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九章 先大义(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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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鄂介绍彼此认识之后,身在汴京的鲁智深,自然要补上一场酒宴。

本想大开酒宴的鲁智深,却被李鄂拦了一把,有些事总要跟这位花和尚分说清楚的。

所以这次酒宴便将花荣、王进、史进挡在了外面,只有杨雄、石秀、时迁、孙立、栾廷玉参与。

到了这个时候,手底下招徕的梁山好汉,也可以分一分派别了。

如杨雄出身蓟州,便可跟石秀、时迁,算作蓟州帮,以后若到了蓟州地,便有自身的号召力。

孙立的登州帮,自不必说。

鲁智深、杨志、史进,便可算作西军帮。

花荣、郁保四跟二龙山二十八宿,勉强可算青州帮。

王进、林冲便是禁军帮了。

而史文恭、杨志,如今也可算作河北帮,若史文恭能拉上卢俊义,那就是正经的河北帮。

至于独龙岗那边的人手,也能勉强算作山东帮。

李鄂领着曹正、杜大虫、孙大、赛韦陀等人,就是正经的汴京帮。

对李鄂而言,若只是守汴京,有一个汴京帮也就够了。

但如梁山一样,枯守二龙山便是死路一条,同样的道理,枯守汴京一样也是死路一条。

如今的李鄂恨不得手下有二十四帮,遍及大宋各路,那样一来,靖康来时大旗一张,便是从者如云的场面。

“诸位兄弟,我家二郎做事兴许功利了些,但品性还是好的。

洒家观诸位兄弟面色,怕是依旧心有芥蒂,二郎有甚不周之处,洒家一力承担。

喝了洒家这碗酒,往后便是兄弟。

若另有异心,那就不要喝洒家这碗酒,稍后洒家便奉上金银,尔等自去便可。

但喝了洒家这碗酒,以后还要叽叽歪歪,就莫怪洒家不讲兄弟情谊喽……”

鲁智深所说,就是李鄂所想,也是这年月在大宋有依靠的好处。

如今他还没有宗族、亲族一说,有鲁智深、曹正、杨志这仨从二龙山走来的哥哥,隐形之中,他身边还有個二龙山原始股东帮的。

在青州府外,杀了太尉高俅做投名状,杨雄、孙立等人的心情能好,才是咄咄怪事。

弑杀三衙殿帅这类大宋最高军事长官,朝廷不说送个九族消消乐,也要完整的送一个移三族的。

似杨雄这类已经没家的人还好些,但孙立可是正经有家族人丁的。

有了弑杀太尉高俅的投名状,鲁智深的这头一盏酒不喝也得喝。

喝了第一盏酒,李鄂便起身说道:

“鲁达哥哥,此次山东之行,兄弟做的事,还要给哥哥细说一番的……”

众人喝了鲁智深的酒,便算是自家兄弟了,虽说还是有亲疏之别,但利益共同体一说还是有的。

李鄂把酒,从救下时迁说起,再及散兵法、绝粮法、逼逃史文恭,到青州府城之外弑杀太尉高俅,拐走教头林冲结束。

鲁智深听了,直接便将手中酒盏顿在桌上,指着李鄂怒道:

“二郎,我知你心中有大计,但何苦如此?

那晁天王虽说心狭了一些,但也不失恩义。

郓城宋江,也是恩义满天下,你如此算计他们,所谓何来?”

这话还是鲁智深悠着说的,他虽说没有混官场的花花肠子,但最是识得人心。

自家二郎李鄂,虽说在汴京也没甚好名声。

但仅是屠宰场跟下水杂食行,便惠及了无数汴京底层。

这虽说不是江湖恩义,但却有江湖侠义之心。

鲁智深也跟着他进过大内宫禁,守着他祸乱了宫闱,但这些也是江湖上的洒脱。

如今,李鄂说到逼迫梁山入死地,弑杀高俅拐带林冲,强行纳杨雄、孙立等人的投名状,那可就真的失了江湖恩义。

虽说这些事李鄂做的隐秘,但这世上,哪有什么隐秘的事,只怕如今二龙山上的梁山人马,恨极了他这位二郎兄弟。

见鲁智深直接拍桌呵斥,孙立、杨雄等人的面色也好了一些。

面前花和尚鲁智深讲理,对他们而言,就是好事。

“鲁达哥哥,自然是国朝大义在前,江湖恩义在后了。

如今大宋,虽说弊端种种,但我等兄弟不还是大宋子民?

