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六十八章 称子侄(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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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入阿城之后,李鄂所部便按照之前经验,驱使沿途所掳青壮开始屠城。

留在阿城城外的粘罕,连续派了十几拨人之后,才将议和的消息传到了李鄂面前。

大概知道阿城在什么位置上之后,李鄂也知道,这次顶风冒雪的突进,便到此为止了。

“粘罕,再相见,不知你心中是何滋味?

可能体会当年我大宋新皇被你追的仓惶如丧家之犬的滋味?

可能体会我大宋二圣北狩之时的百般滋味?”

站在阿城城头,听着城下屠城的喊杀声、哭喊声,看着阿城被一片片血渍浸染,粘罕心中千言万语,却难以说出一句,只能在大宋枢密李鄂面前俯首。

“李枢相,再进便是我女真祖地了。

女真虽说人少,但阿城以北还是有数百万人口的。

若李枢相苦苦相逼,我女真一族,便只能跟枢相大军拼死一搏了。

粘罕此来,为求和而来。

大宋攻至阿城,几占尽辽邦故土,再向北征伐,尽是苦寒之地。

兵员残民,只能渔猎为生,并不适合大宋驻军。

我女真之大金,可效仿西夏,以叔侄之国为大宋纳贡。”

议和之事,虽说未经如今金主吴乞买点头,但灭辽的倡导者完颜宗翰却清楚的知道,如今留给大金唯一的活路便是称子侄纳贡于宋国了。

所谓阿城以北还有数百万人口,粘罕也没个实际的数字,这个数字可能是一百万,也可能是二百万,但不过三四百万之数。

辽邦故土失却,对大金而言,失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失去了太多的人口。

伐宋之役过后,粘罕心里很清楚没有人口支撑,征战没有缴获,阿城以北的大金儿郎,能与李鄂这個大宋枢密对峙的时间,不过是来年开春到秋末的几个月。

一旦入冬,只怕阿城以北,也会如宋国文人所言,饿殍遍地了。

“哦……

称子侄?

此事吴乞买不知道吧?

既然你粘罕有诚意,洒家便给你诚意。

称子侄可以,如今大宋之主乃太上皇之九子康王赵构。

吴乞买以子侄纳降,我大宋太上皇,便是你金国的皇爷了。

与太上皇一并北狩的新君赵桓,也是吴乞买之皇叔。

这样吧,你回去告知吴乞买,认了我朝太上皇为爷爷,认了我大宋新君为叔王之后,再以子侄身份,去我大宋皇都汴京,拜一拜现任叔王。

以后我大宋的太上皇跟新君,便是你金国的太上皇跟新君。

我朝太上皇好山石庄园,你金国便要以会宁府城墙为院墙,做个山石园林出来。

再有,我朝太上皇好少女,一日十二个时辰,便要进贡十二个少女。

洒家一路北征,也是疲乏的厉害,咱们之前在碣石道提出的和谈条件,就是洒家的和谈条件了。

金银不急,你回去之后,先发五万女真少女来洒家这边劳军。

再有什么条件,等你国尊我朝太上皇为皇爷,纳五万少女之后再说吧……”

听完李鄂这边全无诚意的议和条件,粘罕掩去心中杀意,低声问道:

“李枢相,尔国在我大金还有两个皇帝,数千臣工的。

宋国规矩,粘罕也懂了许多,若贵国太上皇回京,政局还能稳固如斯吗?”

听到粘罕的威胁之语,李鄂冷笑一声回道:

“粘罕,洒家的荡北军,也有四尽军的称号。

男子杀尽、妇女掳尽、宫室焚尽、金银取尽!

这便是四尽军的由来,你粘罕听着是否分外熟悉?

