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章 启争端(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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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今上笃信道,又有宣和主人、道君皇帝之名。

你可莫要恶了林灵素,再惹出什么祸端。

僧道相争,官家定然是站在道人一边的……”

喝了血酒定了兄弟名分,李二头陀拿出的投名状厚重。

作为兄长的慕容彦达,自然也不能失了长兄气度。

虽说赞赏李二头陀的诡秘阴险,但作为兄长,慕容彦达还是正经给了李鄂提醒。

崇道抑佛也算是如今的国策,李二擅起佛道之争,只怕争斗伊始便坐定了败局。

听了慕容彦达提醒,李鄂拍了拍双膝尘土,这才冷笑着回道:

“僧道之争?

洒家一个恶戾头陀,代表不了所谓僧佛释教;他林灵素一个谄媚的道士,也未必得天下道观支持。

兄长,若是圣宠之争呢?

上头的官家会否看戏?

只怕洒家瞄上了林灵素,林道士那边也瞄上了洒家。

前日,冲撞了洒家的恶道士吴铁虎,因伤饿惨死在南衙狱中。

林灵素的徒子徒孙已然动了起来。

洒家手中宣德炉、星辰铜,既可铸铜炉,也能做神像。

争在何处,兄长知晓了吗?”

李鄂说及吴铁虎,也是他在京中势力的一次展现,从泼皮到衙差,如今的二十八宿,在大宋帝都汴京,已然有了不小的势力。

二十八宿管街面,赵武那個小蔡府给的衙差,通着京师各衙。

被挑了手脚筋的吴铁虎一死,赵武那边就报了上来,林灵素麾下道士的动向,也被街面上的泼皮们侦知。

若不是因上元火殃及池鱼,李鄂去了山东地,只怕他跟林灵素之间的星辰铜料之争,早就开始了。

李鄂不在汴京,大弓所里的石家匠人也没少被人盘问,只是有蔡徽遮掩,加上二十八宿看顾得力,这才没有出现什么失踪的石家人口。

回京之后这几日,李鄂也没心思跟一个招摇撞骗的道士理论,如今林灵素有了用处,打他,便被李鄂提上了日程。

李鄂将僧道争锋,换成是争圣宠、争铜料,那此局胜败的天平,就倒向了铁佛寺一边。

毕竟,如今的汴京城内,比拼武力,难有出奉武头陀之右者。

只是在慕容彦达看来,此局胜败,大内宫禁之中的官家妹夫才是裁判,毕竟事涉僧道双方,兴许在宫中看来,林灵素的胜算也是绝大的。

“那为兄就看二郎的筹谋了,林灵素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若是不可为,二郎该罢手的时候,也要罢手……”

见慕容彦达还是不清楚为何而争,李鄂便又给他解释了一下:

“兄长,用林灵素辅助大娘子争后位,只是其一。

如今汴京城中,僧道各有信众,泼皮闲汉各有出处。

洒家身在铁佛寺便占了僧人一节,洒家的屠宰场、猪杂汤、小食摊,又占了泼皮闲汉一节。

如今西军已然开拔,咱们兄弟统合汴京街市的大计,也要动起来了。

以后的一两年内,汴京城垣,朝中官家说了算,街市之中,洒家便要说了算。

兄长,城中禁军不过十万众,但城内居民中的青壮,却有数十万众。

这数十万众,总不好让道门、佛寺、各大府第说了算,洒家说了算才好。

他林灵素一个道士,不好好在道观之中学道,聚的甚么人丁?

听闻他一场大醮,动辄聚民万余,花费万贯,这对国朝而言非是幸事,对咱们兄弟的大计,也非是幸事……”

被李鄂点拨一下,慕容彦达当即恍然,杀猪巷、屠宰场、泼皮闲汉、工部、铸锅、炼铁、冶铁,妹妹的皇后之位。

这些串连在一起,面前李二头陀就不是什么野心昭然若揭,而是早已付诸于行动之上了。

想着近日朝会之中,官家所提及的兵甲不兴,以及官家出面筹措的刀甲社。

慕容彦达顿时便明白了一切,招徕人手之后,入刀甲社中训练,刀甲社还是个有兵有甲的所在,这跟军营有甚么不同?