咱们自家不服朝廷,自可关起门来,自家打生打死。

但金贼是甚么玩意儿?

山林之中刨食糊口的土人而已,怎敢觊觎我煌煌国朝大宋?

又怎敢引兵南下牧马黄河?

想及此处,洒家便想到了当初的五胡乱华,此等蛮夷土人视我华夏儿女为两脚羊只,冲做军粮。

此时此节,咱们兄弟自小磨炼的武艺,便有了用武之地。

这时节不是自家打生打死的时候,总要纠合各地好汉,为金贼南下做准备。

若无金贼南下之厄,宋江哥哥也算顺应天时。

但如今朝廷连金伐辽在即,西军先头已然开拔。

宋江哥哥即便能闹腾一番,西军来了,还不是要被剿灭。

如今张叔夜兵围二龙山,朝廷已然下了时限,三五月之内,张叔夜想剿除梁山唯有招安一节。

宋江哥哥等人招安之后,便是伐辽先锋,这事儿朝中君臣干的出。

洒家绝粮之法,既保了山东境内百姓,又保了梁山众人不失,兼着国朝大义不失。

哥哥,洒家如此说法,可还行?”

听到又涉及金贼南下,鲁智深也是重重的哀叹一声,拿起酒盏饮了两盏酒,便将众人不知晓的伐辽之厄说了出来。

“鲁达哥哥,既如此,洒家也觉着李鄂兄弟做的不差分毫。

此前种种洒家还有些怨念,看来是误会李鄂兄弟了。”

鲁智深说完连金伐辽之弊,同为兵马提辖的孙立,便展眉说了自家意见。

如李鄂说的一样,若伐辽一役,西军不败,那没什么好说的。

若西军也大败而回,那就该是武夫建功的时节了。

若李鄂跟鲁智深口中金贼,真的挥兵南下,还打到了汴京,这汴梁地就特么是武夫的圣地。

保驾勤王,那特么是仅次于从龙之功的武勋,介时,在座众人,不得个个都是都统制?

李鄂、鲁智深的金贼南下之说,虽然有些过于贬低大宋军旅了,但孙立也是军旅的内部人员,很清楚大宋各军之弊。

大宋禁军百万,厢军更多,伐辽之役用西军,也是无奈事。

不说厢军那些农奴,只说百万禁军,各地禁军之中,恐怕能完整开到河北路的,也只有西军这样久经战阵的边军精锐了。

若登州军去河北路,那几千人开拔,究竟能到几千人还是几百人,恐怕统兵之将,也是不敢说的。

各地禁军境遇,比之汴京禁军还有不如,如今扎在各州府近前的禁军军治,其实跟厢军也不差多少。

有个清明些的路治长官以及治军官长还好一些,起码算是一军。

若路府长官贪贿无能,治军官长无能贪贿,那各地军治的禁军,就跟厢军无疑了,莫说军饷了,家眷都要给官人们打白工。

“我也觉着李鄂兄弟说的对!”

“哥哥,此时说话就要硬气一些,以后我们兄弟便听李鄂哥哥的了……”

杨雄一句话说完,也引来义弟石秀的不满。

到了京师,石秀才知道何为繁华,见了禁军都教头王进他才知道何为武功。

在汴京这短短时日,石秀的功夫,就不能说是大有长进了,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可二郎他,终是负了江湖恩义。

那史文恭,再如何说,也不是咱们可以招徕的!”

如曹正所想,鲁智深果然是不愿接纳史文恭的。

不说别的,仅是他射杀晁盖一事,便在江湖上有了取死之道。

“鲁达哥哥,你此话却是错了,洒家却支持李鄂兄弟收了史文恭。

不说晁天王之事,那厮也确属军中枪棒魁首,当夜仓促应战,梁山之中,包括林教头在内,十余条好汉围之不下。

若是换在军阵之中,那厮有几个帮手在侧,我等十余人,怕是一个难活。

此人枪棒,林教头不及,洒家更是差了数筹之多。

若洒家在军阵之中与其放对,只怕不是那史文恭几合之敌。

此等枪棒,不该死于江湖仇杀,让他为国朝大义出了死力,才不枉我等武夫日夜苦练技艺。”

鲁智深不想接史文恭这块烫手的山芋,但清楚了金贼必然南下的孙立,却挡住了他的话头。

如他所说,不提史文恭射杀晁盖之事,以他的枪棒武艺,不说是军中魁首,也算的是首屈一指的先锋大将。

“此人如此厉害?

