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零七章 风起时(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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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郭京开了汴京城门,大咧咧的出城应战,知道此处有异动,在城外聚集了兵力的金军,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禁愕然。

金军征讨辽国十余年,也不曾见过如此这般的守城做派呢!

差一群锦袄无甲的军卒出城应战,这特么多少有些找死的味道。

城外金军错愕,城内站在城门不远处,着甲而立曹曚也甚为错愕。

“李兄,这就开了城门?

若郭京败退,金军掩杀而来,只怕城门关不上吧?

经上次土石堵门,汴京十二处城门的七十二处门轴,都进了砂石,需几十人方可闭城。

而且各处城门的千金闸都有锈蚀,急切间也不定放的下。”

看着三门洞开汴京东南宣化门,曹曚对文人管军,也到了无法容忍的程度。

这城门开了,即使汴京十二处城门,俱是里外三层瓮城,城门互不相对,也是鸟用没有。

如今还有时间关门,只是瞧周边皇城内、殿前司禁军的架势,谁敢上去关门,他们怕是会动刀兵。

郭京带人出城,一众文臣以为接下来是胜局,但知道些兵法的曹曚,心却一下掉进了裤裆里,一阵阵的哇凉。

郭京若败,就意味着汴京城破,这怎能不使人遍体生寒?

“曹兄,你当洒家来此是为了什么?

莫怕,城墙么,总有破的一天,巷战才是留给金贼的大餐。

如今街巷两侧,有数千弩手,千余甲士,金贼若顺门而入,足够让他们喝一壶了。

周围人家,俱已发了兵刃,汴京这块大肥肉,如今已变作了一块滚刀肉,没个几十上百万的死伤,想要占下汴京城,门儿也没有!”

拍了拍身上令人彻骨生寒的扎甲,扎甲的另一项劣势也显现了出来,冬日遇雪,甲胄会被冻住。

都护铁衣冷难着,可不是瞎说的。

李鄂的话音未落,郭京带出城的七千七百七十七名道兵,就开始溃散进城了。

“花荣,待会儿用常胜军箭矢,射死郭京。

曹正哥哥,吩咐下去,郭京等人家眷尽数杀了吧。

时迁,派人去知会三司衙兵,今日起,凡属官员家眷出城,男丁不论老幼一概刺死,女眷交予南衙开封府……”

心慌意乱的看着郭京带出城的人,身上插着箭矢逃回城中,曹曚本待说些什么。

只是李鄂一道道军令下了,曹曚也就无话可说了,这就该到对景时刻了。

随着郭京中箭身死,不大一会儿,金军破城先锋也冲进了汴京城内。

“好!

全是皮裘胡人,这样洒家杀起来就更没有负担了。

花荣、孙立、杨雄,看顾好了弩手,进来一个射杀一個。

孙兄、赛和尚,咱们兄弟踏着风雪杀人去……”