如今李二头陀手里的泼皮闲汉,恐怕是信众颇多,这又到收拾僧道的时候了。

如李二头陀所言,真要让他统合了汴京街市的泼皮闲汉以及居民,那十万众的禁军,还真是不够看。

“如此作为,二郎当要小心南衙跟皇城司……”

谈及统合汴京市井,南衙开封府跟大内秘谍皇城司,又是跨不过去的两个有司衙门。

“兄长,这更简便,汴京市井之中有大利,这大利一层层的分润下去,甚么南衙、甚么皇城司,不过是抢屎吃的野狗而已。

这倒是如老蔡相公自下面官员吏员口中夺食儿,如出一辙。

老蔡相公收上来,洒家放下去,南衙与皇城司,呵呵……

洒家统合了汴京街市,让跨不过去的衙门口吃饱了贿赂,那剩下的就全是洒家的囊中物了。

兄长,此次统合街市,时间会长一些,也会得罪一些京中的门第。

若他们找来慕容府,兄长还要筹措好推脱之词。”

谋逆的言词,李鄂敢在慕容府说,但在慕容彦达处留饭、喝茶,他却不敢。

慕容家虽说不会背刺他,但敢不敢毒杀他就不好说了,谁知道慕容彦达心里想的是啥?

谁又知道,宫禁之中的慕容贵妃想的是啥?

李鄂临走的时候,慕容彦达也做了表示,整整一千两黄金,现在的万贯家财,用不着慕容太公的家底,之前的青州慕容知府就拿的出来。

这还是被老蔡搜刮过之后的官场,若是之前,一个路治所属的府衙,每年怎么也要有几十万贯收益的。

按慕容彦达说辞,这就是各级官员给的孝敬、奉仪之类的阿堵物,他家宅之中多的是。

对慕容彦达的千两黄金,李鄂也不推让,拎着便离开了慕容府。

“哥哥,人家都是给贵人送礼,你怎么还收慕容家的金子?”

李鄂人在汴京,花荣不被强制练武的时候,多半都要跟随在侧。

相处久了,李鄂也看清了花荣秉性,这厮跟史进史大郎差不多都属于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说的好听一点,这两最讲义气,是那种在江湖上真正践行义气为先、生死在后的好兄弟。

说的难听一点,这俩跟李逵那滥杀的黑厮也没多大区别,很容易被人当枪使,属于不务正业且没城府的那种。

李鄂评价身边可用之人两个半,就是因为花荣这厮,可以为了江湖上的恩义,背后捅他的刀子。

对花荣而言,只要能带着他混江湖,面前是宋江,他便效忠宋江,宋江来的不及时,换了李鄂,他也一样能效忠李鄂。

只要用好了江湖义气,花荣这厮也会不分善恶的去杀人。

为了江湖义气,他一样也能弄死李鄂,或者是他自己。

至于家中的娇妻美妾、娇儿小女,在这厮眼中,就跟钱财、衣物之类差不多,这厮认的只是江湖义气。

花荣也是李鄂身旁,督导他不失江湖恩义的警报器。

所以李鄂去山东地,鲁智深去上苇庄的时候,都没有带他,因为做那些事,多少失了江湖恩义。

杀猪巷中,史进史大郎认了许多兄弟,花荣这边认下的更多。

扫了一眼肆意调侃他的花荣,李鄂虎着脸说道:

“这次洒家从山东地拖回了栾教头、林教头等人,你的枪棒功夫定要好好操练。

你也知道,因拳擂击伤吴铁虎一事,咱们兄弟恶了大道士林灵素。

如今人家的徒子徒孙动了起来,林灵素这厮,在京中可是号称徒众数万的货色。

咱们人少,且杀猪巷的泼皮闲汉,也不好直接跟道士们冲突。

你若本事不济,看顾不好麾下兄弟,洒家看你如何跟他们的父母妻儿交待……”

花荣可以算做是众人之中战力的天花板,原因也简单,小李广花荣的神射,只要距离合适,在江湖厮杀中,就是无解的存在。

人玩的是步枪般的弓矢,你拿朴刀、长枪跟他玩命,找死也没这般找的。

臂力超群、箭法无匹、枪术精湛,这就是花荣比史进强的地方。

但论真正的马上功夫,莫说是林冲、史文恭了,只怕栾廷玉就足够他喝上一壶了。

棍怕老郎,枪术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以技巧而言,如今马上的枪棒功夫,花荣最高也只能排到第五。

