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三十三章 武安君(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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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各自分兵,按二郎军令行事。

已歇好的起身跟二郎走。

其他人,整束甲兵,各自跟随主将出战……”

见二郎李鄂心意已决,鲁智深也没有当众塌台,只是一声长叹,便吩咐已经歇好的兵卒,跟随二郎李鄂去打扫战场。

“哥哥,怎的不让二哥多杀。

这段时日,兄弟们可是没少在金贼手里折损人手。

我这边的人手还被二哥斩了好几个。

二哥对自家人都这么狠,对金贼不狠,兄弟们也不乐意啊!”

听到花荣的不服气,鲁智深便怼了他一拳斥道:

“混账东西!

杀人是有因果的,没见你二哥至今未娶吗?

前次几万,这次几十万,你那二哥正是知道杀人有因果,所以次次杀人,都是他自家下的军令。

洒家也问过计相李光,古往今来,屠军杀降之人,鲜有得善终的。

你带人下去,莫要跟你二哥似的见人就杀,不好!

赶紧滚,你往青城方向走……”

斥退了添乱的花荣,鲁智深也带人紧跟李鄂的步伐,向汴京西北而去。

东南、西北两处,也是金贼精锐聚集的地方,一路看着金贼营地之中,还有被杀死的老弱妇孺。

看着一具具无头尸,鲁智深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到了汴京西北角,这花和尚却见到了让他无比惊悚的一幕。

只见汴京守军,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圈内是挤在一起的金贼。

而包围圈外的汴京军卒民壮,则是组起了枪阵、箭阵,前方枪阵,在牌盾手的保护下不断刺杀,后方的箭阵,却在抛洒如雨点一般的箭矢。

城下,金贼攻城用的石炮,也被汴京守军当做了屠戮的工具。

一個个陶坛、磁坛做成的炸弹,被这些金贼制作的石炮,投入到了金贼最为密集的所在。

每一个坛子落下,都是几条或是十几条人影被炸飞到半空中,然后打着旋落下。

鲁智深的人马刚到,便被禁军将校们征调了,听闻这位头陀是奉法头陀、步军殿帅。

征调兵士的禁军将校,便给鲁智深留了百多个护军,剩下的人员,便直接被调去了箭阵之中。

听着‘噔噔噔’的弩弦声,听着‘轰轰轰’的爆炸声,听着听不懂的哭诉声,鲁智深便带着百余护军,开始在军中寻找二郎李鄂的身影。

“二郎,你听阵中的哭诉声,这些金贼签军,可以招降呐!”

找到李鄂,听他军令,还要从城中调集更多的坛子炸弹,鲁智深便直接开口要招降已经哭爹叫娘的金贼签军。

“哥哥,现在还不能招降,人太多,招进城中只怕祸起肘腋之间。

城头来报,围在圈内的金贼少说十万数,非是汴京城能招降的数量。

一旦停战,让他们喘匀乎了这口气,肯定会不服的。

与其招降过程之中不服再战,不如现在一遭杀尽来的简便。

哥哥,城外大局抵定,你且带上五千荡北军回城中坐镇,免得城中文人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若城门不开,便直接给他炸开,炸城之后哥哥也不忙进城,先在城外换了金贼的皮袍。

进城之后,除四相之外,汴京城中一概文臣尽皆诛绝,吏员之家能分辨就不要牵扯,分辨不了一遭杀了便是。”

鲁智深所说招降之语,在李鄂听来纯属扯淡,圈内金贼已被四面围死,至今仍有箭支抛射而出。

幸亏他们是从牟驼岗方向被城中马军赶过来的,若是在牟驼岗上,换了汴京守军仰攻,只怕这批十万数的金贼,早就借助地利,俯冲而下破围而出了。

“二郎,怎可如此滥杀?”

