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九十四章 郭药师(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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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鄂张口就说剔除军中精锐的军头、刺头之后,禁军战力会大涨,这话曹曚是不信的。

先祖武惠王曹彬的选兵之法,曹曚还是深信不疑的。

曹家将一代不如一代,其实跟曹家将门的关系不大,先祖在时,便备受猜忌,历经数次贬谪。

后世赵宋官家对曹家的打压也颇多,虽说作为当代的曹府当家人,曹曚自认不是甚么领军之将。

但他手里的武艺跟兵法,也没放下太多,一般的禁军教头也不是他对手,甚至多半禁军都教头的武艺,也不如这个曹府的大衙内。

他自认不是领军之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根本没有领兵的机会。

“李兄莫要蒙我……”

“好叫曹王爷知晓,我家都头之法,便是厘清禁军的妙法。

禁军一带就散,便是源于这些军中的累世军头跟刺头。

若曹王爷能发上几年足饷,禁军不能打的也不多。

剔除了这些军头、刺头,再剔除一些羸弱,剩下的则都是军中的老实人。

曹王爷只要管他们饱饭,便可如厢军一般任意驱使了。

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这些吃饱的贼配军也不怕。”

曹曚的质疑,用不着李鄂回答,两人面前的马壮便做了答复。

在马壮这种累世军头的眼里,大宋禁军厢军无非三种人,一种似他马壮一般,借着禁军名头混生活。

第二种,便是冒名顶替或是吃空饷的名额,这些人多半只能做他们这些人的军中仆从,莫说打仗了,开弓、张弩之类的活计,他们也做不了。

第三种,则是真正在禁军之中当兵吃粮的老实人。

只要没人撺掇,虽说这第三种人的战力、体力都不咋样,但却能在军阵之中死磕。

曹曚有祖传的兵法,马壮这种累世军头的家里,也有相应的传承经验。

若大军摆阵,中军大阵头几排的牌兵、枪兵,必须都是这种老实人。

若换了军头、刺头,只怕对面战马一来,中军大阵也就散了。

“嗐!

倒是曹某学傻了兵法,如此简单的道理,还要你个配军提醒,滚出去候着吧!”

“小的领曹王爷军令!”

曹曚以手拍额,明了了军中组成,一声配军,便让马壮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军中,马壮称呼曹曚为曹王爷,曹曚不会计较。

曹曚称呼马壮为配军、或是贼配军,也是大宋禁军的传统,这叫太尉亲近待人。

“曹兄,禁军之中剔除了军头与刺头,还要抓民壮补充才好,这事儿用不着曹兄费心,南衙开封府自会备好民壮。

至于军中那些孱弱之辈,曹兄一遭扫给南衙便好。

吃喝,曹兄也紧着禁军的士卒来,不够吃、不够喝,便找李相公跟南衙好了。

还有就是,整军之后,汴京十二道城门要堵得严实一些。

从外门到瓮城城门一個也别放过,不然城中君臣,怕是会将汴京繁华拱手让给金贼。

曹兄,三瞪眼的时候到了,不怕你胡乱指挥,就怕你不敢指挥。

上得城头,无非一句‘兄弟们跟老子打’而已。

至于怎么打,随意!”

听着李鄂的潦草计策,曹曚这边嗫嚅一下,说道:

“李兄,家中祖母,近日有些想二娘子了,不知……”

说及曹二娘子曹茗,曹曚脸上也难掩愧色,许多事藏不住。

他将曹家的二娘子卖与面前贼头陀之后,这妹妹便再也没有回家,这不家中的老夫人便开始闹腾了。

“你家的二娘子,如今正在铺子里哭呢!

洒家做事,一贯的钱货两讫、生死分明。

曹府不稳,洒家不动她。

曹府稳了,她若不乖乖跪服,洒家反手便灭了曹府。

曹府稳与不稳,也有曹府的一份儿,一个四壁防御副使不够。

整军之前,曹兄不妨入宫哭诉禁军战力孱弱,各军不听将令。

要从新官家那边,要来正经的三衙总帅之职才好。

此总帅之职,不要新官家口封,但要官家正经旨意,跟政事堂正经封赏。

斩将剑、打将鞭、三衙总帅大旗之类的玩意儿,曹兄也莫忘记讨要,不然这汴京,难守!”