你们这些个金贼,只敢宣诸于口,而洒家却敢照此来做。

明春之后,阿城以南,便再无女真、契丹两族了。

该说的洒家已然说尽,你粘罕还是赶紧回去找吴乞买商量一下,该如何取悦洒家吧……”

对粘罕而言,如今议和才是大金得以保全的必选。

但对李鄂而言,整个松嫩平原丢了,金国也就名存实亡了。

剩下的无非杀戮而已。

没了白山,只剩黑水,有生力量又被大量歼灭。

这就跟金灭北宋一样,攻下了汴京城,北宋政权也就随之而灭了。

如今的金国,虽说依旧有上京会宁府,但金国之前的上京便是阿城。

会宁府的金上京是没基础的上京,夺取阿城,今冬将附近山林中的部族屠戮一空。

来年北上会宁府,称子侄这样的议和手段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若吴乞买识趣,尊赵佶为金国的皇爷,就此变换王旗,那金贼还有些活命的机会。

不然剩下的只有屠戮而已。

在李鄂看来,让吴乞买尊过了牵羊礼的赵佶为皇爷,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金国初立,骨子里的血性跟桀骜依旧滚烫,是不可能做大宋奴族的。

即便做了奴族,李鄂也不会放过他们,破山刀之誓,要的可不是之前史书上的灭国,他的灭国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灭国,不仅要灭国祚,还要灭尽男丁。

粘罕要求和,李鄂这边要趁今冬绝灭松嫩平原上的所有异族,这只不过是两厢便利的事儿而已。

“李枢相,如此屠城,恐怕与贵国所倡文治不合……”

如今的阿城,汇聚了方圆数百里内的部族青壮。

见识过平州闭门战的粘罕、完颜阇母等人,也希冀打一场如平州巷战一般的战役,来战灭李鄂的宋军。

但谁曾想到,李鄂挥兵而来,不是想象之中的几万军,而是数十万军一遭涌入了阿城。

与没什么守御经验的金国儿郎相比,宋人显然是更精于守御战的。

进城之后,先下四面城墙,再以城头弩手配合,一点点的逐屋逐巷扫清城中人口,这就让粘罕跟完颜阇母等人,预备的巷战手段,用不上了。

巷战之中,弩箭的威力十倍于弓箭,兼之宋人弩多,粘罕跟完颜阇母的阿城巷战,在李鄂面前便演成了闹剧。

这跟拱手相送,没有一丝区别。

“金国伐宋,按两国海上之盟,乃是正义之事。

奈何你金国,不该俘获我国的二圣。

粘罕,女真要么为我大宋奴族,慢慢消亡。

要么就要尽起山林中的生熟女真,与洒家在黑水之地,杀到人丁灭绝。

二圣北狩,乃我华夏文脉千年未有之耻辱。

屠城,只是此战的开胃小菜而已。

接下来的战事,你们若不胜。

那我大宋二圣北狩,就是你女真一族世代苦难的开始。

以后你族在我大宋,便不为人族了,以后的大宋即便是鸡鸭鹅,也比你族人丁的身份地位高。

洒家口中人丁,也只是你族妇女而已,男子杀尽么……”

对完颜宗翰而言,或许丢了白山,他们还有黑水的半壁江山。

但对李鄂而言,打到阿城之后,灭金便进入了尾声。

虽说仗打的稀烂,他也没正经练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军。

但打到了阿城,对金国上下而言,不仅是失了战略纵深以及人口这么简单。

伐宋不胜,损兵折将伤一国元气之外,也在伤金国的立国之基。

先消化灭辽成果,将战争文明转化成游牧文明,十年之后伐宋,金贼即可灭宋也不虞蒙古崛起。

吴乞买不听金主阿骨打遗言,强行伐宋,若能不败,还能苟延残喘百年,一旦败了,金贼国祚顷刻间便会摇摇欲坠。

只因下山的女真族人,现在也不过几十万数,金国境内更多的还是辽邦遗民。

其实金国的灭亡,在粘罕自徐州败退数千里,到了碣石道外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只因辽邦的亡国遗民心中有恨,即便李鄂一路屠城而来,辽邦遗民对大宋的归属,也多过了金国。

这就是农耕文明跟战争文明之间的差距了,这个差距,农耕文明已经经历了数千年的优化。

女真的金国,走出山林才几年?

