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四十二章 夹击战(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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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相豪迈!

飞愿为差遣!”

听了李鄂的灭金雄心,岳飞自然服帖,与灭金相比,头次统帅五万大军,对他而言也不是甚么难事了。

“呵呵……

洒家不仅要灭金,还要灭西夏、灭西辽、灭草原诸部。

遍观大宋之前历朝历代,不是要警惕北方,便是要受匈奴、草原异族之袭扰。

如今大宋国祚摇摇欲坠之际,却让洒家看到了一劳永逸的办法。

藉此国难之际,这两年先苦一苦大宋百姓,待洒家挥军北上之际。

洒家便以北方土地,回报大宋百姓。

岳兄可愿随洒家,给后世子孙留一个一劳永逸的北方之地?

岳兄,其中杀孽,足以让我等武夫,世世代代受人非议,但洒家觉着可行。

好了,北上大事,便从这楚州开始吧!

洒家开战,不喜过多的战俘……”

帅帐议事,决定了真州留守郭仲威的生死,也决定了楚州城下挞懒部的生死。

有了李鄂的豪言壮语,岳飞会同李彦先,以及吴阶吴璘兄弟,便找了一处不是高地的平坦所在,以平戎万全阵的拐子阵法,对楚州城外的挞懒部形成了夹击之势。

楚州城外的岳字帅帐中,岳飞高坐帅位,看着左手边大马金刀坐着的大宋枢密使李鄂,也不由的有些惴惴不安。

摆出夹击之阵,摆明了就是要歼灭楚州城下的挞懒部。

对于摆出拐子阵的宋军,一直攻伐顺如流水的金贼右路左监军挞懒,也并未重视,不过一阵溃散之军而已,也确实用不着重视。

挞懒部不管夹击他的拐子阵,李鄂这边却有话要说。

“岳兄,挞懒部不过两三万人,以兵力算,以二对一咱们是有绝对优势的。

只是岳兄想过金兀朮部吗?

若咱们围歼挞懒时,金兀朮出现在咱们背后,岳兄作何处置?

计相李光的三万后军,辎重很多,仅是荡北军备用弓弩就有十万副之数。

漕运驳船之上,折叠拒马、收缩陷马竹笼也足够敷用,岳兄为何不以计相李光部为运河屏障,摆出前后对敌之战阵?”

李鄂是正经打过几场守御战的,守御战中正平和为主,不以奇胜、不以诡胜,只有实力的绝对碾压。

虽说此次南下是为了迎新皇赵构,但李光部所押辎重,也足够再打一次汴京守御战了。

除了人手一副的备用弓弩,若以百支弩箭为基数,李鄂的五万前锋部队,随身就带了三个基数的弩箭。

李光的辎重船队到了,就是十几個基数了。

李鄂原本的打算就是,若迎新皇顺利,这些备用辎重,便是东南宋军的辎重。

若遇上金贼,有了自己的辎重粮草,选个差不多的城池,他就能接茬跟金贼打攻防战了。

“枢相,不会如此巧合吧?”

自忖自家的排兵布阵没有问题,若军阵能压上去,挞懒部的主力,都在楚州城的正前方,五万前锋、三万后备,战灭挞懒部,应该不是问题。

在此,对大宋枢相李鄂新组的荡北军,岳飞也不得不赞一声精锐之师。

前锋五万,三万人俱有备用的扎甲,身上薄棉甲的防御力,也在皮甲之上,却比皮甲轻薄透气了许多。

如枢相李鄂所言,盛夏之时,甲不得近身,淮阳军镇抚使赵立能守住楚州,跟金贼赤膊攻城,也有很大的干系。

若是换了冬日,金贼甲士攻城,恐怕就不是三打楚州城了。

“巧?

无巧不成书!

