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样的平静之中推进。
录像厅的收益稳定,诺大的钢厂几万人,足以提供充足的稳定客源,尤其是这三班倒,后半夜来看录像的人,细算下来比起城区火车站前还要多。
游戏厅方面,有了两个员工,确实省心不少,乔冬荣和关老蔫也不必时刻守在这里。
不在的时候,多给牛百顺出一些游戏币。
王毛子那边,所有的上分退分数据在机器里都能够查得到,有乔冬荣在,账目上不会有丝毫偏差,有时候一天,有时候两三天,数据和收到的钱都对得上。
上分减去退掉的分数,跟钱对得上,就没毛病。
至于游戏币方面也是一样,出给牛百顺多少,收回多少钱即可。
面对着游戏厅的火爆,很多下了四点班凌晨过来的厂职工很多,王毛子有时候也不走,关昊有时候也跟着熬夜。
熬夜不怕,挣钱这种事谁会觉得辛苦呢?只是这后半夜的偷香之旅受到影响。
关昊满足对方娇柔的姿态,每一次都是主动进攻,实际上如果不是马寡妇主动过来,他还能到隔壁去拉人吗?
他们从未聊起过未来,也不可能的事情,大了十几岁,都别说有未来,被外界知道都不行,风言风语能够把人给淹死。
孙晓芳的助攻,使得隐瞒两人关系这件事变得容易起来,后半夜,换完录像带,钻到关昊这边来,如果一盘录像带结束,她这边没回去,顾客呼喊下,孙晓芳会起来帮着更换。
母女俩谁也不曾提出任何要求,关昊也未曾主动说给两个钱,录像厅那边依旧是乔冬荣对账,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某种微妙的平衡之中,谁最终会将其打破,暂时并没有任何的预兆。似乎两個人都在身体层面各取所需,按照普通人的思维逻辑去进行解读,关昊作为男人不地道,吃干抹净,一点也没有打算要付出的意思。
………………
从银行出来,关昊缓缓呼出一口气,欠别人钱的滋味不好受。
一个月的时间,游戏厅的收入让家里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关老蔫跟同事借的五千块钱,全部归还,且关昊还在刚刚,将购买机器欠下的尾款,偿还了一半。
录像厅的钱,用来家庭生活,用来确保生活质量和家里生活周转。
暴利。
颠覆了关老蔫对于旱涝保收概念的认知,他都恍惚了,自己上一个月的班,还要加几天班,结果赚个三百左右块钱,竟然不如儿子这边一天的收益。
有些时候,三五天不如一天。
这期间,也不是没有闹事的,尤其是一些人输了钱,不甘心,想要耍无赖,想要往回要。
关昊永远是先兵后礼,当初跟八虎在镇子上没打过瘾的,没有打出威名的,不介意现在来。
如今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守规矩的,换成关老蔫夫妇在,至多来看一眼,或是跟王毛子撂一句狠话,都会等到关昊来了再去解决,古典‘榴芒’的风格还有着影响,大家彼此之间的针对,不针对家人。
就像是堵一个人,会到人家门口去堵,不会进家门打扰人家家人,外面打得满脸是血甚至动了刀子,那是外面的本事,你去医院补刀你也是你的本事,祸不及家人,不会对你家人做任何过份的事情。
几个醉酒的。
一批镇子附近村屯的。
全都被关昊一个人给放倒,打完了,服不服的,你在游戏厅输的多了,会给你拿一些,输个一千,给你拿个一百二百是对彼此的尊重,是留客的一种方式。
家人不太理解,觉得你这吃三四成,还给人拿回去那么多,赚什么呢?
任何的解释都不如实际的结果摆在那有说服力,押注游戏机的出现,输赢绝不是简单数字来计算,只要玩的多,最终获胜的一定是游戏厅老板,且这个数字获得远远超过所谓的十吐六、十吐七的设置。
有输有赢,才有循环。有了往来,才会出现越玩越大。一百块钱的收益和一千块钱的收益,永远不在一个概率配比的水平线上。
一天高峰期,收入能到七八百块,最多一次一天收入千元,少的时候,也有四五百块,这还是刨除了费用的情况下,王毛子牛百顺等人的工资和房租电费都核算到其中,每天扣除一定比例,剩下的数字让家里人对于欠债这件事,再无一点压力。
关雨的工作也随着钢厂医院转到地方之后,办妥,那几天父母的情绪不高,关昊等人都知道,回了一趟娘家的母亲,冷嘲热讽又没少,不然也不会这些年很少回去,这一次为了女儿的工作,也是回家求人了。
关锐就等着初中毕业了,他的成绩是没可能考上高中了,如今的钢厂技校也不是从前了,根本不会对内进行招工,至多是临时工和下属工厂公司的合同工,那跟社会招工没区别,几乎没有什么门槛儿,完全没必要再去技校学上两年。
之前是打算让他当兵,如今家里面有了生意,这小子一门心思都要留下来给三哥帮忙,对此关老蔫和乔冬荣也还在犹豫,确实家里面如今有买卖缺人,钱也赚得不少,有自家人关照总好过请外面的人,可骨子里对于吃大锅饭旱涝保收这件事还有执念,总觉得那么小年纪出来做买卖,以后怎么办?年纪大了怎么办?到了退休年纪以后没有退休金怎么办?
