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九十五章 斩其将(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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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曹曚带了一群壮阔头陀上了城楼,李纲也不由的握住了腰间钢锏。

李纲粗通军伍,也有其渊源,其父李夔做过延安府老种相公麾下勾当公事。

李纲少时便在西军前线浪荡过,不仅熟悉一些军伍,还多少会些武艺。

曹曚身后一众头陀,一看就不是甚么良善百姓,打头的三个壮阔头陀,腰间跟他一样挂着钢锏,只是人家都是左右双挂,钢锏的种类也是杀伤力更大的剑锏。

所谓剑锏,就是开了锋刃的棱形钢锏,刺劈砍剁俱可,而且看三人腰中四尺长锏,也不是甚么辅助兵器,而是杀伐主兵。

剑锏、丧门剑之类的武器,也不是李鄂独创,大宋军械便有其形制。

李纲见多识广,识得李鄂、赛韦陀、屠龙手孙安腰间的长大剑锏,但没将三人,与京中广传其名的太岁神奉武头陀挂钩。

屠龙手孙安,也是自赛韦陀之后,李鄂招徕的,可以着重甲用重兵的好手。

招徕孙安不难,当年有童贯大军在侧,有梁中书居中,剿灭田虎的时候,将孙安发到李鄂面前,蔡府的女婿梁子美还是有这点能量的。

“曹太尉,这是……”

城上来了不知底细之人,李纲加起小心也是自然而然的。

大内之中,有个只知谋求身安的新官家,这汴京城中,想要开城降金的人,也就多如过江之鲫了。

“太上皇御赐的奉武头陀!”

曹曚的介绍简单,李纲这边却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撒开手中锏柄,洒脱的一個江湖抱拳礼,这位李相公便说道:

“原来是奉武法师当面。

城下金贼将官,却是我大宋降将,差点被封为燕王,永镇幽云的郭药师。

此贼来过汴京,知我皇都汴京虚实,更是我大宋降将,可乱我守城军民人心。

法师可愿垂城而下斩了那逆贼首级?”

城上是谁,可能城下的郭药师不清楚,但城下是谁,城上的李纲却很清楚。

因谏言被贬,后又进京,李纲还做过一段太上皇赵佶的起居郎。

李纲能官复太常少卿,继而做兵部侍郎,也有他近于陛前能说上话的缘故。

赵佶父子虽说的都是胆怯狡诈之辈,但多少还有些识人之能,赵佶用六贼,赵桓用李纲,要说这父子俩不识人,也是说不过去的。

只是李纲此言,却让周边的民夫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齐看向了李鄂这个汴京的太岁神。

李相公所请荒唐,如今城下一两里之外,尽是金贼大军。

人马上万无边无际,攻城战,可不是郭药师带着一万人蹲在城墙根下往上冲,城上人拿着石头猛砸。

郭药师的常胜军摆布开来,在汴京城头望去也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因为破城涉及前途,所以千余人的攻城部队,也是郭药师亲率常胜军善战敢死之士,立于汴京东水门里许之外。

而常胜军摆布的整条战线,却是囊括整个汴京东面城墙的。

民夫不是正规军,打不打仗他们不管,有了好热闹自然要凑上来看一看。

见城下没什么像样的攻势,李纲这边也乐得面前的奉武头陀,给众民夫提振一下士气。

只是他说的话,在城上众民夫听来,荒唐的不似人言。

下面金贼乌泱泱的,让太岁神捋着绳子下城斩将,这话也真的不是人话。

李纲所请虽说荒唐,但这也是李鄂跟着曹曚上城头的原因。

凝目看了一下远处常胜军军旗之下的一个带甲将领,李鄂便回了李纲一句:

“李相公这话轻巧!

若李相公甘愿与洒家一起垂城而下,洒家自当舍命陪君子。”

李鄂这话,李纲自然不会应承,守城,他自忖还熟悉一点,下城墙野战,他也不过是去送人头而已。

“法师,私蓄甲胄有违国法!”

没接李鄂共同下城墙的说辞,李纲一句话说完,周围的汴京民壮可不管他是不是宰执相公,直接便发出了嘘声一片。

“呵呵!

李相公,洒家还是城中三十处刀甲社的魁首,有御赐文牒,自可在城中执兵着甲。

文牒乃太上皇所发,不知李相公怎么收回?”