听到二郎李鄂因城门之事,便要诛绝城内文臣,鲁智深也不由的开口斥到。

“哥哥,此时休要有妇人之仁。

一旦汴京文臣蛊惑城中民壮卸磨杀驴,将我等困在城外,咱们兄弟要打回城中死的人更多。

城中文臣,连带家眷,不过万余之数。

一旦咱们兄弟攻城,之后再打巷战,起码死伤十万之数。

趁现在城内空虚,哥哥赶紧回城坐镇才好。

文人心思,如渊似海不可测也。

此时镇住了,以后才能少些杀戮。

哥哥记住,一旦开杀,吏员不可杀太多,免得汴京运转不灵。

此去城中,也要让曹曚那厮出来,免得他跟文臣沆瀣一气……”

见自家二郎李鄂身后也长了八只眼,鲁智深也不敢再怠慢扯皮。

如二郎李鄂所言,汴京是他们二龙山二十八宿的根基之地。

被关在城外,就此离开汴京,那也不是二郎李鄂的做派。

真要让他杀进城去,只怕死伤十万,也只是约数。

鲁智深无奈点起荡北军五千人回城,五千人马毫无阻拦的进入汴京城内,这位花和尚也不由的长舒了一口大气。

只是进城之后,见到周围几个文臣异样的眼光,鲁智深也不由的心生杀机。

看来二郎李鄂说的不错,文人心思难测。

如今汴京城守住了,他们却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心中想的是什么,鲁智深这个能洞彻人心的自然清楚。

无非是为了自家二郎李鄂没有败亡于城外,而沮丧罢了。

见了城门口文臣的表情,鲁智深紧握几把腰间剑锏的把柄,终是没有发作。

进城之后,一边收摄沿途民壮,一边派人请三衙总帅曹曚出城参赞后续军务。

肃着脸的鲁智深一边接手城中的防务,一边让时迁、张如晦查纠城中文人动向。

许多时候,只看沉溺于杀戮的二郎李鄂,鲁智深觉着自家兄弟做的过了。

但看了城中文臣表现,看了汴京市井生活,再想想大宋他处贫民的生活,鲁智深心里的杀机又炽烈了起来。

回到步军帅府坐下,鲁智深收拾了一下杂乱心绪,便想到了计相李光对他的评价,可为守将,不可为锋将、帅才。

而计相李光对自家二郎李鄂的评价却是大宋煌煌之帅才。

想到当时言语之中隐含的挑拨之意,鲁智深也大感恼怒,这些文臣也实在是不可交。

想到这一点,鲁智深便用自己手里的荡北军,分别接管了妙玉观跟政事堂的防务,他的步军殿帅府,也一样全数由荡北军护卫。

同时三衙总帅的曹府,鲁智深也令留守城中的曹正过去盯着了。

城内鲁智深换防、接防,没有一点波澜。

刚刚出城来到牟驼岗附近的曹曚,却被城外的血腥沙场给吓住了。

虽说金贼没有占据城外的牟驼岗,但他们被包围的地方,却是牟驼岗坡地的一部分。

等曹曚出城来到战场的时候,因前排枪兵、牌手的死伤太大,李鄂已经让他们后撤了几十步。

如今牟驼岗下的金贼,基本就是在无遮无拦的状态下,硬顶着汴京守军,十数万弓弩的抛射。

不是圈内的金贼不想突围,只是凌晨一刻短暂的包围,已经让他们跌入了深渊之中。

李鄂来之前,围住他们的禁军、荡北军以及城中民壮,就开始调用城中的轻型弩车了。

如今竹弩、筋角弩、巨弩、战阵弩车都已经到了战场,城墙附近的一窝蜂火箭,也在运输过程之中。

无甲状态下,想要顶着箭阵破围,也纯属妄想。

别看那短短的几十步,面对人手一张弓弩的汴京守军,包围圈里的金贼,宁可缩在尸堆中,也不敢前进一步。

只因凌晨的破围战之中,有胆气勇力的好汉子,俱被宋国枪兵戳死在了阵前。

如今曹曚能看到的便是一股股浓稠血浆,如巨蟒一般在顺着坡地蔓延。

曹曚如今也是正经见过杀场的汴京大将了,但那一条条随坡地而走的血蟒,还是看的他有些胆战心惊。

“李兄,还要射杀啊?

不若曹某请同文馆的通译过来,问问他们降是不降?”

曹曚看着脚下血蟒,毛着胆子上前给了李二头陀建议。

李鄂扫了一眼曹曚说道:

“出城不是让你劝和来的。

只要里面还有站着的,就不会停!