关旭接了班,也在保卫处一科内勤张丽的介绍下,跟她的本家堂妹张娟相亲,两人感觉不错,已经开始进入到互相熟悉阶段,眼看既要确认关系。
整个关家,当关昊偿还了关老蔫工友的借款后,真正进入到了快车道的生活模式,大家突然间发现自己都很忙,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多,家里永远都是你来我往的模式。
过去关雨下夜班回家睡觉,总觉得家里为什么人那么多,为什么会那么吵。
现在安静下来还有些不适应,偶尔白天睡醒了,睁开眼睛发现四下无人,到不至于冷灶,里面肯定有母亲留的食物,可这起来后看不到家里人,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热闹的,是录像厅,是游戏厅,似乎整个家的活动中心一下子从钢厂家属区,转到了顺古镇。
………………
马大志喜欢到游戏厅玩,但他都是玩玩麻将的电子基盘,那东西输赢不大,他单身汉一枚,大晚上的无聊。喝过酒了,没什么事了,当成是散步了,过来有什么机器就玩什么,也不贪心,更不会掉坑,偶尔人多还会跟关昊坐在一起吹吹牛,再买点酒喝点。
“马哥,这把研究胡牌大三元……”
站在马大志的身后,关昊给他支招。
游戏厅的热闹,使得天气稍微转暖一点,关昊赶紧找人,在两个屋的棚顶,装上大吊扇。
不管玩不玩的,现在好多人都将这里当成了晚间休闲娱乐的场所,光是游戏机很难吸引成年人,押注的机器,过来刺挠的玩上十块二十块的人不少,还能站在一起研究,怎么跟机器对战,怎么去掏别人的空子上去赢点钱。
十块钱的分,马大志时间不长输光了,起身不玩了,尽管关昊不收他钱,每一次过来绝不少一分钱。
“小关,有人托我问问,你这机器还能买得到吗?”
两人到院子里抽烟,一人拉了一个小板凳,炕桌也挪到院子里,关锐很勤快的从院子大水缸内将西瓜捞出来切开,屁颠屁颠给隔壁送过去。
关昊点点头,盯着马大志,几秒种后露出笑容:“马哥,就搭个线,你有朋友想要买这机器,直接领过来就行。”
马大志那张状似大马猴的脸,也浮现出我就知道你懂我的笑容:“不让你白介绍,价格谈妥了,一台给你一百块钱。”
关昊顺着对方的意思继续说:“你朋友就算了,赚朋友钱的事咱可不干,要是介绍来的,那这钱赚了,咱哥俩喝酒。”
话已至此,即可直接敞开说了。
非是马大志非要故弄玄虚,也非是关昊非得搞一段高难度对话,最开始马大志也是在试探,担心自己直来直往这个气盛的年轻人无法接受。
“你这游戏厅也算是出名了,羡慕嫉妒的人很多,但你关昊如今在钢厂和顺古镇,也是一号人物了,轻易别人也不想得罪你,跟你硬碰硬,但这买卖,暴利行业,大家也都想发发财,你这规模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这东西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谁都可以效仿,无非就是一个进货渠道……”
关昊点头:“我懂,本来也没指望搞得多大,能赚这钱的人多了,我前几天给顺古镇所的所长小舅子,也联系了一下,他也准备在镇子那边,开一个。”
马大志竖了竖大拇指,啥也不说了,这年轻人懂得‘舍得’二字,吃不了亏。
他并不知道,韩广财那边的报价,是南边能够拼装这些机器的厂家市场价,在联系过程中表示给关昊面子,一台机器会便宜一点,但需要自提,那边可免费教给技术,如果不放心钱货问题,担心到了南边拿着钱危险,可让关昊当这个中间人。
你们把钱交给他,来我这边提货,提走了,那边把钱给我打过来。
优惠后的价格,依旧是关昊进货价格近一倍的价格,这个有着信息差和货物差的时代,价格差异如此之大一点不稀奇。
没门路,知道南边有这东西,你敢贸贸然过来买吗?不怕被骗吗?不怕被抢吗?
“班长,多出来的钱,我们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