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四十一章 救楚州(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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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途追击,骑兵要跑,步卒只能是吃土的货,若长途追击,步卒的脚力是要快过马匹的。

但步卒追骑兵,很容易被击溃,只因步卒在追击途中很难维持阵型,而骑兵反冲锋,只要调转一下马头,便可一波波如浪涛一般冲散没了阵型的步卒。

穷寇莫追,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军阵对于步卒而言,才是战争中的致胜法宝。

金贼骑兵的将校,也是一个鸡贼的货色,李鄂部的追击速度下降,前面奔逃的金贼骑兵,便也慢了下来。

显然人家就是打算给他来个回手掏的。

对此,见过金贼骑兵无甲的李鄂也不担心。

只要不是重甲骑兵,只要骑兵的数量与步卒相当,阵战,七千人就有七千副的弓弩的荡北军,即便吃亏,也不会全军覆没。

散骑冲锋会被射杀,密集冲锋,就看对面的将领,能接受多大的损伤了。

对峙着将金贼慢慢驱走,李鄂部也算是救下了面前的江南民团。

“海州留守,淮阳军镇抚使李彦先参见枢相!”

听到面前海州留守李彦先跟李孝忠的化名一样,李鄂便对这位新皇乱封的镇抚使多了几分好感。

大宋自道君皇帝始,官职差遣也是极度混乱的,想咋来就咋来,就是赵家父子的尿性了。

留守、制置使、镇抚使、节度使一类的官职差遣,都是新皇封的。

汴京朝廷也认,如今在大同府之外的种师中、折可求、李孝忠挂的就是制置使职衔。

至于李彦先识得李鄂,不过是看了他本阵大纛的缘故。

如今的李鄂,除了枢密使之外,还兼着荡北军镇抚使的职司。

一面李字帅旗,就足以让许多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李彦先?

好名字,原辽邦南京制置使也叫李彦仙,那是洒家麾下。

李彦先,你乃一军镇抚使,怎生这兵卒穷成了这鸟样?

甲胄没有也就罢了,连身战袄也供给不起了吗?”

听到面前枢相李鄂的调侃,李彦先却不好说东南零落,原本的淮阳军早不知散到哪里去了。

“东海李彦先,参见枢相。

末将率海州民团,接官家诏命,去应援楚州。

金贼右路左监军挞懒部,正急攻楚州,楚州城摇摇欲坠。

枢相,若失了楚州,汴京跟长江漕运就要断绝了。”

听到李彦先的军报,李鄂眉头一皱,若长江草原断绝,今年两浙的漕粮便悬乎了。

“东南一带军情,你可知晓?

洒家此来,只带了八万新军……”

扫了一眼荡北军士卒,李彦先觉着,李枢相嘴里的新军,比之江南任何一军都要精锐的多。

“枢相,末将不知,这已是金贼三攻楚州了。

自杜充那奸贼带着江宁府降了,周边军报便断绝了。

末将只知攻楚州的金贼是挞懒部,挞懒乃金贼右路左监军,金国名字完颜昌,听闻是金主阿骨打的兄弟。

与挞懒部共同攻打楚州的,另有金贼签军万夫长马氏,只知其姓不知其名。

此次末将接皇命救援楚州,共同进兵的还有天长军镇抚使薛庆,真州、扬州留守郭仲威,以及通州、泰州留守岳飞。

淮东五镇抚,便是新宰范宗尹所提,只是金贼兵锋锐利,末将等无力抵挡。

楚州、泗州留守,涟水军镇抚使赵立是末将义兄,乞枢相率军疾进,救我义兄赵立。”

听了李彦先所说楚州告急,淮东五镇抚共救楚州的军情,李鄂扫了一眼所谓的淮阳军,只能叹一声,宋军至今没能适应与金贼之间的战争。

如李彦先所说,宋军守势,一個楚州金贼都要三打。

换了野战,兵力还不及李彦先部淮阳军半数的金贼马队,就敢在城外围歼他。

看过李彦先的淮阳军,李鄂便能大概知道其他四位镇抚使的兵力如何。

带步军跟金贼野战,只怕通州、泰州留守岳飞,也一样是有败无胜,只因野战之中,而且是急促的遭遇战,骑兵对步卒,骑兵胜那是自然而然,步卒胜,就是走狗屎运了。

“粘罕部在哪?