见面前奉武头陀是个刺头,但又舍不得他的武力过人,又听到民壮嘘声一片,李纲也知刚刚急躁说错了话。

但错有错处,他这个新相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质疑的。

“如今金贼临城,既然奉武法师是刀甲社的魁首,自然要为汴京守御出力,刀甲社众人,便做了本执政直属民壮吧!”

听到李纲的好谋划,李鄂冷笑一声回道:

“洒家有太上皇御赐文牒。

且刀甲社多半都为三衙禁军所属,李相公想要征调,先要有可以盖过太上皇御赐文牒的公文才好!”

虽说小蔡跟着太上皇赵佶跑了,蔡府的小衙内也被李鄂放出了汴京城。

但之前小蔡府的手脚仍在,行幸局发的御赐文牒,可不是什么相公执政可以轻易行文盖过的。

见面前奉武头陀刚强,李纲也不由皱紧了眉头,本想将错就错,没曾想换来的却是硬生生的冲撞。

“本执政观法师言语之间有机锋,开条件吧!”

这话说了,用不着李鄂称赞,李纲周围的汴京民壮,便首先赞了李相公的敞亮。

金贼兵临城下这时节,上了城头的诸民壮,心里既胆怯又张狂。

这时节,重赏之下才有勇夫,似李相公刚刚那样,说什么气节大义,既不能当钱花,又不能当饭吃,如今在这汴京城头之上,气节大义不如狗屎。

若城下金贼承诺不杀他们,还给金银安家,开城,也就几句话的事儿而已。

至于什么相公、执政、官家、皇帝,再好也好不过金银跟粮食。

如今上城的这些民壮,可是李纲一人一袋粮食请上城头的。

不见城墙靠里的一面,才是南衙所属民壮吗?

登城他们没问题,至于开打,谁愿上谁上,无非谁上谁死,不上不死而已。

现阶段守城的人心,可不是一句‘兄弟们跟老子上’就能鼓动起来的。

没点真材实料、真金白银,即便上了城头,人家也不会出力。

如今汴京实况便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

“洒家有一兄弟曹正,在城下杀猪巷开了一铺屠宰场,颇识得杀猪巷人情世故,可为杀猪巷团头。”

“好!

就给他城南民团使的差遣,一并甲仗器具,公帑拨发。”

听到奉武头陀的条件,李纲眉头一皱一展,便给了许诺。

“还要李相公通过政事堂正式行文方可。

洒家那兄弟已有官身,但也要官凭、令箭、印信、旗帜之类。

再有洒家的铁佛寺中,口粮已然不多,洒家要千石粮食。

洒家还要城中僧道尼、宫观佛寺的民团使一职,这些个出家的方外之人,也不能坐视汴京沦陷不是?

此外,洒家带一人下城,便要一千贯花银,一领全副的扎甲。

李相公若有许诺,洒家便下城去取郭药师人头!”

见面前奉武头陀不仅敢要条件,还敢下城斩将,李纲顿时面露狂喜之色。

如今汴京城差的就是这等豪勇气势,若这奉武头陀敢下城斩将,死活不论,汴京也会有这种豪勇气势。

如此头陀能生还,便是汴京城真正的太岁神。

“好!

本执政便应了你!

来呀!

请宫中官家,及政事堂各执政、枢密院各执政,带上印信金银粮食,共登东水门城楼!

奉武法师若缺甲胄,直言便是,本执政十倍划拨!”

李纲开了豪言,顿时引得城头众人高声叫好,守城战虽说听着吓人,但只要不是人海攻城,还是相对闲适的。

“那李相公先预备下千领甲胄吧!

洒家兄弟,俱是带着甲胄兵刃而来。

但开战必有损伤,甲胄到了铁佛寺中,便是洒家带人下城斩将的一刻。

孙兄,准备着甲吧!

这才是孙兄这个屠龙手给洒家的投名状!”

说着话,李鄂招招手,后面的花荣便吃力的将他新造的熟铜八棱杵递了过来。

李鄂接过熟铜八棱杵,细数了一下城头砖石缝隙,只听‘铛’的一声响,八棱杵的破甲尾戳,便扎在了城头之上。

“好!”

李鄂耍把式,汴京民壮自然捧场,瞧了瞧兀自颤动的八棱杵,城头民壮便有了主心骨。

“着甲!”

