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六章 总会首(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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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刻有刀甲社三个字的木牌,让李鄂有了跟汴京餐饮服务业谈判的筹码。

想要统合汴京市井底层的李鄂,有了这块木牌,也不会跟各家店铺客气什么。

之前那些你打我让、你走我换人的店铺,现在的李鄂一句话,他们便被挡在了刀甲社的街市之外。

对外的理由也很明确,无非刀甲社的人,要维护刀甲社附近地面的安宁,不许闲杂人等在街市上裹乱。

谈及维护地面安宁,又要跟汴京城中的保长、里正、坊主打交道了。

二十几处刀甲社,俱在汴京繁华街市之中,外城八厢一百二十坊中的一多半,都在刀甲社的辐射范围之中。

算上花荣三人以及二十八宿麾下的泼皮闲汉,汴京外城一百二十坊、城外十四坊,基本也就囊括在内了。

平靖地方、维护治安,也是各保长、里正、坊主的分内事,有了银钱驱动,那就是正正经经的国朝大事了。

入场木牌的发放,与保长、里正、坊主的合作,以及刀甲社的商业化运营,基本都是在同时进行的。

将刀甲社内部二楼改做包房,将擂台置于店铺中心位置,四周围以桌案。

刀甲社的甲斗、拳斗、刀甲斗,半个时辰一场,每场看资至少一贯钱,这也就是台费,不管其他消费,一张桌子半個时辰之中,最低消费便是一贯起步。

至于二楼包房,底价之外还有竞价环节,开场之初,位于院街跟录事巷这两个李鄂直管的刀甲社,二楼包房,就卖出过五百贯的天价。

街上擂台,也有围绕其间的桌案,每桌每场五百文,桌案之外的站座免费,消费则是另算。

不说刀甲社内的雅间、雅座,即便是街巷之中的桌案,每桌每场五百文,对汴京城中的大多数人而言,也是天价。

一场半个时辰,一天十场,街上每桌的台费就是五贯钱。

而坐在桌案上的吃喝,也不是点了外卖之后,就是外卖的价格,李鄂这边还要另收服务费的。

而每桌的服务费,也差不多要五百文上下,坐下看刀甲社的表演,俨然也成了汴京城中的销金之地。

当然服务费李鄂也不白收,无论屋内还是屋外,都有瓦舍妓楼那边雇来的女子作为服务人员,五百文的服务费,就跟喝花酒差不多了,而且还相对廉价。

当然服务费之中,不包含动手动脚的费用,若要狎妓看拳,那就是费用另计了。

说白了,刀甲社无非就是高消费的娱乐场所,莫说是动手动脚了,女子们的一个眼神,在刀甲社的桌上,都是要计费的。

站座活跃气氛,雅座彰显豪富,擂上比试令人热血沸腾。

有刀甲社存在的街市,便成了汴京城中最为热闹的地界,通宵达旦的甲斗,也在上擂给钱的措施下,越打越热闹,越打越能钩挂人心。

李鄂带着二十八宿兄弟,将二十几处刀甲社经营的红红火火,道君皇帝赵官家,也时常驾临刀甲社,让汴京城中的刀甲社更为火爆的同时,李鄂私底下的动作,也被官方所许可。

所谓私底下的动作,便是堵住街巷,发放入场木牌。

这在七十二家正店及所属酒铺食肆看来是盘剥手段,但在行幸局、皇城司、南衙等官方机构看来,则是保证官家出行安全的必要手段。

有了官方的默许,李鄂发放的木牌,可就不是免费的物事了。

想要入场木牌,也不是关系优劣可以决定的,关系恶劣自然花钱也进不了刀甲社的街市,关系好也一样需要花钱买入场资格。

李鄂在汴京的街市中圈地收钱,虽说有人看着眼红,看着不悦,但也说不出甚么来。

买卖么,在人干,李鄂这个奉武头陀、太岁神技高一筹,玩出了买卖上的新花样,众人也只能看着。

但他在刀甲社门前街巷设卡收费,就触及很多人的利益了。

李鄂的入场木牌,费用也不是固定的,而是要看买卖大小来定入场费的多寡。

一般小食摊贩,一日在街市之外收益三百钱,进了街市之后收益六百钱,那多出的三百钱的一半,一百五十钱便是入场费。

瓦舍妓楼的歌姬艺伎之流,就不按之前收入算了,一桌每一场的服务费,李鄂给她们一百文。

客人另有需求,则是获益对半劈。

刀甲社的拳擂,半个时辰算一场,若按通宵达旦来,一日便是二十四场。

即便每日只营业十场,瓦舍妓楼的女人,一日也有一贯钱的保底。

所以,刀甲社这边的娼妓,虽说不是汴京顶尖,但也是中坚那一批,颜色不差。

到了酒楼食肆这边,入场费也是差不多对半的样子。

一桌席面到了刀甲社的街巷之中,价格比之酒楼,至少要翻一番,但这翻的一番,不归酒店所有,而是刀甲社的收益。

不仅是这样,酒店这边还需要另缴入场费,这费用自然也是不菲的。

起初,汴京的七十二家正店以及差不多的大酒肆、大饭铺,以为刀甲社的兴旺只是一时,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但他们却不如李鄂清楚餐饮业或是娱乐业的精髓,但凡到大店吃酒的,九成九都不是为了吃饱喝足,要么为了谈事,要么就是为了娱乐。

谈事,李鄂在刀甲社的后院布置了幽静的雅间,街巷之中,还有泼皮闲汉值守,保密手段做的不错。

娱乐,如今风靡汴京的甲斗、歌女,刀甲社都有,设施齐全了,要吃酒的人,还特么去个屁的七十二家正店?