说了曹茗去处,李鄂便露了一丝峥嵘之气,若曹曚能谋得三衙总帅之位,以后的事儿,就能好办一些。

“还是李兄筹谋得当。

只是听闻汴京城中存粮有限,尽着四军吃喝,只怕新官家跟文臣们不许。”

曹曚这厮都敢有霍光的废立之言出口,自然知道如今正是揽权的时候。

但汴京府库,已经被计相慕容彦达吃空了,账面上的资财,恐怕也是不容乐观的。

“不许?

这时候他们敢不许,就让禁军哗变一下。

京中圜丘大仓之中还有几十万石存粮,足够近期敷用了……”

曹曚想吃慕容彦达所储粮食的便利,李鄂也不给他机会,只有空出了城内的大仓,金贼二来之前,才好从各地再征调一批粮食的。

有粮有人,接下来整军的事儿,自然不用李鄂参与,再者以他的身份,也参与不进去。

铁佛寺中一直冷眼旁观的鲁智深,也因金贼的到来,有些按捺不住焦躁了。

“二郎,金贼已来,咱们兄弟……”

按鲁智深脾气,这个时候就该着甲出城战金贼了。

见二郎李鄂老神在在的模样,鲁智深心中不急才怪了。

“哥哥,即便要打,也没你的份儿。

好好帮洒家坐镇铁佛寺吧!

等曹正哥哥那边处理完了杀猪巷后续,便会跟你一起的。

若无洒家出手,如今汴京城外的九厢十四坊就要先遭殃了。

今日见了出逃的新官家,若不是洒家按捺住了,不然非要当场锤死他的。

如今的汴京城,还不是咱们兄弟说了算的时候。

哥哥且待,此次来的金贼人少,用不着咱们兄弟去打生打死。”

听着二郎李鄂将弑君说的如此简便,鲁智深也皱起了浓眉,越是到了艮节,自家这二郎的动作,便越是让人看不明白。

“二郎,破城只在一瞬。

很多时候非是说你想打巷战,便会打巷战的。

你莫要忘了‘兵败如山倒’一节。

西军许多打老了仗的相公、大将,不一样也要随大军溃退吗?

二郎,这城池一破,城中众人的心气儿便没了,你要小心……”

鲁智深虽说没经历过眼下这种攻城战,但他是听说过的。

许多时候死守,并不是一件随心所欲的事,士卒哗变、百姓不依,也能决定守城的胜败归属。

一旦众人战心全无,便等着溃退好了。

“哥哥无须心忧,如今的汴京城,十二道城门皆被堵住,算是死城一座。

要么跳墙摔死,要么死守汴京,留给城中百万军民的只有这俩选择而已。”

听着二郎李鄂的自信,鲁智深手一指,说道:

“二郎,如今正值数九极寒之时,黄河冻了,城内的六座水门一样冻了。

水闸乃原木所做,一把大火便可烧毁,即便烧破了冰面,一夜过后,便又可行人走马了……”

鲁智深说到汴京城中水门的时候,金军刚刚落下的营地中,先是降宋后又降金的宋朝郭太尉,金国万夫长郭药师,却跪在了完颜宗望面前。

“二太子,小人之前随宋军进过汴京城。

汴京繁华所在,不过东水门内外,如今河道封冻,王爷只要烧毁水闸,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扫了一眼麾下常胜军万户郭药师,如今该称他为完颜药师的,完颜宗望点了点头。

深冬季节,冰河才是进军的通道,宋人在城下摆布的陷阱之类,无非白费功夫而已。

“如此,尔明日便带常胜军精锐,攻伐宋都东水门……”

完颜宗望话语之间,既有赞赏又有轻蔑,想及郭药师口中,年余之前,他的七万精锐、两万战马,变作现在的一个万户,这位金军的右路副帅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宋国的河东还在死守,但宋国的幽云河北一带,却是人烟稀少的模样,所谓大宋繁华,完颜宗望也只在眼前的汴州城得窥一二。

想来这大宋上下,对金国伐宋早有预料,这样一来,此次攻城战,怕是要难了。

完颜宗望心里七上八下,郭药师的心里却满是怨念,大宋跟他说好的封燕王永治幽云,结果呢!