李鄂应景的一声着甲,又带起了一阵叫好声。

如今时节,没人在乎李鄂下城之后死不死了,热闹才更重要。

看着李鄂两层锁甲、一层皮甲、一层全副的扎甲之后,又着了一身素色锦帛棉甲,城头众人也是一阵阵的咋舌,五层甲,怕不要两百斤开外了。

一层层甲胄,一层层甲绦,一条条皮带勒上,着了素色棉甲迷惑城下金贼之余,李鄂还带了一顶披肩暖帽,遮住了头上的兜鍪铜脸。

“李相公、曹太尉,还要两位请来禁军几个指挥的弩手上城头。

洒家着此重甲不耐久战,总要在城下歇息一下的。

没有城上弩手,洒家是不会下城的。

弩车之类,就不必上来了,没多大用处!

城头之上,也要热了美酒肉食,以待众军庆功所用!”

不让弩车上城头,李鄂也怕身后的暗箭,虽说有花荣等人在城头策应,但他还是信不过汴京城中的君臣。

李鄂这话说了,若弩车上了城头,就是花荣等人发难的时候了。

若朝中君臣,此时暗箭伤人,李鄂只好被逼做黄巢了,不尽杀汴京城中官员,也不好给他们一个交待!

“李兄,洒家若亡于阵前,洒家家小,还望李兄照应!”

一旁跟李鄂一起着甲的屠龙手孙安,也做了最后的交托。

自打投到汴京城中这年余时间,他多数时候,都在跟面前的李鄂李二郎切磋甲斗之法。

丧门剑换了四尺剑锏,主武器换了伪做的熟铜八棱杵。

对李鄂的武艺,孙安不好评说什么,但李鄂的神力及耐力,却是他平生仅见。

等李纲安排的众人上了城头,一应公文直接便在城头签发了,粮食甲胄,也由民壮解到铁佛寺后,李鄂便坐着城头的绞车升降台,独自一人下了城墙。

之后便是孙安跟赛韦陀两人,只因众人着甲之后,体重太大,几个人一起,便超出了小型绞车的负重。

见城头多了华盖,多了朱紫袍服,又见城头陆续下来几个执兵武士,惯于战阵的郭药师,也知道这是汴京城提振士气的战法。

汴京城想要提振士气,郭药师的常胜军也是一样。

见城上只下来十几个人,郭药师便点起自家亲军五十人,着甲执兵,也到了汴京护城河的岸边。

此类搦战也是战阵之上的阳谋,若己方气壮山河,郭药师自然不会亲临军阵之前。

但他的常胜军,经幽云流散,又被金军所俘,士气战心如这天气一般也降到了冰点。

宋军搦战,郭药师亲身应战,这也是无解的死扣。

若让宋军勇士,杀散了最后的军心,只怕他的常胜军就会直接再投宋国的。

等李鄂带着十几个人踏着冰面的‘吱吱’声,过了护城河,郭药师也不管宋军的后续人马了,军阵倚多为胜也是常理,老郭手一挥,双方就开始了短兵相接。

本以为自家不差于金国精骑的甲士亲军,会摧枯拉朽的击败宋军的十几个人。

可没曾想,被摧枯拉朽的却是己方的五十余亲军甲士。

双方接触的第一时间,李鄂便高喝一声‘刺’,十余人便如飞翼般展开,手中差不多制式的八棱杵,便怼了出去。

李鄂身旁的孙安,见他一杵下去,对面的甲士就被挂在了杵上、顶向了空中,顿时便骂了一声‘贼厮藏拙’,也一杵戳断了对面敌手的脖子。

见身边亲军,被面前白袍甲士,一杵一个的砸死,郭药师就知道自家跑不了了。

“大宋误我!

阉人童贯误我!

啊……

啊……”

听得郭药师此言,李鄂便知这是正主了,一杵扎在老郭肚子上,一脚踩住他的战盔,他便从身后取下了手斧。

“主将已死,还不退却?”

手中短斧在郭药师一声声惨叫中,连同他的兜鍪一起劈开,劈开左边兜鍪、再劈右边兜鍪。

李鄂也不顾郭药师的声声惨嚎,在他活着的时候便喝退了他的亲军,等常胜军散去,他才一阵斧劈,剁下了郭药师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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