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九章 太上皇(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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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如此说来,李若水等人去不去河北路都是无所谓的,何苦有此一遭呢!”

李鄂手中密报,慕容彦达用不着看,既然是小蔡府密报,真实性应该毋庸置疑。

只是如今时候,再派李若水等人北上,就有些多此一举了。

“兄长,辽国覆灭在前。

金贼又要南下伐宋,若兄长是官家,该作何选择?

官家未选之前,河北路诸事,不可让他知道,他若知道,大概率会见责于兄长。”

听到李鄂分析,慕容彦达估摸了一下道君妹夫的心思,也是一脸吃了死耗子的模样。

若如今事发,赵官家很可能会迁怒于他这个计相,一旦去职,再上来可就难了。

“二郎,为兄该如何行止?”

这几年配合下来,慕容彦达也是服了二郎李鄂于实务上的本事。

如今汴京城中不仅存粮多,兵甲也多。

而且各处营寨改造的府库,既能存粮、存军械,还有简易的砖石寨墙可以屯兵。

已经废弃的汴京城防器械,如今也修葺一新。

慕容彦达不敢说武装汴京的百万民众守城,但武装个三五十万,倒也没什么难度。

让京中十几万禁军全数着甲,问题也不大,这里说的甲,还是全副的扎甲。

若算上半副铁甲、皮甲、棉甲,三五十万带甲之士,也真的会有。

这是年余时间以来,他作为计相敲打大宋天下所聚,说一句天下财帛尽在汴京,虽说稍有吹嘘,但吹個汴京聚了天下半数财赋,慕容彦达还是敢的。

“以那道君皇帝心性,这贼厮鸟怕是要跑。

既然他要跑,就别去管他了。

兄长这几日不妨去皇太子那边凑凑热闹,兴许过不了多久会更热闹的。

若皇太子赵桓,因河北路之事不喜,兄长也不必遮掩,给那厮说一说金贼兵锋便好。

这位皇太子之胆小、怯懦、奸诈,一样也不输乃父的!

道君若跑了,兴许皇太子也想跑。

兄长以后,便日日去皇太子府上报道吧!”

听到二郎李鄂如此说话,慕容彦达的手抖了一下,若如此,道君皇帝跟皇太子都想跑,汴京城内的财货,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二郎,那汴京城中三司资财……”

听到慕容彦达问题,李鄂瞥了他一眼问道:

“什么三司资财?

那是兄长家产!

慕容府的财货!

如今时日还早,等金贼兵锋南下,总要入秋才好。

这段时日,兄长除了要交好皇太子,还要掩藏好了自家的家产。

这是兄长贪墨所得,大宋的府库,早就因伐辽跟贴补河北幽云,而所剩无几了。

近日,兄长也要发钧令召各地民壮厢军入京,同时,洒家也会在京中散布金贼要南下牧马的消息。

城中粮草再多,也经不起百万人消耗。

总要跑掉一些才好的,但兄长麾下工匠,却一个也不能跑。

让张如晦带人守住汴京各个城门,但有工部吏员、工匠想要奔逃,一概拿下投作匠户……”

听着二郎李鄂指鹿为马,看着他冷冽的眼神儿,慕容彦达不由的又抖了一下,如今看来,那一对双生子,才是慕容家的未来啊!

“二郎,如此大事,咱们不需招募一些幕客参赞吗?”

想到宫禁中的慕容皇后,以及那四个虎头虎脑的双生子,慕容彦达的心潮,瞬间便有些澎湃了。

“哼!

京中五品以上,一个也不能用!

甚至于七品之上,也不好留!

这些狗才,除了会党争乱国之外,还会做什么?

兄长近期,便交好一下各有司吏员吧,缺了他们,偌大的汴京城可就玩不转了。

兄长若要找幕客,也不是不成,从太学生跟秀才之间摘选吧。

但此事不急,待京中谣言四起时,兄长跟李侍郎再观其行择其人。

空口大话者一个不要,自诩清贵者一个不要,家族牵扯甚众者一个不要。

兄长,说白了,就是幕客的上限便是寒门,非寒门士子一个不取,贫家的更好!”

