個好印象,虽说这头陀手段颇多,看事颇为通透。

但人有些时候,就得活的糊涂一点才好,什么都知道,而且还敢挂在嘴上,那就是祸乱之辈了。

在李光看来,山东剿匪,的确是国朝大事。

若让山东盗匪,勾起了江南地匪患,弄不好,转身就是江南糜烂的结果。

江南地跟山东地不同,那里即是大宋的赋税之地,也是漕粮之地。

若因山东匪事,糜烂了江南,那接下来几年,汴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以犁庭扫穴之姿,扫平山东匪患,震慑江南,再以朝堂手段诛杀朱勔父子,安抚江南舆情,那国朝即可一扫朱勔祸害江南的弊病了。

这些话,李光虽然没有说给高俅,但两人在驱逐李鄂远离大军一事上,也是相对一致的。

“怎的?

因为那夜几句点拨,李正使就要伙同高俅那泼皮,以征粮之事,陷害洒家?

那不必说了,让高俅那厮待在营内好好洗涮一番,洒家这就取其狗头,做个夜壶试试。”

别人要说这话,李光不会信,坐于军营之中的高俅,也会嗤之以鼻。

但李鄂说这话,不仅李光信,军营之中的高俅也一样会信。

在汴京街市,当街斩首八十三级,差不多就是可以随意在军营之中冲杀的悍将人物了。

李鄂说这话,在李光的预料之中,这位廉访正使也清楚,这话不过是头陀嘴上的狠话。

不往死里逼他,这头陀不会做这类悖逆之事,但被逼到了死路上,面前这头陀也绝对敢杀高俅,这没什么好质疑的。

“法师,只是查看各地所种粮食种类的督粮副使。

高太尉说了,只要法师不出京东两路,便可各地随意行走。

此乃军中文牒,此乃督粮副使旗帜。

法师先看过再说……”

展开李光自怀中拿出的大旗,见上面写着‘京东路督粮副使李’的字样,李鄂摸了摸字迹,还真是黑线刺绣上去的。

虽说针脚粗了一些,但朱黄大旗中间的字样,隐约还带着热乎气,也是可以感受到的。

“好!

好!!

好!!!

你们这俩腌臜货,在排挤洒家一事上算是沆瀣一气了。

真好!

李正使,好手段、好决断!

但愿以后遇事,你也能有此决断才好!

既然游玩使者的大旗给了,洒家游玩的花销有是没有?

再者,洒家已让身边亲近之人,去出身的寨子招徕人手了。

高俅那泼皮的人马,洒家信不着,洒家自建一军可好?

这军马、器械、甲胄,高俅那厮可能出了?”

被李鄂贬损一顿之后,李光对他的问题也有应答:

“法师挂着马军都头的职司,只要不超一百军马,自然可以自建。

但自建军马的粮饷,法师就要自家筹划了。

高太尉那边,可给付山东本地战马五十匹,这批战马,需要法师签署领用公文,用完之后也要照领用数字归还。

高太尉还说了,损伤十匹八匹可以,但不能全数不见。

至于花销,郓城县会拨钱千贯,剩下的花销,李副使到了地方,各地方还会承担一些。”

听李光跟高俅谋划的细密,李鄂也只能冷笑一声了事。

内斗、自残的时候,大宋君臣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李光这一番话,殊无遗漏,可见也是正经用过心思的。

“好!

李正使有谋划便好。

洒家出身青州二龙山,还要提前告知李正使一声。

二龙山地势凶恶,非是禁军能打下来的,若打青州匪患,只打一个清风山便好。

不听洒家良言,几百农夫,便能在二龙山杀的高俅那贼厮鸟哭爹喊娘。

至于水泊梁山,那边你们最好别去,有全军覆没之厄。

洒家行处,也不妨告知李正使。

洒家打算去水泊边的独龙岗三大庄催粮。

李正使跟高太尉,要帮洒家打点好州府的关系。

若洒家去了独龙岗,受了冷遇、屠了庄子,那就是李正使跟高俅那鸟人的祸事喽……”