新皇又在哪?”

李鄂问及金贼右路帅完颜宗翰的位置,李彦先尴尬的一笑,回道:

“枢相,粘罕部刚下了徐州。

官家行止,末将不知,但大概在明州左近。

此时追击官家的金兀朮部,也应该在回师途中了。

末将觉着,金贼要跑……”

李鄂这个枢密使问及军报,李彦先说不知,现在说的这些,差不多也是军报,但有句话说的好,‘他觉着’,这就不属军报之列了。

“不错!

吴璘,你带所部五千人整理好了军械,到了楚州城下,便沿运河北上,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北退。

若能达山东境内,知会青州的权邦彦、东平府的郭永、水泊梁山的杨志,各自分兵,另起民壮,于山东境内选一险地,挡金贼北归之路。

孙兄,你率斥候马队疾驱后路计相李光处,解部分守御战具过来。

李彦先,以你的淮阳军为先锋,陆路直抵楚州,选一处开阔坡地,与洒家做布阵战场,选阵毕,先挖陷马坑。”

野战,李鄂自忖新组的荡北军,也不定是挞懒部的对手。

一旦骑兵有甲,箭阵的两轮射难以建功,虽说还有混战一说,但箭阵被破,李鄂最大的优势也就没了。

这种野战,即便能胜,多半也是惨胜,不符合战争规律。

李鄂的战争规律很简单,无非在自家尽量少伤亡,或是无伤亡的前提下,歼灭所有的敌人。

李彦先领命而去,李鄂望着楚州方向,口中也是一声喟叹。

失了地利再对上金贼,就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而农耕文明,或是说大宋的平戎万全阵最大的优势就是选定好了战阵,让金贼来攻,而不是去攻击金贼。

野战、主动出击,哪一条都是在舍弃自家的长处,拿着短处对碰金贼的长处。

造成这种被动的原因也很简单,只因战争的场地在大宋境内。

若兵出幽云,那战争怎么来打,什么时候打,就要听他李鄂的了。

楚州不得不救,即便心里殊无把握,即便野战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李鄂也不得不顺着汴河入淮河,经过已经残破的泗州,抵达楚州外围。

李鄂进军途中,有李彦先联络,共同救援楚州的天长军镇抚使薛庆,通州、泰州留守岳飞,也聚在了荡北军帐下。

跟三人一起应援的真州、扬州留守郭仲威,却留在真州城中按兵不动。

这时节,人是否可用就一眼可见了,敢带兵出城的人,便是可用之人,似郭仲威这种,就可杀不可留了。

“姚兄,你与薛庆带一千荡北军士卒,去真州传本枢密军令,就地格杀郭仲威。

原天长军就地驻守真州,你二人在真州募兵,充泗州城防。

同时收拢淮阳一带流民,以各州府县土地,就地募集兵员。

姚兄,新兵初训,就交予你了。”

在楚州城外扎下营帐之后,李鄂的第一条军令不是出战,而是先格杀见死不救的郭仲威。

即便东南是新皇地盘,但他这个大宋的枢密使行的是军法,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有碍军法,便是就地格杀。

大宋优待士大夫,可没写进军法之中,即便大宋律优待,李鄂的军法却不优待。

“枢相,郭镇抚是官家亲封,不若先行羁押,再交有司论处。”

李鄂要杀真州、扬州留守郭仲威,李彦先是没意见的,去接手真州的薛庆也没意见。

至于西军将种姚平仲,更是不敢有意见,汴京劫营之败,导致二圣北狩,他能得活命,就是运气使然了。

说话的却是原杜充麾下的岳飞,宗泽口中维稳东南的韩世忠、刘光世、岳飞其中的岳飞。

岳飞能在军报中出现,只因杜充叛宋之后,他在江宁府募集残兵抵挡了一段时间。

虽说没有经历过汴京的攻防战,但这位岳武穆是应运而生的英雄辈,靠着不多的残兵败将,也打出了名号。

“官家?

官家在哪?

洒家这枢密,还是跟官家一起封的呢!