岳兄可不能把阵战的胜负,放在巧合与否上。

除江南深处的金兀朮部之外,上头还有一个徐州的粘罕部。

咱们身侧还有逆贼杜充的伪楚。

李光所部驻船于河道中,前后三五箭的距离,总要设置泥沙船阻截河道。

夜间停船,诸军也是要上岸扎营的。

国祚摇摇欲坠之时,可由不得我们这些武夫胡来。

洒家的八万荡北军,就是汴京对江南唯一的援助。

这八万荡北军没了,新官家就得自求多福了。

汴京不会为了救援新官家,将大宋的社稷搭上……”

枢相李鄂的话,让坐在帅位的岳飞面色一变,对武夫而言,忠君报国还是尽忠报国的区别,也是人生的一大抉择。

似他岳飞,想的便是尽忠报国;似如今正在堵截金兀朮部的韩世忠韩太尉,想的就是忠君报国了。

面前的枢相李鄂,说的是尽忠报国的话,这里面蕴含的深意,岳飞也能听出一二。

这时再想到,听自己指挥的五万荡北军,岳飞心里的担子就重了好多。

一旦这五万荡北军损失殆尽,忠与国之间,他怕是也要做个抉择的。

“枢相,不能让计相所部,做主力后援吗?”

对岳飞而言,以五万余弩兵,夹击依旧在攻打楚州的挞懒部金贼,不难!

让这五万兵,既能迎头夹击挞懒部,还能回身阻击不知道来不来的金兀朮部,就很难了。

只因金兀朮部有铁浮屠,据闻还是多达五千之数的铁浮屠。

重甲骑军,而且还是战马也具甲的五千重骑,其力足以灭国了。

似这等重骑,有个千人以上,就能决定一场十数万大军对垒的战争成败。

只因这种重骑,一旦发起冲锋就很难阻挡。

大宋不是没有阻挡此类重骑的方法,全套齐整的平戎万全阵布下,五千重骑,也不是说挡不住。

但那样的战阵,必须有弩车、有石炮,有层层拒马,还要有足以远距离破甲的重弩、巨弩。

荡北军的弩力,百步之内可破重甲,但重骑冲锋,至少要在四五百步之外,剩余那三四百步,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了。

“不能!

计相李光所部,辎重太多,至少需要三万人防守。

不到兵败的一刻,计相所部,是不会轻易丢下辎重的。

即便兵败,计相所部,也不是你的援军,他们要做的是据城而守,护住迎銮的车驾旗帜。

此中因由,岳兄想想便该清楚的。

计相所部,虽说不会有援兵,但计相的辎重之中,却有六石巨弩跟简易弩车。

这也是洒家为金兀朮的铁浮屠所备。

六石巨弩,可于五百步之外破扎甲。

此外还有三石六跟四石八的巨弩,数量么,足以敷用!”

回绝了岳飞的援兵之请,李鄂也给他说明白了李光部不能应援的原因。

迎銮车驾旗帜,在汴京朝廷看来,份量与新皇赵构差不多。

丢了迎銮车驾,计相李光的罪责可就大了。

“枢相筹备缜密,末将佩服。

如此,明日便可跟挞懒部决战于楚州城下了。”

起身作揖见礼,岳飞也是服了大宋汴京的富足。

五万人全甲不说,其中三万还有备用的重型扎甲,除了扎甲之外,还有巨弩跟弩车,虽说没见到计相李光的辎重船队。

但岳飞估计,大军之后的辎重船队,弄不好就要有几百艘之多。

“明日太晚,今夜便要决战。

洒家的汴京荡北军,夜间也可开弩。

这是在汴京守御战之中实战检验过的。

挞懒部不理会洒家的荡北军,那就让他死的窝囊一些。

再者,夜战不利于骑兵展开,对我方步卒而言却有优势。

岳兄祝祷一番,祈求今夜无月无雨吧。

虽说荡北军配有防雨蓑衣,但阴雨天,弓弩弦力不张也是常理。”

名将名帅,李鄂想据而有之,但真正论到荡北军的战法。

李鄂的要求却是最基础的战力,那就是不用什么名将名帅,如大宋的平戎万全阵一般,放出去便可按照军令,机械化的杀敌。

“枢相,夜战却是末将所不擅长的……”

仗,岳飞打过无数;夜里劫寨,他也不是没干过。

只是在夜里指挥五万大军,决战楚州城下的金贼,这种风险极大的浪战之法,岳飞也是不好接受的。

只因荡北军是新组之军,夜战之中,军令的传达就是个问题了。

“岳兄,夜战于野,洒家也并不擅长。

汴京围剿斡不离部、斜野部时,洒家便只管将城中全军,一概放出城外浪战便好。

战果也算不错,两次都算是歼灭了金贼的左路,并两次格杀了金贼左路帅。”