记下李鄂的告诫,李光也没敢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这头陀邪性的很,万一被他说中,高俅军马在梁山泊全军覆灭,那大宋的祸事可就来了。

风险太大,这匪宁可不剿,多花钱招安,也不能莽撞的全军覆灭,那会勾动天下反心的。

“法师之言,李光谨记。

但法师下去,也要给朝廷留些颜面,若行那欺男霸女之事,最好先知会一下州府,有州府出面,兴许就不用法师开杀戒了。”

李光的告诫也份属无奈,一个敢把弄死三衙殿帅挂在嘴上的头陀,谁敢指望他下去不会欺男霸女?

若遇此类事情,李光说的也是转圜之法,有州府出面,总好过李鄂在地方上纵兵行凶不是?

两人各自交待完,李光便带着一肚子闷气,离开了郓城县。

与李鄂说的一样,为了朝廷剿匪大计,他做了太多隐忍。

想到军报上的青州匪患,以及东平府不远处的八百里水泊,奉武头陀李鄂的告诫,也在李光的胸口压了一块大石。

禁军战力不张,也不是甚么秘事。

山东民风彪悍,多有不法之徒,高俅的两千人马,配合当地禁军、厢军、乡兵,会否能顺畅剿匪,莫说李光没数,高俅这个领军之人也一样没数。

如今时节,不先扫除李鄂这个祸患,万一剿匪不力,朝廷苛责,李鄂这个头陀再趁机发难,那结果,就是高俅、李光都不能接受的了。

“二郎,这就允你私自建军了?

朝廷甚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

虽说只有五十军马,但也够打小城、小县了。”

二郎李鄂跟廉访使李光的对话,杨志全程听了。

对李光这个刚硬人儿,杨志还是有几分钦佩的。

他有些无法接受,李光所说‘欺男霸女’可找当地州府之言。

但他更没法接受,高俅就这么让李鄂随随便便组织五十马军。

“杨志哥哥,这就是官场,这也就是军伍。

洒家有后台,莫说五十骑,五百骑在这山东地又有何妨?

哥哥在山东即便剿了梁山,朝廷恐怕也不会给你一州一府的都监之位。

去禁军之中,莫说做个指挥了,即便做到指挥使、都指挥,也是被人颐指气使的货。

哥哥想要个指挥使,洒家回京,给哥哥花个几千贯钱,差不多也能谋到。

但那玩意儿鸟用没有。

即便要做指挥使,也得在伐辽之后。

就凭高俅这类军马,带去北境,莫说开战,战阵敢不敢摆出来,也是两说的事儿。

哥哥心里忙乱,就为这个,你说这是何苦?”

点拨了一下杨志,李鄂也没闲着,而是带着赛韦陀,就开始在院里操练拳脚、兵刃。

力大脚快,就是武二爷留给他的Bug,只要是马下,速度没李鄂快,那就是死人一个,因为即便鲁智深,也很难承受他的一记重刀,这是在铁佛寺试过的。

全套甲胄上身,以李鄂的负重能力,三重重甲对他影响不大,这样的重甲,没有马力、没有一膀子天生神力,拿着大斧也很难破甲。

现在的李鄂,说句大话,着甲之后唯一怕的就是弩车了,因为那玩意儿也不讲道理。

不久后,被李鄂点拨一通,心里有些气闷的杨志也加入了战局之中。

自打到了汴京,他跟鲁智深的武艺,也都有了长足的长进,二郎所教玉环步、鸳鸯脚、搓泥步,都是军中步战的不二法门。

两人对战之中,之前的杨志想要脱身,或是想要入局,总要遮挡、观察一番。

而李鄂这个二郎想要出局,便是拔脚便走,想要入局,也是一步踏入即可,端的难斗。

着甲之后,手持哨棒对打,如果是步战,莫说是他跟花荣联手了,即便再加一个花和尚,也很难奈何面前的二郎兄弟。

李鄂这边闲着没事搞对练,廉访正使李光却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不仅要去天平军驻地奔走,还要给沿途各州府发文警告一番,莫要让郓城周边的州县,得罪了这个恶头陀。