此时,刚刚还在等待郭京捷报的文臣们早已吓傻了,李鄂却带着孙安、赛韦陀等甲士,结成半圆阵将宣化门的内瓮城城门围了起来。

从白天杀到夜里,李鄂手中的熟铜八棱杵断了两根,孙安、赛韦陀等人已经歇了十余阵,冲进城门送死的金贼,也已经堆了两堆。

朝中的君臣这才派出和谈使者,阻住了在李鄂看来已经开始却无休止时间的杀戮。

金贼不入城,宣化门不闭城,就是最初和谈的结果了。

宣化门不破而破,殿前司行门指挥使蒋宣、李福等人劝新君赵桓趁金军合围未成,逃去西北或南方。

结果,这俩真正能看清形势的武夫,直接被钦宗皇帝给斩杀了。

两人死后不久,钦宗便听了朝中众臣劝说,应完颜宗望、完颜宗翰的邀约,去了城南的青城观请降。

汴京军民百姓尚未死伤几个,大宋的文臣们便派皇帝出城请降,倒也是好大的热闹。

钦宗去后,没隔几天道君皇帝徽宗,便也被送去了青城观。

之后便是许多自诩忠贞的文臣们,随两任皇帝同去青城。

前开封府尹、吏部尚书王时雍,现任开封府尹徐秉哲,便想依着金贼的要求,收城内兵甲、聚城内女子财货、绝城中赵家皇嗣。

前期这俩货的买卖做的不错,尤其是大索赵家皇嗣,以及宫观之中有影响力的前朝妃嫔这事儿,两人做的很是不错。

赵氏皇嗣,除了一个康王,慕容太后身边的六个双生子以及跟李二头陀有染的妃嫔子嗣,其余赵家皇族男丁都被他们送去了城外的青城观。

汴京城中,各府邸各豪商以及中产以上人家的也被这二人搜刮了一个差不多,只是金银沉重,除了有限的几箱样品出了城。

如今的汴京城中并无车马运送这些贵重器物。

因为献了赵家皇族子嗣,以及几个前朝妃嫔,这俩也得到了城外青城观的信任,城外给他们另拨了三千匹战马进城驮运这些物资。

开封府差役带城中民壮牵回这些战马的时候,青城观那边也传来了新的命令,除了金银之外,王时雍、徐秉哲二人,还要索拿待在城中妙玉观的慕容太后及其六个子嗣。

掳掠皇嗣这事儿,俩贼厮鸟这段时间也是做的顺溜了,带人去了妙玉观,便要索拿慕容太后这条漏网之鱼。

只是这时节,李鄂带着慕容彦达、曹曚,也等在了妙玉观门外。

“计相、曹太尉,城中忠贞诸臣都去了青城,两位守在这妙玉观,可是要跟金国二太子为敌?

可是要不忠于大宋,做那悖乱之臣?”

众人见面,王时雍的气势非凡,只是这厮还是没有搞清楚,如今的汴京城内,到底是谁说了算。

“王时雍是吧?

徐秉哲是吧?

要给金人献女子是吧?

你们来的时候,洒家已经帮你们做好了,尔等在京家眷妻女子嗣,一会儿便可出城。

在京六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妻女子嗣,也会随你们的家眷一起去青城。

你们俩还真是忠贞不二的大宋好臣子。

好了,你们的差事已经做完了。

剩余时间,便要着力文墨,写一写京中的百官行述,写一写你们的心路历程。

好好写,洒家看好你们呦……”

李鄂说完,赵武便带着一帮人围了王时雍、徐秉哲二人。

这段时间跟着两任为非作歹的一众南衙衙差,也跟京中六品官员一样的待遇,一会便会随同出城的队伍一起带着家眷妻女投奔青城。

“狗贼!

安敢如此毁我大宋文脉?

慕容彦达,你也是文脉所属,真要如此冷眼旁观大宋文脉就此落幕吗?

此贼头陀,做的是杀人诛心之事,若京中六品官员家眷妻女,尽归金营,任金贼亵玩,大宋文脉的体面何在?

他还要本官写什么百官行述,那是要绝灭百五十年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传承呐!

若如此,文脉凋零,残唐五代武夫说了算的年月就要来了……”

听得李鄂说辞,王时雍不禁目眦欲裂,全城大索汴京赵家皇嗣一事,可不是他王时雍一人做主。

城内有人做主,城外的青城观也有人做主,之前只索拿了赵家皇族男丁及不多的妃嫔,这些妃嫔还尽些前朝的贵人。

本以为是徐秉哲的南衙办事不利,再者城内城外的人,也想给自家给赵家皇族留些体面,金国那边现在看重的也是赵家皇嗣。

大搜妃嫔帝姬之事,便被暂时按了下来,如今金国二太子要索拿慕容太后,来的时候,王时雍跟徐秉哲还商量着要一并索拿其他妃嫔帝姬。

结果却不曾想,他们却早已落入了计相慕容彦达的圈套之中。

王时雍是前任的开封府尹,现在的吏部尚书,李鄂一番话的恶毒用意,徐秉哲这个幸进之人听不懂,王时雍却是听得清楚明白。

只因金国攻不进汴京,所以才急着索拿大宋皇嗣,希冀用大宋皇帝威胁城中众人,如今看来,计相慕容彦达不仅心思歹毒,而且也是个谋划深远之辈。

“武夫说了算,也好过舍妹被金贼亵玩!

王时雍,尔等做了好事,还不让人说了?

真当我慕容彦达眼瞎,不知你们的谋划吗?

献君父以自保,这哪是文脉的风骨?

莫说你们在京的家眷,在各地的族人也难逃你们的牵扯。

待你王时雍、徐秉哲的百官行述做完,尔等误国之臣的家眷亲族,也是不容于大宋天下的。

世世代代男做农奴、女做娼妓,便是尔等文脉族人以后的官籍,大宋不亡,尔等族人血脉便永世不脱贱籍奴籍。

此事当如皇城太祖誓碑一般,勒于石、刻于铁,分别在皇城、贡院、文庙之中肃立,以彰尔等文犬之罪孽!