没了文治手段,几次大战不利,便可直接颠覆金贼在东北的国祚。

看着恨恨离城的完颜宗翰,李鄂嘴角也勾起了残酷的冷笑。

若完颜宗翰能劝说吴乞买拼死一搏,那接下来灭金,不过两三战而已。

松嫩平原之上,李鄂少说还能再起几十万辽邦遗民中的青壮。

那可都是二十上下,身高五尺八以上的北地壮汉,不在这个年龄段,不在这个身高范围,在李鄂眼中,就属于该淘汰的垃圾人口了。

打到阿城之后,李鄂所部也不是没有再战之力。

以就地掳掠的牛马牲畜为补给,在李鄂看来,至少可以战至明年春天的。

但靠着几个月时间灭金,对李鄂而言也是不现实的。

如今,巩固所占地盘,铸造后勤通道,来年的灭金之战,才能顺风顺水。

依托原本辽邦的官道,沿幽云、大同两线打造秦始皇时驰道一般的大宋官道,如今对李鄂而言才更重要一些。

肃清阿城,李鄂这边还是多了些善念的,今冬明春的大战,需要大量的炮灰,所以,青壮在年龄、身高、体质上的要求,就被降低了许多。

就地拉壮丁,就地以新拉壮丁屠城,也是李鄂所部的一贯手段。

等到带着十万援兵,匆匆赶来的吴阶所部进入阿城时,整个阿城便只剩了青壮跟妇女。

“枢相,此次攻伐,杀人过多了……”

再见枢相李鄂,吴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自辽阳府至阿城地,不说城中尸首,仅是沿途倒卧之尸就不下百万之数。

花荣等人追击,只是衔完颜阇母大军之尾,紧追不放。

大宋枢密使李鄂所部追击,却是将整个大军横置,不分青红皂白,一路扫荡至阿城地。

吴阶一座座城走过,起初还想收摄一下城内尸首,但过了辽阳府,倒卧之尸便是他的路标。

如此杀伐,良家子出身的吴阶,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战至今日,说这些屁话又有何用?

金国境内是惨,但我大宋境内也非是福地啊!

自完颜宗望、完颜宗翰两路伐宋始,洒家口中所谓苦一苦大宋百姓,差不多也让大宋各地饿殍遍野了。

洒家在金国境内屠戮是不少,但我大宋境内,一旦出了灾荒,一路之地的死伤,便要远超洒家在金国屠戮之数。

吴阶,如今正是咱们巩固战果,回馈大宋百姓的时候。

别人嘴上的苦一苦,那是一直苦、一路哭。

但洒家嘴上的不是!

你既不想看洒家屠戮,便率军北上,筑军寨于阿城东北,以防金贼反扑。

若有金国来使,你便全权议和便好,条件,洒家已经摆给了粘罕。

洒家的要求简单,那就是一条也不许变……”

听了枢相李鄂的和谈条件,吴阶顿感荒谬无比,别说什么纳女子了。

仅是尊北狩二圣为皇爷跟皇叔,就不是桀骜的金贼所能接受的。

“枢相,此等条件,金贼怎会答应议和?”

凝目直视面前的枢相李鄂,吴阶也在猜测,这位枢相老爷,究竟是想议和,还是想借金贼之手弑杀二圣?

“不议和?

那就等着亡国灭种好了。

洒家的条件摆了,金国上下,无人敢于弑杀二圣的。

但洒家的条件,他们也不会答应。

议和么?

不战过之后,怎生议和?

吴阶你这次于阿城东北筑军寨,就要带上姚平仲那厮了。

洒家要的军寨,不仅要隔断阿城以南跟金国上京会宁府的交通,还要借地利摆下咱们大宋太祖的平戎万全阵。

接下来的一仗,或许今冬就打,但应该会在明春土地开化之前打的。

此战,兴许金国上下,会聚兵几十万众。

我军若败,来年就没有气力攻灭金国了。

金国一方若败,洒家的条件他们若不答应,来年攻伐之时,便要鸡犬不留了……”

听到接下来还有一场真正的灭国大战,吴阶也不敢置喙甚么杀伐过重了。

这就如同大宋的汴京守御战,不战,金国国祚便要易主。

若战,也势必如枢相李鄂所言,兴兵数十万,也在预料之中了……

“枢相,我军虽众,但士卒多是掳掠来的北地青壮,军心虚浮。

如今莪军兵势,可胜不可败,一旦溃败,恐怕便要跟粘罕一样,一战溃退数千里了。”

大战在即,吴阶依旧有话要说,接下来的决战虽说必要,但他觉着,面前的枢相,还是可以扬长避短的。

跟即将国破家亡的金贼野战,显然不是甚么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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