有了李光的文牒、旗帜,李鄂也不急着去独龙岗,那边尽是大户,三人去了,也不定能讨的好。

总要等魏家四小将带人回来之后,拉起人马,才好去独龙岗耀武扬威。

不然,头次去便碰一鼻子灰,要么杀上几个人立威,要么就得有损名号了。

江湖恩义、市井道义之外,江湖名号,也很重要,名号不响亮,便震慑不住对面,震慑不住便要动刀动枪,动了刀枪就难免死人,反过来又会影响江湖恩义。

说白了,这江湖也不比官场好混,许多事都是不讲道理的,许多该杀之人,没点势力、名声,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等魏家四小将带着三十多人回来,李鄂大概清楚,四人的官身,差不多让魏家寨孤注一掷了。

当日未进汴京,李鄂也不敢多带魏家寨人马,如今他在汴京扎住了根脚,架空了追求上进的魏家四小将,魏家寨势力的人马多少,也就无关紧要了。

魏家四小将回来之后,李鄂也没跟高俅客气,去天平军驻地,拉了五十匹战马,领了五十副皮甲,连带刀兵弓弩一起,凑齐了五十人的装备后。

便一路打听着,奔独龙岗而去。

路上,魏家四小将里的魏成,也给李鄂带回了魏家寨得到的消息。

高俅军马还没出京畿路的时候,梁山附近,就知道朝廷大军要来征剿山东匪患了。

至于梁山是如何得知的,这就很简单了,一路上高俅军马也遇上过得罪不起的文脉庄子。

似独龙岗上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这样的庄子,莫说是禁军了,就是梁山都需要用些阴谋诡计三打,才能打的下来。

结村结寨以自保,也不是说着玩的。

魏家寨那边是困于地理,加上庄子原本就不大,所以只能依附于黄河漕运。

像独龙岗上三大庄这样,处于高地,不受黄河水患影响的大庄子,因为外面的水患,人员只会越来越多。

动辄人员过万的庄子,可比一般山寨厉害多了,而许多山寨,就是在这样的庄子支持下,才能得以立足的。

独龙岗的三大庄好一些,只是关起门来,自家称王称霸,并没有扶持山寨之类。

若这三个互保互助的庄子,有意于山寨,只怕最初王伦的梁山大寨,就轮不到柴大官人出资了,人三大庄的财力,可不比小旋风差多少。

兼之有个坐地户的便利,这三大庄,真要极恶,就没梁山什么事了。

这就是李鄂对三大庄的评价,或许他们一样盘剥地客、佃户,但正经算来,三大庄还是大宋境内的好庄子,起码人家还没豢养贼匪收租不是?

“李二哥,独龙岗三大庄之中,数祝家庄最为跋扈。

咱们头次插旗,就插在那祝家庄吧?”

魏家四小将之中的魏成,算是个有勇有谋的,独龙岗三大庄的消息,作为近邻的魏家寨自然清楚。

“祝家庄?

说说其中典故。

洒家本想去扈家庄的,扈家庄那边有一物事,让洒家有些挂心,总要一睹真容,才能释怀的。”

李鄂所说扈家庄的物事,自然就是一丈青扈三娘了。

梁山屠灭扈家满门,只跑了一个扈成,一丈青扈三娘,不仅失了家口,未婚夫祝彪也死于梁山之手。

这类仇恨可谓是不共戴天了,入伙,这茬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祝家太公,乃朝中五品致仕官员,有五品朝奉大夫的虚衔。

虽说不知祝太公官职,但山东地界的官绅,都会给祝家庄三分薄面。

因为这祝朝奉在官面上吃的开,所以这祝家庄的势力最大,也最是跋扈。

除了官面上吃的开之外,祝家庄还有专门的弓马教习,比起州府的将校都要厉害。

所以这祝家庄的势力,在独龙岗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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