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九十章 曹太尉(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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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太上皇赵佶跑了,加上传了数月之久的各种谣言,汴京城中的许多人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

如李鄂所说,汴京中产以上家庭,许多都是有能力通行大宋各处的。

而计相府那边对中产之家的评定,就是可以带走的家资千贯左右。

这类人家也是可以带上资财从容离开汴京城的,但一些官员之家的万贯家财,就不是那么容易出城了。

张如晦带着的皇城使,这些日子以来,所扣押官员之家转移的财产,不下百余家。

扣押的理由很简单,你价值几万贯的现金现银,总要有个来路吧?

如今挂在南衙那边,金银行钱库失窃的案子可不少,总额达数十万贯。

官职再大,威望再高,也要提前撇除这些官司,家财才好出城。

太上皇带着小蔡等人跑了,就是对很多人的背叛。

这百余家官员财产之中,可不只有普通官员,六贼所属,今日宰执白时中、李邦彦的家产,一样运不出汴京城。

原因也简单,如今计相麾下的皇城司一部,可不止有个皇城使张如晦,还有从神霄道民之中选出的精骑千人。

李鄂在铁佛寺旁马军小营的八百禁军,如今也份属三司护军之列。

加上二十八宿麾下的几千直属泼皮闲汉,数万十数万的汴京市井底层,莫说是六贼的家资,即便是三衙殿帅的家资,也一样运不出城。

新任的宰执白时中、李邦彦,还想通过依旧混乱的朝堂,解除计相府对汴京城的封锁。

但如今的朝堂上,还在为是战是和吵的不可开交,政令不通,也是正常表现。

如今能阖家离开汴京城的,多半都是中产及商人之家,官员弃官跑路的,虽说不是没有,但只能说是极少极少。

李鄂跟鲁智深在东水门吃酒,也不是真的闲来无事,而是今日城外上苇庄那边的林冲要带着部分人员回城。

林冲脸上的金印,涉及到前步军殿帅高俅身死山东一案,这個关键的时候,还是不好事发于汴京城的,所以两人要接应一下。

“二郎,总归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以洒家之意,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鲁智深虽说知道大宋官场漆黑一片,但如自家二郎李鄂这般一得罪便是京中所有官员。

如今心态很是平和的花和尚,也怕因此惹出不可测的祸端。

“哼哼!

哥哥,有些人一个也不能饶。

金贼兵锋如今已经出了大同府,虽说一时半刻的不会打到汴京城下。

但黄河天堑,进入深冬便是一马平川,金贼叩关汴京,只是时间问题。

都让他们卷着家资跑了,万一咱们兄弟将来没了钱,可就不好再去抢了。

曹正哥哥那边屠宰场,近些时日每日进猪的花销都在数千上万贯,咱们兄弟的家底,一日薄似一日。

估摸坚持到入冬,咱们兄弟这些年的积蓄,就会全数变作大缸之中的腌猪肉。

此次让林教头等人进城,也是因为曹正哥哥那边人手不足。

哥哥,真到了死守汴京的时候,跑出去的人,可不会管咱们的死活……”

听二郎李鄂说的有些悲观,鲁智深便说道:

“此去山东,洒家也见了扈家庄的三娘子,你这二郎,怎好如此如此晾着人家?

如今杨志兄弟、林教头都已有了浑家子嗣,你这二郎,莫要以为自家年轻便不知珍惜。

还有那京中的曹二娘子,这年余时间,人家也没少来铁佛寺,你这二郎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鲁智深谈及家眷事,李鄂却瞪了他一眼回道:

“哥哥也不必说洒家,哥哥为何不娶呢?

无非咱们兄弟都知道,将来事兵凶战危,生死难料。

洒家不睡他们,是对他们有善念,不想他们早早的守寡。

如首战不死,再说其他。

只是洒家子嗣已经有了许多,兄弟们也大多有了浑家子嗣,为何独哥哥一人无浑家无子嗣?