人在做、天在看,如今天罚也是现时便报的。

拉下去,将两人分开关押,于典籍库中取两人之前进呈的劄子奏疏,对比笔迹之后,才好让尔等劣迹,证据确凿的传流后世……”

慕容彦达说完,王时雍顿时委顿在地,这一节如今已经与生死无关了,关乎的是后代子孙事。

心灰意冷之时,王时雍便要咬舌自尽,奈何咬舌太疼,除了咬出满嘴血腥,也直接断了他的死志。

“兄长,洒家估测的如何?

这等烂货,给他把刀,他也没胆子自裁的。

王时雍,好好写洒家说的百官行述,介时工部侍郎李光会带一众残存官员做旁证。

莫要自找不痛快,不然洒家便给你来个千刀万剐之刑,不仅让你老实写了百官行述,还要承受古来没几人能扛过的种种酷刑。”

李鄂说完,王时雍、徐秉哲二人,就被人押了下去。

“二郎,这就算起事了?”

看着王时雍、徐秉哲拉尿留下的痕迹,慕容彦达有些不自信的问到。

“起事?

兄长这是说的甚么话?

如今赵家皇族子嗣仍在,汴京城内还有皇太后跟一干妃嫔在,赵家皇子也还有许多。

咱们兄弟如今扶的是王朝正朔,太上皇之子,何来起事一说?

但为保京中不再出王时雍、徐秉哲这类奸佞,如今在京的诸妃嫔帝姬,还是要集中居住,同时加以护卫的。

至于皇城,先做城内军民守城物资的储备之地吧!

今日始,封堵汴京十二处城门,金贼不退城门不开!”

李鄂令下,曹曚便带着史进、石秀等人去了三衙官署。

尔后,李鄂所言在京一众官员,及官员们的家眷妻女子嗣,便被随王时雍、徐秉哲一起祸害汴京的南衙差役押出了汴京城垣,一路凄凄惨惨的到了城外青城。

除王时雍、徐秉哲之外,南衙差役,只有会写些字,在往昔公文之中,留了名号的吏员差役被留了下来,至于他们的家眷,也一并被送出了城去。

许多事,不参与便不受戕害,南衙差役、京中官员之中,也有许多不跟王时雍、徐秉哲两人同流合污的,他们若是六品下的官员,便不会被送出城去。

人送出城之后,汴京东南宣化门关闭,汴京城楼之上也是人来人往,比之前更多的守城器械,也被一一罗列在城墙之上,只等着金贼攻城,大发利市了。

被看押的王时雍、徐秉哲起初还不想写那揭穿文脉龌龊的百官,但见汴京四壁都巡检使,持剑逼着太上皇赵佶出城的范琼。

被李鄂用短斧自脚趾至小腿,一截截剁掉,又一次次以火焚止血,旁边还有翰林金紫医官为其灌入参汤续命,两人立时便怂了。

老老实实在工部侍郎李光等一众官员的见证下,陆陆续续写出了大宋立国百五十年以来,最为黑暗的一幕。

随着王时雍、徐秉哲二人,一篇篇行述写出,作为见证者的李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自六贼始自靖康终,王时雍这个前任的开封府尹知道太多汴京城中的秘辛。

若王时雍的百官行述公布于天下,那文脉、儒学,可就要进入前所未有的黑暗时代了。

“法师,可否为天下文人留些脸面?”

汴京城头,李光找到正在注视远处青城的李鄂,直接便跪向了青城方向。

大宋的太上皇、新君,俱被文人送与了金贼,这一请,李光也是昧了百五十年大宋皇族对文人士大夫的优待。

“留些脸面?

这茬李侍郎跟洒家说不着。

待洒家攻灭金国,也如此对金国来上这么一次之后。

介时,李侍郎不妨问问那些被王时雍、徐秉哲送出城去、尚且存活的官员家眷妻女,他们愿不愿意为天下文人留些脸面。

这篇文章,要做几十年呢!

总要前有经历者叙说,中有大宋万民见证,后有受害者血泪斑斑,才好铁证如山、盖棺定论的。

洒家护住赵氏皇族大部分的妃嫔、女眷,便已经给了你们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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