曹兄,你带一队禁军,去各处收摄军卒民壮,若有金贼降卒,要在城下护龙河河道中分开关押,切不可让他们聚堆。

知会城上守军,擅动者,尽数射杀。

若青城马军没了敌手,不要让他们进战场了,让他们收摄逃奔各处的战马。

同时向相州、太原、山东、河北,以及新皇那边发去联络快马,尽快恢复沿途驿站。

若军卒民壮还有剩余,便让他们带着足量弩箭来牟驼岗支援。

犹有余力,便让人打扫战场,甲胄兵器一定要无一遗漏才好……”

听着李二头陀这边命令一道接着一道,曹曚记住之后,才轻轻说道:

“李兄,莫做武安君,不详……”

听到曹曚劝诫,李鄂只是一笑了之。

灭国之战尚未开始,便是鲁智深劝,曹曚也劝。

看来大宋难以全域统合,便是少了真正能灭国的战法,或者说大宋已经不会灭族的战法了。

从凌晨围住,一直射到临近黄昏,直到包围圈中的箭山上再无一丝声响发出,李鄂这才派人去找城中的通译,到牟驼岗下劝降。

各处来报,战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其他各处的战马、甲胄武器,连同金贼的毡帐皮袍,差不多都收进了城中,这才意味着决战的尾声。

下令连夜处置牟驼岗战场之后,李鄂这才应曹曚之邀,进城去妙玉观参加战后的殿议。

“李枢密万胜!

曹太尉威武!”

笼罩在大宋头顶的灭国迷雾,经李二头陀的仓促决战之后,宗泽自觉已经尽去。

所以李鄂、曹曚两人珊珊而来的时候,老宗泽便带头贺了两人一人一句。

听着许多人言不由衷的贺语,李鄂却面无表情的站在了右首第一的位置,问道:

“宗相,我方伤亡跟金贼伤亡可有了确切的数字?

曹太尉所传,向四处发出快马,以及恢复驿站的差遣,可安排妥当?

再有,金贼签军的俘虏人数可有了?”

听到李鄂问的多不是喜报,宗泽便皱眉说道:

“此次汴京守御战,我方伤亡近十万众。

城外金贼尸首数量,不算牟驼岗那边,已近二十万数。

城外金贼的甲胄、兵刃,足以再让我大宋有一直五万人的铁甲精锐,十万人的皮甲轻骑。

城外收摄的战马数量,十万有余,牛羊数量也差不多。

只是,城外的签军俘虏,却有近十万数的老弱妇孺……”

宗泽说完老弱妇孺,便不再说了,而是抬眼紧盯着对面的李二头陀。

“十万老弱妇孺?

洒家的军令,不是一颗人头一石粮吗?

曹太尉,你来给洒家一个解释……”

“这……

李枢密,金贼已降……”

听到曹曚答复的时候,不时看向对面的文臣,李鄂便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

“这十万金贼的老弱妇孺,谁来养着?

河东、京畿、幽云、河北、山东诸地的坚壁清野,使我大宋每年少收粮食数百上千万石。

汴京的粮食不会用来养活他们,此去草原,他们也不会有牛马粮食。

大宋终是文治之邦,不会让他们自食其身的,这比畜生都不如。

宗相、曹太尉,你们会同殿上文臣,出一道劄子解释一下,全杀了吧。

度人出苦海,也是一桩善念义举……”

听到是果然如此,宗泽便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再有丝毫的言语。

宗泽旁边的左宰慕容彦达,也是一般模样,新任运相梁子美则是嘴中念念有词,似在统筹缴获俘虏数量。

计相李光数次欲言又止,看了看其余三相,又看了看殿中文臣,脚掌几次抬起、几次落下,终是没有出列开口。

至于李鄂身边的曹曚,则低着头数起了李鄂甲胄上不断滴落的血滴。

至于殿上的慕容皇太后则早已陷入假寐状态,之前她欲开口劝说,却被兄长慕容彦达的眼神阻住了。

如今时候,就是汴京文臣向殿中李二头陀纳投名状的时候了。

所谓一起上个劄子,那可真是要一起的,不仅是殿中的诸人,没资格上殿的也要在劄子上署名。

为啥李二头陀要说劄子,却不说檄文、联名书之类?

只因劄子要经政事堂送到御前,还要在各有司留底。

李鄂进城之时,早就有武安君一说了,曹曚在城外所说武安君,便是对李二头陀的提醒。

如今局势,便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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