即便那史大郎,如今都有一妻一妾,哥哥也不好太过苛责自身。”

与李鄂不知前程如何一样,算是经历过正经战阵的鲁智深,很清楚打仗有多可怕。

三重重甲一样防不住弩车,战阵之上,就没有不可死、不能死之人。

李鄂的谋划,鲁智深大致清楚,金贼一关,既是李鄂的,也是鲁智深的。

“嗐,咱们兄弟就不说这些了。

林教头他们到了……”

自打林冲到了汴京城外上苇庄,鲁智深也没跟他消弭过往的不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着汴京城中的一众实心诚意的兄弟,再对比当年野猪林内的一幕。

鲁智深虽说豁达,但终归还是识得人心善恶。

当日的野猪林内,林教头心中恶念丛生,这一节在鲁智深这边,真是不好揭过。

接着脸上郁气去了一多半的林冲等人,将上苇庄一行人安排到杀猪巷帮忙,李鄂跟鲁智深便回到了铁佛寺。

到了寺外,见曹二娘子的马车停在一旁,鲁智深便打趣道:

“二郎,曹家这小娘子怕是憋不住了。

男子汉大丈夫么,睡个女人怎么还婆婆妈妈了?”

听着鲁智深调侃,李鄂撇嘴说道:

“哥哥这话说的……

嘿嘿……

闹不好曹二娘子此来,正是为了献身而来。

两蔡府、太宰府、媪相府的资财都运不出去,曹王府自然也是一样。

有些京中府邸,积累百五十年有余,哪一家不是家财几十、上百万贯?

曹家子嗣多半有军职不敢跑,能跑的那些,曹王府上下又信不着。

曹王府以后这路啊,可是真不好走。

哥哥你说,此次收是不收?

再不哥哥收了?”

听到二郎李鄂在恩义边缘摩擦的调侃,鲁智深正色说道:

“二郎,曹二娘子长得不差,你收了便是。

莫要再说让与洒家的话了,不好。

你自去收拾,洒家去转一转附近的小食摊子,安抚一下人心……”

说完,鲁智深转身便走,汴京市井中人,虽说许多都没能力跑路,但也不妨碍他们心中的恐慌。

这些日子,李鄂、鲁智深也是汴京城中四处跑,安抚着市井中躁动不安的人心。

这个时候,也是确立形象的时候,众人信了你,以后刀山火海也敢跟你趟。

若不信你,将来事,就不好说了……

李鄂进到铁佛寺中,首先迎来的便是曹二娘子曹茗的幽怨目光。

这年余时间,两人也没少合作,曹二娘子铺子的女装衣饰,如今不仅是汴京的潮流,也是整个大宋的潮流。

一些南方的贵人,自己不会来汴京量衣,但会延请铺子里的人去南方量衣。

如今曹二娘子的铺子,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只不过两人之间的合作,也是纯商业合作,李鄂出设计取分成,曹二娘子这边既得利也得了名声。

“郎君,兄长请郎君过府一叙……”

曹茗对李鄂的幽怨,也不是没有出处的,若说面前这头陀不好色,那也是瞎话。

除了小蔡侍妾孟玉娘之外,这头陀年前还在她铺子里私会过小蔡府的长媳童秀娇。

曹茗可不管李鄂私会童秀娇是为了给计相慕容彦达拉关系,在她看来,她的颜色一点也不比孟玉娘、童秀娇稍差。

自荐枕席多次,这头陀就是不予理会,拉扯的久了,加上这头陀在衣饰上的奇思妙想,再回首时,曹茗却发现自家已经情根深种。

“不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帮了计相做事,京中想要弄死洒家的人物可不少。

你曹王府未尝不是其中之一?

想问将来前程,便让曹曚自家来这铁佛寺中。

过府一叙,洒家怕回不来……”

李鄂所说也是实情,自打做了慕容彦达幕僚,他的一些消息,京中一些府邸不是说不清楚。

这次慕容彦达拦了许多人家的出逃之路,汴京城中,想要弄死他跟慕容彦达的人就更多了。

如李鄂说的一样,曹王府未必不是其中之一。

“郎君,兄长好歹是三衙殿帅之一,总要有些威仪的。

奴家马车都带来了,郎君不可如此绝情。”

见曹茗摆出小女儿态,李鄂冷哼一声说道:

“洒家跟高俅放对之时,也不见你如此殷切。

洒家说了,想要问计,便来铁佛寺中。

殿帅威仪?