听着二郎李鄂的择人之法,慕容彦达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大宋阶层固化,也非是一日之事,两蔡府的父为相、子为相,也不是特例。

之前父为相、子为相者有之,翁为相、婿亦为相者也有之,师为相、弟子为相者就更多了。

此类做派,可是类似前唐的不第士子黄巢。

谨慎的扫了二郎李鄂一眼,慕容彦达毛着胆子问道:

“二郎莫不是要效仿黄巢的不第后,待到秋来九月八之语?”

听到慕容彦达提及黄巢,李鄂无奈一笑回道:

“洒家倒是想!

但淮南之地不许,淮南之地许了,江南之地也不许。

李侍郎与洒家言,大宋民心未失。

洒家也不欲多造杀孽,以前人诗句贯通南北。

即便贯通了,多年之后还是这般鸟样子,费的什么心思,添的什么罪孽?

兄长放心,大宋国祚,多半要落于那几个孩子肩上。

洒家眼界,不在南方,而在北方、在四海!”

见二郎李鄂有些遗憾的垂首低眉,慕容彦达心中的惊悚更甚。

他不敢想,若当年在青州府未提妹妹延嗣之事,现在的慕容府会是什么场景。

“二郎心胸甚大。

只是为兄遮蔽资财之事,还要二郎的人马配合一下。”

说到遮蔽资财,慕容彦达这边不仅有官造府库,还有借着防火疏改造的民间府库。

这里面李鄂麾下的汴京市井之人,就出了原本居住的房产。

以砖石做楼阁,底层为仓房,二层为人居,慕容彦达这年余时间,在汴京房屋的改造上,也是没少花钱。

除了砖石楼阁之外,李鄂这边还弄了许多夯土、草泥楼阁,这样的泥楼虽说样子不济,但墙厚至少两尺,却是厚重的紧。

想及这些,慕容彦达不由回想了一下如今汴京的坊市图样。

坊市之间的防火墙,坊市之中的防火墙,若是能俯瞰汴京城,如今皇城之外的地方,就好似军寨林立的样子。

只是走在汴京街市,很难有这样的感觉,因为青砖碧瓦多了,二层的楼阁也多了,而且这些改造的地方,大多都远离皇城,不是一眼可见的东西。

“这是自然。

兄长,若金贼兵锋出了大同府,最好还是让大娘子带着孩子回家省亲为妙,免得遭遇不测。

再者,皇太子赵桓,也是狡诈之人,要防他一防的。

慕容府周边,洒家已然安排了靠实人手,都由府中义婿王进统领,安全无虞。”

听到李鄂的省亲之言,再想想慕容府周边的民居改造,慕容彦达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面前的李二头陀存心已久,许多事也将他这个计相蒙在了鼓里。

两人分别之后,李鄂也不急着整理二十八宿,以及各人麾下的泼皮闲汉,而是先在汴京城中散布各种金贼欲南下牧马的消息,以及辽邦灭国时的各种惨状。

这年余时间,李鄂的着力点,差不多都在慕容彦达这边。

除了日常参与铁佛寺的训练之外,其他时候,他也不去管市井中的进展了。

因为他对鲁智深说过,有些人家有钱、有粮、有车、有马、有仆从,也有关系可在大宋各地随意来往。

但有些人,注定只能困守孤城,跑不是跑不了,但跑了之后的生计在哪,就没人知道了。

等到汴京谣言四起,有些后知后觉的鲁智深这才找到了李鄂当面。

“二郎,怎生又传起了金贼南下的谣言?

这不是还没影儿吗?”

经年带甲训练,还有好吃好喝、好中医调理,以前胖大的花和尚也不见了,只剩一个精壮的鲁智深站在了李鄂面前。

“哥哥,汴京城中无关人等太多,不是个好战场。

百万人太多,剩个五六十万才好。

毕竟城中存粮,不见得能支持很久。

鲁达哥哥,梁山泊那边还得劳烦哥哥走一趟,看一下。

若杨志哥哥或其他人有异动,此种时节,哥哥就不好再跟洒家讲恩义了。

国之大义在前,谁敢临阵扯旗,管他是谁,诛之!