院街、录事巷的刀甲社,有得天独厚的后院,其他各处的刀甲社,有的有后院,有的没有后院。

但有了手下遍及整个汴京城的泼皮无赖,李鄂要扩大刀甲社的后院,拆迁安置之类的问题,也就有近于无了。

贴合工部慕容尚书的汴京防火疏,刀甲社向居民区扩张的费用,李鄂也是出得起的。

若换了街市店铺,那费用就不是李鄂一人能支撑的了。

加上刀甲社无匹的现金流,边赚钱边扩建,对二十几处刀甲社而言,也不算难事。

说二十几处,而没有明确的数字,也是有原因的。

而原因无非一个‘利’字,李鄂这边直管或是分管的刀甲社都赚了大钱,禁军所属的刀甲社想要有样学样,但有些东西,也不是看看就能会的。

与七十二家正店有了利益上的冲突,与禁军的龌龊加剧,李鄂一边挣钱一边跟两方开战,也是各不耽误。

但汴京城终是个其深如渊似海的地界,七十二家正店之中,便有慕容府、曹王府、两蔡府、太宰府的勾人在做事。

合股的买卖,在汴京城中也是遍地都是的模样。

只是李鄂没曾想到,许三郎所在的樊楼,吕二郎所在的怯薛楼,都有慕容府的干股在。

究竟有几分干股,慕容府也没有明言,只是说和之事,却是慕容府的老仆阿七起的头。

这位老仆阿七,便是慕容府在一些产业上的勾当人,除了慕容府之外,蔡徽那边也递了话,让李鄂跟七十二家正店,坐下来谈一谈。

至于禁军那边可就惨多了,直接是行幸局那边开口,夺了禁军对刀甲社的经营权,以后的禁军只有参与刀甲社的资格,经营跟分红,就跟禁军没啥关系了。

禁军的经营权归李鄂、蔡徽两人,分红权便归了行幸局。

因为刀甲社有瓦舍娼妓的缘故,刀甲社总会首的位置也让给了蔡府的小衙内蔡徽,李鄂忝居副总会首之位。

如今的刀甲社,已经成了汴京城中日进斗金的买卖,收益归公,也是不得不谈的一个话题。

小蔡府对此类收益看不上,但行幸局那边看的上,李鄂头上也就多了一个盘剥的主家。

好在有蔡徽居中,李鄂这边养人的费用,还是可以挂在刀甲社账面上的。

但行幸局最终能获益多少,掌控权也在李鄂的手里,无非做下假账的事儿而已。

得了刀甲社的副总会首之后,跟七十二家正店的谈判也开始了。

李鄂的谈判对象还是之前的许三郎、吕二郎,七十二家正店的关系错综复杂,谁来谈判也是无所谓的事儿。

毕竟,七十二家正店所谓的楼主,也不过是比许三郎、吕二郎高了几级的管事而已,这些正店的话语权,可不在市井之中,而是在大宋的朝堂之中。

但究竟有多少人在吃七十二家正店的红利,这茬李鄂探不出,皇城司也一样探不出。

无非谁家得势,谁家便有占干股吃红利的权力,这就跟如今太尉高俅府邸产业的归属一样。

在其位有其利,不在其位,有些利益便必须让出来,你不让便有人抢,你不让抢,人家可就要下死手了。

“法师厉害。

偌大的汴京饮食行,这才多久的功夫,便被法师经营的井井有条。

各家楼主说了,以后法师麾下杂使之人,俱是足钱。”

铁佛寺中,樊楼的许三郎说了李鄂在市井之中聚集人手的根本,怯薛楼的吕二郎,便补充道:

“法师,如今汴京的索唤、脚力、杠力、杂食、下水、小食的许多人都是法师麾下。