你那兄长只怕都要被金贼吓尿裤子了,何来威仪一说?

这时节就不必自荐枕席了,金贼要来了,而且定然会攻到汴京城下。

洒家之前给你所说机会,便在眼前,兴许离开汴京地,去了江南,你便是正经待嫁闺中的小姐了……”

李鄂所说俱是实情,只是这曹王府么,不怎么值得信任。

最初他与高俅放对的时候,曹王府选择了冷眼旁观。

这不能说是做错了,只能说是曹王府跟他李鄂没什么缘分。

“郎君何必苛责至此?

京中大族,自有生存之道。

许多事,兄长也要为家族延续着想。”

李鄂实话实说,曹茗也是一样。

当年曹王府选择冷眼旁观,也是无奈之举。

“所以,曹曚想要问计,就要来铁佛寺中。

女色,洒家见的多了。

如当初在铺子之中问过你的,若是金子做的,洒家便依你。

若不是,你与瓦舍妓楼中的娼妓何异?

不过也是以色示人而已。

再者你也并非什么绝色,自视太高,非是什么好事。

如今机会摆在了曹王府面前,你们家的资财,也陆续转移出去了一部分。

你这女子,何苦非要在汴京死等?

再等下去,你最多也就跟那孟玉娘一样,一侍妾尔。

兴许哪天洒家玩的腻了,还会将你转手送人。

许多时候,不能同甘苦,何来共富贵一说?”

李鄂的言语似刀,曹茗早就见识过了,听到‘侍妾’二字,她也有些恍惚。

如今想来,当年不如听这头陀建议,去泉州了。

“郎君何苦如此为难奴家,奴家走便是了……”

曹茗抹着眼泪走了,李鄂也不做挽留,这些无非就是大家族的手段而已。

曹茗或许还有几分真情在,但曹王府那边,却是个不讲什么情谊的朱门怪兽。

如李鄂所言,如果杀了他能让曹王府获益,曹府家主曹曚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曹茗走后,便是曹曚亲来铁佛寺了,看着面前文人装束的侍卫亲军马军殿帅,李鄂便直接摇起了头。

若真正比本事,这位曹王府的马帅,可能还不如一步步幸进的步帅高俅呢。

如曹王府的另一子弟曹晟一样,似这等武勋将门的子弟,初任便是军中指挥,官职随着岁数变大。

但到了都指挥使任上,多半也就到了终点。

曹曚能得马帅之位,还要得益于当年李鄂在山东弄死了高俅。

论统兵作战的本事,如今的曹家将比起西军将门,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西军将门,碰上契丹残余都会连吃败仗,曹家将的本事如何,想都不敢想的。

“李兄何必如此决绝?

舍妹对李兄情根深种,李兄又何必以侍妾之言贬低呢?”

听到曹曚上门便是兴师问罪之言,李鄂也没给他甚么脸面,直接回道:

“曹太尉,与其关心令妹是否够资格做洒家侍妾,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家性命吧!

金贼说来便来,你这个马帅准备好带兵上阵了吗?

京中禁军可不比河北路禁军强多少。

介时金贼兵锋抵近,曹太尉率军出城,之后汴京城城门紧闭。

一旦兵败,那曹太尉跟麾下马军,进城不得,便会如城外射猎时的鸡兔一般,被金贼在城外一一射杀。

曹王府?

呵呵……

往昔荣耀,到了军阵之上,可吓不住如狼似虎的金贼……”

面前李二头陀所言,对曹曚而言俱是实情。

让他跟一众文人,斗茶品酒、辨字识画、狎妓娱乐,他自忖是一把好手,领兵打仗,也如李鄂所言,俱是往昔荣耀,不足道哉。

“李兄救我!”

生死面前,曹曚也分得清轻重,直接便把住了李鄂手臂开口求救。

“将二娘子以一贯的价格卖与洒家做歌姬侍妾可否?”

这条件,虽说有性命之忧,曹曚也没能第一时间接受,只是把住李鄂手臂沉默不语。

“哼!

怂货!

既然不能战便不要去战。

兵书有云:坚壁清野以待虎狼,将城外的军马、水军、百姓、粮食一概收摄入城,堵上汴京各处城门,死守城垣。

你这马帅便不必出战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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