洒家看过再说吧!”

孙立之言,倒是给了鲁智深台阶。

如自家二郎在京中筛选泼皮闲汉一般,之前恶事不提,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但史文恭到底不同,之前劫了生辰纲的晁盖晁天王,也实实在在是绿林之中的一面旗帜。

如今让史文恭给射倒了,江湖恩义一节,真是说不过去的。

“鲁达哥哥,晁天王一事,却是另有蹊跷……

先让孙立哥哥,说说梁山想要谋夺独龙岗一事吧。”

见鲁智深勉强接纳了史文恭,李鄂便加了一些砝码。

不说晁盖之事,只说孙立、孙新兄弟放水史文恭,让其蹿至独龙岗,以及孙立与泯灭师兄弟情谊,上独龙岗赚取祝家庄一事。

“这话说的没有名目,以后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那史文恭既是好汉,就要看起本事如何了。

洒家见过再说。

二郎,林教头与史文恭的头陀度牒,你却要办好。

高俅之事,在京谁也不准提及,喝酒……”

李鄂欲要揭破梁山的遮羞布,鲁智深这边却恼了,直接打断了孙立的一些猜测。

官场之事,鲁智深或许看不明白,但涉及人心向背,他却一眼便知。

吴用另投宋江,言语眼色撺掇晁盖下山,他想想也就清楚了。

但有些事,有些人能做,他鲁智深跟他的兄弟却不能说。

若全都说破,那江湖恩义成了什么?

人活在世又是为了什么?

一场大酒喝完,鲁智深也不管众人劝解,趁着城门未关,便带着一行人出了汴京城,直奔上苇庄。

“师弟!

师兄之前……”

到了上苇庄,林冲见到已经蓄发的鲁智深,却有些一言难尽。

“唉……

你呀!

既然大仇得报,以后就便着二郎吧!

他不会亏待了你。

兴许以后,你还是官身呢!

往昔种种,换了头陀装束,便让他过去吧!

洒家此来,却是要会会那史文恭。

若他了得,师兄也要好好操练,以后还有卖命的时候……”

再见林冲,鲁智深也满腹言语说不出口,长叹一声,便揭过了以前种种。

但历经江湖,林冲口中的师兄、师弟,却仿若成了过眼的云烟。

在庄内找到一身道士装束的史文恭,鲁智深也不用长兵,而是换了军阵所熟的刀盾。

大宋禁军中,金枪班还好一些,其他班直的大枪兵,其实就是战阵之中的炮灰。

真正的中坚战力,乃是架弓配刀盾的弓兵,弩手次之,最末才是枪兵。

当然精骑、轻骑、重骑、重甲不在此列,但重甲兵多半也不是甚么强兵。

按兵书所言,与猛士刀盾,与孱弱重甲,才是军阵之道。

但舍了禅杖换了刀盾的鲁智深,还是没能在史文恭枪下正经走上几招,便被他的枪尖,指在了胸腹位置。

这就是高手的厉害之处了,没有甲胄护身,史文恭并不好打。

但有了甲胄护身,史文恭的枪法武艺,便要削去大半再看了。

似李鄂、鲁智深这种身强力大之人,着三层重甲依旧动作灵活,武艺之类就不能讲了,只能讲力大与否。

对面若一击不能致死,还挨不住两人一下,那就是秒杀的局。

真正的战阵功夫,无非就是捅、刺、劈、砍这类笨、拙、直接的动作,但杀伤力却巨大异常。

战阵之中,可不会给你闪转腾挪的空间,无甲或是甲胄不坚,亦或是对面力气太大,再好的武艺,也不过是一下就秒杀的货而已。

“好功夫,以后本名就不要用了。

我等兄弟俱是江湖草莽出身,总要在乎一下江湖上的恩义。

别人可以不讲,但我们兄弟不能不讲。

庇护给了,你的武艺也要拿出来。

尔后,战阵之上若立了功名,你便还是你。

只是江湖上的恩义,却要有人找你了结。

以后便在庄里住着吧,轻易不要招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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