此行哥哥带上孙大等人。

河北路的屠龙手孙安,回来的时候也要带上。

嘱咐杨志哥哥,只要金贼不打,便不可随意出战。

这段时间,紧着收纳流民、囤积粮草、修筑工事、堡寨。

今年或可再畅快一年,明年之后,便要各自死守了。

如今杨志哥哥的刻薄,也正是用处。

哥哥回来的时候不必带孙大回来,让他跟在杨志哥哥身旁便好,免得他过于刻薄,引来什么邪祟!”

听完二郎李鄂的交待,鲁智深便重重点了点头。

筹备近三年,终归到了开盅见大小的时候了。

“嗯!

听二郎的,这次让史大郎也不要回来了。

史大郎虽说不务正业了一些,但心思还是够用的。

如此,洒家即刻便走,免得杨志兄弟那边又想些从军报国的歪歪事……”

鲁智深知道,李鄂对孙大郎肯定另有交待,如二郎所说,金贼来犯,国之大义在前。

投军,又要投哪个军?

当年伐辽,西军的种相公、辛太尉都纷纷落败。

契丹的残余兵锋西军都挡不住,金贼兵锋,鲁智深也不知道西军要如何挡。

若在西北结堡寨打烂仗,西军定然可守,但结阵野战,契丹都打不过,打的什么金贼,到时候又是谁打谁?

鲁智深去了梁山一趟,重又回来。

李鄂这边还在忙着散布各种谣言,以及帮着计相慕容彦达所属三司遮蔽财货。

如李鄂安排的一样,如今的计相,已经得到了皇太子赵桓的谅解。

先于朝堂在汴京以北、河东路、河北路、幽云之地,进行坚壁清野,虽说手段下作了一些,但不还是为了大宋国祚好?

如今朝中的君父,惶惶不可终日,皇太子赵桓觐见之时,也总感觉大宋的君父想要跑。

若君父跑了,他这个皇太子可就坐蜡了,计相慕容彦达能沟通大宋各地,与如今朝野要共诛之六贼,还是大有区别的。

计相慕容彦达能舍身饲贼,提前安排河北、幽云、河东、京畿以北的防务,在赵桓的心里也留下了忠诚可用的印象。

如今君父那边行止惶惶不可知,正值盛年的慕容皇后,便是皇太子也要拉拢的势力之一。

毕竟当今官家子嗣太多,他的皇太子之位,可未必稳固。

慕容彦达交好了皇太子,又隐藏了绝大多数搜刮而来的资财。

随着秋日慢慢的到来,听闻金贼果真来犯,宫禁之内的道君皇帝当即晕厥,醒转之后,赵官家手书‘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便完成了官家跟太上皇之间的交替。

之后便带着一众近臣出奔应天府,即了皇帝位的原皇太子赵桓,还在懵逼之中,却发现大宋的君父跑了,六贼也跑了。

有些无奈的新官家赵桓,只能无奈的拔擢老蔡、小蔡的副手,太宰白时中、少宰李邦彦继相位。

新的相位,赵桓本想给慕容彦达的,但奈何这位计相言说,三司新复尚未捋顺,便干脆直接的辞了相位。

若论此次新旧交替,获益最多的,就是之前敢于刺血手书道君皇帝,让老官家传位给皇太子做太上皇的起居郎李纲了。

之前因为嘴上厉害,台谏做不下去的李纲,如今也从起居郎的位置上扶摇直上,是否为相,只看金贼何时到来了。

朝堂之上,因太上皇赵佶突然出奔而忙乱一团,李鄂跟鲁智深两人,却在当初进城的地方,东水门外的一处酒肆对坐吃酒。

“二郎,让人走就要让人走的干净一些。

你让那慕容彦达封锁汴京城门,查探各府财货之中是否有违禁之物作甚?

其中许多人家,兴许也是良善人家的……”

听着鲁智深为跑路之人分说,李鄂轻叹一声说道:

“哥哥,这汴京城,若还是当年的九曲十八弯,防守不难!

如今让老蔡那厮搞成了方方正正的样子,却是极难守御。

金贼攻伐辽邦十余年,攻城经验十足。

而我们的守城经验,却全部得自兵书之上。

两厢对比,这汴京城难守啊!

放他们走,已经是好大的面子了。

咱们兄弟为大宋死守皇都,总不能让这些权贵豪富之家继续去南边醉生梦死。

知道规矩,少带些财物,自然可以尽快南下。

不知死活、舍命不舍财,将来事,还有他们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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