自打投了宋国,不仅没有粮饷,他还要率军在幽云一带筹集粮饷。

大宋课重税于幽云河北地,加上郭药师的筹粮饷之举,让幽云残民,几乎尽数去了更南边的河北路。

其中还有郭药师好容易凑齐的幽云七万精锐之中的大部,没吃没喝,还不敢降金。

等到金国二太子杀到燕京城下,郭药师再度请降,他的七万精锐、两万战马,也仅仅剩了两万人不到,战马七八千的模样。

汰选之后,新组金国所属常胜军万户,一路走过被金国攻略的河北一部,郭药师越走心里的郁气越重。

此乃宋国坚壁清野之策,如今金国右路军的粮草已然不多了,最多月余时间,若不回师大同府,便有断粮之厄。

沿路想着童贯当时所说,先太尉、后国公、其后为燕王永治幽云的说法。

郭药师心里便清楚了一切,宋国收复幽云之后,应该是知悉了金国想要继续伐宋的图谋。

所以才用燕王之位稳住他,不使幽云生乱,再以重税,逼着幽云跟河北路一带百姓南撤,最终便成了宋国的坚壁清野之策。

如今完颜宗望也算是孤军深入,六万兵力,与宋国伐辽的几十万大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威胁的。

即便宋军战力不张,但守城还是没有问题的,一旦金军攻城,宋军的战力很快就会提升。

当日辽国的战力,就是这么耗时十几年慢慢打起来的。

但能败宋军的辽军,却败不了金军,如今看来,他当日听了童贯的迷魂汤才是真的傻,不若当时带着家财,到宋都做个清闲太尉了。

金军右路副帅完颜宗望对他的冷淡态度,郭药师也一样清楚,此战若胜,他还有些前途,若此战不胜,他便什么也不是了。

心内有了计较,第二日郭药师便点起本部人马,找了几条遗弃在汴京城外的破船,就直奔汴京东水门而去,汴京的第一次攻防战,也就真正的打响了。

与预料之中会遭到强烈抵抗不同,郭药师率常胜军一个闪身,便推着几艘破船滑到了东水门下,却是他怎么也没曾想到的。

本以为还要正经攻打一番,如今看来,宋国防务不过如此。

将破船推回,装满四处搜集来的木料,让常胜军精锐披甲准备攻城的时间。

李纲李相公这才带着汴京民壮匆匆登城备战。

又被宋军零星的箭矢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郭药师也坚定了今日破宋都的想法。

只是一个正经敌人,对上一个不太正经的对手,习惯了正经打法的郭药师,却在汴京城下频频吃瘪。

水门是汴京弱点,这个不仅郭药师知道,汴京的广备攻城作也知道。

所以汴京的六处水门,都设计了正经的拐子城,正经说法就是水门两侧,有前出的马面。

只是水门的马面宽大异常,上面的战棚也是类似楼阁的半永固建筑。

站在水门处的拐子城上,既不虞弓箭抛射,也不虞石炮打来的小型飞石。

如李鄂所言,如今汴京守城一方,无非只有一条,登城之后,发现敌人,管他什么法子,先开打再说其他。

李纲虽说熟悉兵事,但并不算是知兵之人,仓促而来的汴京民团,自然不会什么正规军打法。

无非心里咋想的便咋打,书上咋说的便咋打,身旁人说的也算,旨在一个打就完了。

汴京城头,弓箭、弩箭、飞石、火油、粪水、冰块之类乱糟糟的胡乱打,也让战场宿将郭药师,从容的进攻步伐拌了蒜。

看着顷刻之间,便燃起大火的水面,郭药师也是一阵后悔,早知如此,便不撤回破船另行装填了。

将破船立于水门之下,汴京城上的守军,便会帮他放火烧毁东门水闸。

看着城下几十仗长短的冰冻河面短时间内便被砸成了依旧带着火头的浮冰,郭药师只能回头让人修补破船,准备继续火焚东水门。

东水门处李纲防御,汴京西北的城墙曹曚带人防御,见只有东水门一处被攻打,心里没底儿的李纲,便召了曹曚到东水门一起御敌。

御敌,曹曚自知是门外汉,便在铁佛寺邀了李鄂一行数百人,上了东水门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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