如今金贼肆虐东南,哪还有什么体面。

洒家这里只行军法,莫说是他郭仲威一个镇抚使,即便是范宗尹这个相公来了,碍了洒家兵事,一样是格杀当场的结局。

既然你岳飞话多,此次援楚州,你便是主将了。

洒家这人乐于好勇斗狠,便做你的前阵先锋。

吴阶吴璘,你们兄弟为荡北军左右两翼。

诸将听令,此次救援楚州,荡北军皆为步卒,便以阵战为决战手段。

任何人不得出阵浪战,若损兵过多,当心本枢密军法……”

见卸了兜鍪,便是一副头陀装束的大宋枢密李鄂,玩笑一般就将五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岳飞扫视全场,见众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只能上前一步推拒道:

“枢相,末将……

末将从未指挥过五万大军,不敢当此重任。”

见岳飞说的诚恳,李鄂便一笑回道:

“岳兄,你之名姓,洒家也是在军报上见过。

江宁府的阻击战打的不错。

洒家的战法简便,无非结阵、射箭、取胜而已。

如今正值盛夏,战甲不好上身,若金贼无甲,我军便有莫大的胜率。

若金贼着甲而战,此战便只剩死战了。

与金贼野战,如今非是我大宋士卒的强项,阵战,以箭矢尽可能的杀伤金贼,方是近期的战法。

至于以后,那得以后再说……”

虽说堂上的枢相李鄂以兄相称,但岳飞这边依旧皱起了眉头。

虽说南北诸军都不堪战,但要胜金贼还是在骑战之上。

阵战,守御足够,这是有百五十年大宋军史支撑的。

但如今的实际军情便是,金贼对上阵战手段,却滑入泥鳅、黄鳝,一旦金贼退走转战,战阵会被被牵着鼻子拖死的。

“枢相,末将以为,胜金贼还在马上!”

“岳兄,枢相说的是应援楚州一事。

且枢相大军尽是步卒,骑军仅三千余。

岳兄不是想凭着三千人马,战灭挞懒所部吧?

如今韩太尉正在谋划截击金兀朮所部。

一旦韩太尉失手,枢相之兵还要直面金兀朮的铁甲军。

金兀朮此军,在金人口中号称铁浮屠,骑战不可胜也!”

岳飞要在马上胜金贼,救义兄心切的李彦先便开口拦了一句。

李彦先所说也是实情,大宋上下,如今并无可与铁浮屠一较长短之马军。

岳飞纵横天下的背嵬军,也是从一场场血战之中磨砺出来的精锐。

可不是招募一些民夫,弄些甲胄马匹,成军之后就叫背嵬军的。

若如此,那李鄂在梁山大寨跟独龙岗的十万马军,就足以灭金灭夏了。

“胜金贼还在马上?

这话倒是不错。

只是岳兄,洒家的三千骑给你,你可能歼灭挞懒部?

洒家要的不是战而胜之,而是聚而歼之。

洒家论战,不以胜败为依据。

只看每一战杀伤了多少金贼。

我大宋子民亿兆,金灭辽之后,总人口不过千万之数。

算上草原上的克烈部,以及北方草原诸部,他们的总人口也不会超过两千万之数。

洒家在汴京两战,灭杀金贼及其签军六十万数。

种师中种二爷、折可求、李孝忠三部,在争夺辽四京之战中,屠灭人口三四十万还是有的。

若以金国为参照,已经灭杀了他们一成人口。

若安幽云大同以北算,只有半成人口。

而这远远的不够……”

听到李鄂不一样的战争论调,心切于救援义兄的李彦先没什么感触。

岳飞这边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若安如此说法,骑战就真的不如阵战了。

只因骑战之中,金贼可以败逃,而阵战一旦接触,对金贼而言只能胜不能败,一旦败了组成战阵的士卒掩杀而上。

冲阵的骑兵,就只有全军覆没一途可走了。

“枢相要灭金?”

听到岳飞直指根本,李鄂便点点头回道:

“不错!

此次若挞懒部缠斗,便灭了他。

接下来整合淮扬军务,堵死金兀朮部的退路,让身在徐州的粘罕部派军救援。

救下楚州之后,岳兄也要帮洒家谋划寻找一下决战之地。

粘罕的右路再战灭,金贼国内就要动根本、伤筋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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