听到枢相李鄂的战法,岳飞只觉胸中一阵气闷。

若有几十万荡北军这样的精锐,再有汴京的百万军民为依靠,他一样也敢出城浪战。

但现在,五万荡北军,决定着东南的平靖与否。

若荡北军败,则东南三两年内,怕是难以平靖喽。

瞄了一眼头戴金箍老神在在的枢相李鄂,岳飞也算是明白了,这厮坐在帅帐之下,就是来给他套金箍的。

今夜决战,战灭金贼挞懒部,救下楚州是其一。

防备金兀朮部背后突袭,或者说以楚州城下的挞懒部为诱饵,引得金兀朮部来偷袭,再战灭金国也不多的铁浮屠是其二。

组织好了战阵,预估并安排好夜战的每一步,让荡北军的折损尽量少,便是其三了。

如此三项,十万左右的精锐荡北军,岳飞心里还多少有谱,五万么?

那就要考验他的战前推演了。

最操蛋的一点,就是刚刚枢相李鄂所说,要祝祷今夜无月且无雨。

这意思也简单,战机不可失,即便今夜明月当空、暴雨如注,夜战也是势在必行的。

这样第三点,保全荡北军士卒这样的战略目的就很难完成了。

心中有了思量,再瞄一眼帅帐下老神在在坐着的枢相李鄂,岳飞额头上便布满了豆大汗珠。

这位李枢相,能两次战灭金贼左路,屠斡不离部十万众,杀斜野部五十余万,靠的可不是什么不管不顾浪战于野,而是在战前算好了每一步。

这茬,就真的能吓死人了……

“枢相,可否再点拨末将几句,大战在即,末将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岳兄,洒家该做的已然做完,该说的也已然说完。

今夜你为荡北军主帅,洒家只是先锋之将。

帅甲、宝刀、雪花马槊、辽东宝马,洒家已经给岳兄准备好了。

岳兄麾下所需薄棉甲,也运来了一万领。

犒军的赏钱,计相李光的辎重之中也有。

岳兄再说七上八下,是不是有些过了?”

听着李鄂的淡然,岳飞只能起身再次一揖,说道:

“既然枢相信重,飞定然以死报枢相!

众将听令……”

战灭挞懒部的谋划,岳飞在坐进帅帐之前,就已经在心中过了很多遍了。

今夜决战跟明日决战,战略战术上并无太多变化。

如李枢相所言,如今决战在即,只需祝祷天时在我即可。

只要今夜无皓月当空,无暴雨如注,那战胜一方,必然是荡北军所属。

岳飞下了将令,当夜虽说月在中天,但只有一角弦月,能见度对骑兵而言差了一些,但对弩兵而言,却是刚刚合适。

攻城一日,戒备了一日,也热了一日的金贼挞懒部,怎么也想不到,白天还踯躅不前的宋军,会玩夜里决战的手段。

后半夜挞懒部营地的火光暗淡之时,便是岳飞定下的决战时刻。

左右两翼的吴阶吴璘兄弟,中路先锋枢相李鄂,顺箭雨方向捣毁挞懒部营地不多的寨墙时,金贼众军,却多半已经借着夜风凉爽陷入了沉睡。

弩箭、火箭射的挞懒营地火光冲天、人嘶马鸣,看着一群群战马在战火之中四散奔逃,着甲站在简易望楼上的岳飞,却大汗淋漓的坐倒在了望楼上。

开战之前,压力如重重山岳一般,让人窒息。

战胜之后,心弦一松,岳飞只觉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再摸刚刚站立之处,却是湿漉漉的一滩汗水。

“传令,吴阶吴璘的两翼分兵收摄金贼战马。

剩余军卒,随枢相所部前锋,攻入金贼营寨。

再有,取一桶水上来……”

传了军令,岳飞也没忘自家所需,解甲,枢相李鄂有严令,战阵之中擅自解甲者斩!

战后,不听号令解甲者,亦斩!

想及战前枢相李鄂提醒他不要着甲,但为了出战方便,岳飞没听这个提醒,现在后悔也有些晚了。

吃了战前分发的解暑药丸,喝了小半桶水,天亮之前刚刚恢复的岳飞,耳中却隐隐听到了身后的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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