各家店主说了,法师不若做这杂役行的总会首,这样一来,各家铺面使用各色杂役,便也有了规矩。”

听到七十二家正店开的条件,李鄂冷冷一笑回道:

“怎的?

打不过洒家,便要捧杀洒家?

杂役行的总会首?

你们这七十二家正店,可是在埋汰洒家?

腌臜货,既如此,那就舍了各家的脸面,在市井继续开打……”

杂役行的总会首,李鄂倒是真的想要,但也有些不太敢要。

这玩意儿就跟聚众差不多了,杂役行跟刀甲社还有不同。

刀甲社那是媚上的事物,稍有逾制,还有宫中的行幸局挡在前面,南衙跟皇城司并不会过分为难。

但杂役行的总会首就不同了,若这是官方许可的总会首,那特么就有点扯淡了,会被各方关注的。

“法师,此事非官府所为,仅是咱们七十二家正店的私事。

若法师不统管这些杂役,这个也闹,那个也闹,各家店铺的买卖就干不消停了。

各家楼主也说了,以后杂使之人,便如猪肉跟下水一般,都用法师这边的……”

听了许三郎解释,李鄂这才点了点头,聚众的法子,在他看来很简单,但对朝堂中的文臣士大夫而言也不难。

无非田地利益吃饱之类,便可聚众。

就如花荣、史进、石秀三人挺头在做的足额工钱,但凡是被省陌、钱引盘剥的汴京底层,就没有不支持的。

因为这涉及到了每天至少二三十文的收入,二三十文在汴京城中,也可让三口之家饱腹的。

“这话在理。

那洒家便勉为其难了。

既然各位楼主敞亮,洒家这边也不小气,再给你们十道新菜色,这十道菜,洒家就不取你们的利钱了。”

大致给许三郎、吕二郎说了下十道以猪肉下水为主材的菜色,李鄂便结束了跟七十二家正店的谈判。

慕容府也在七十二家正店占干股、吃分红,也让李鄂看到了汴京城中的水深处,以及文脉的盘根错节之处。

虽说慕容彦达是幸进的官员,朝中的文臣士大夫不屑跟他一起玩,但涉及到了利益的分派,还是有慕容府一份儿。

而这个就很吓人了,谁知道似樊楼、怯薛楼这类正店酒楼的干股有多少份儿?

谁又知道樊楼、怯薛楼在酒楼正店之外,又在经营多少瓦舍妓楼?

正经做买卖,便可在大宋皇都汴京立足,那也是纯粹说笑的营生。

不说别的,只一场官司,哪怕你有万贯家财,只怕在汴京城中,也溅不出什么像样的水花。

似七十二家正店这般,你若经官,他们有复杂的文脉关系。

你若在市井开打,他们也能找来相应的泼皮无赖,跟花荣三人打的有来有回。

李鄂所谓的谈判,无非就是各让一步,刀甲社这边,不禁七十二家正店,而七十二家正店这边,给他奉武头陀一个面子,只要是他的人,便可得足额的工钱。

只是七十二家正店,不懂餐饮娱乐行业的精髓,同样也不懂李鄂的真正利益所在。

得了个私下里的杂役行总会首,却是李鄂在这场争斗中最大的收获,杂役行涉及到了汴京城中的千家万户,有足额的工钱吊着,以后他这边就不虞人手缺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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