王进、林冲、栾廷玉、史文恭,肯定要比花荣厉害一些,弄不好那病尉迟孙立,也不会在他之下的。

“二哥,去山东的时候,因城内人手不够,你不带我也就罢了。

若此次跟林道士的争斗也不带我,我便自己去……”

与李鄂想的一样,花荣自有花荣的江湖恩义,与恩义相比,厮打于江湖之上,才是这货的欢喜之处。

“哼!

莫要以为洒家是瞎子跟聋子。

你跟史大郎、石秀,分东西北三路并出杀猪巷,闹得周边街巷不宁。

如今禁军太尉高俅已死,前仇旧怨要放一放。

汴京不是让你们仨任侠的地方。”

被李鄂点出不合规矩之处,花荣这厮也不尴尬,呵呵一笑,便算揭过去了。

两人相处,许多事上,李鄂都是由着花荣去做,他一声‘二哥’叫的也是发自肺腑。

虽说进京之后,花荣也多有懈怠之处,但鲁智深、杨志的本事,他多少也学了一些。

李鄂去山东,他在杀猪巷中,也跟着王进学了许多本事,懈怠归懈怠,但他在武艺上的长进,也是可圈可点的。

比之史大郎最后才遇名师王进,花荣在学武一途上,妥妥就是别人家的聪明孩子了。

“既然打出去了,也别因为洒家一句话就收回来。

洒家的规矩简单,以后的汴京,无论是杀猪巷、杂食行,还是酒铺、食肆、瓦舍、妓楼、金银行,哪怕就是掏粪这一行,只要是这些行当所属的泼皮闲汉,都要洒家说了算。

洒家也不会白白说了算,总会让他们衣食无忧的。

你回去也要知会史大郎、石秀,霸盘归霸盘,开打归开打,但不允许你们随便杀伤人命。

此事,一来容易吃官司;二来,这汴京城中的许多泼皮闲汉,也各有各的难处。

做事、开打之前,多问问曹正哥哥与赵五哥,莫要冤杀了贫苦。

至于那些个直接对你们下死手的腌臜货,洒家这话权当没说。

管他是谁,弄死好了!

但弄死归弄死,可不准你们三个夯货当街杀人……”

就如李鄂在慕容府所说,如今他在汴京已经有了立根处,人手也有了,曹正那边也在感叹养人的花费。

杀猪巷所属泼皮,或是二十八宿所属泼皮,对外扩张也就自然而然了,这就是利益使然。

用不着李鄂安排什么,屠宰场那边就会不断跟周边的相关行当产生冲突。

市井底层有了冲突,报官,那是杀伤人命之后的选择。

如今年月,雇佣泼皮无赖开打,可比进衙门的花费少多了,而且泼皮无赖做事的后患也比报官、打官司少的多。

杀猪巷的势力发展、膨胀,衍生出别的需求,或是遇上其他行当的泼皮无赖刁难,道理上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无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鄂自二龙山来了汴京,也从没把自己当做什么高贵人物。

如那马军都头,敕封的奉武头陀,不过虚名而已。

他来汴京的目的,便是深耕汴京的市井底层,这话慕容彦达回京的时候他说过,说了要弑后、谋逆之后,他也跟慕容彦达说过。

而他的兄弟,鲁智深、花荣等人,一直在做的也是统合汴京的市井阶层。

“二哥可是小看我们三兄弟了。

用不着二哥言说,我们兄弟不会去做那欺软怕硬之事。

只是二哥,这汴京城中的泼皮闲汉,小半都是各大府邸的勾当人。

这类泼皮,多有官府后台,出手最是肆无忌惮,真要打杀他们?”

李鄂所说有人下死手,就要直接打杀,花荣他们做起来却多少有些力有未逮。

原因很简单,就跟林灵素手下的道徒一样,汴京街市的许多泼皮闲汉,都是有主家的。

“哼!

给他们脸了。

遇此等人物,先报洒家太岁神的名号,若他们不听。

也无须打杀他们,咱们兄弟对各大府邸的衙内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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