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人欺,人恶人怕。
看着王毛子带着几个小兄弟,给周德福一顿‘圈踢’,二姐那素来凶恶的公婆也老实了,一直喊着要报官,要将所有人抓起来,可当他们看到关昊随手拍碎一块红砖后,不嚷嚷了。
王毛子等人出手,也只是一点点皮肉之苦,你倒在地上,捂着头,他们也就是对你后背大腿等部位踢几脚打几下,看着挺有画面感的,展示了什么叫做横行霸道飞扬跋扈,实则没有多少伤害值。
“别,三儿,你快让他们住手,那是你二姐夫,你不能这样……”
哎!
一声叹气,关昊示意王毛子他们到外面去等着。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也不介意出头,毕竟这是自己那个可怜的二姐。
重生归来,这是关昊第一次见到二姐关雪,超过两個月的时间,还是从别人那里得知弟弟退伍归来,没有回过家一次,只是打了一个电话。
同在一座城市,虽有几公里的距离却绝不是障碍的所在,这个时代的标准特征,儿女成家之后纵然不是一两个星期回家一次,月余总该在周末回来聚一聚,奈何这样的‘规矩’,不适用在关雪的身上。
明明是个强人,关昊记得小时候的二姐那也是泼辣爽直,无论是在家属区亦或是在学校,身前身后也都有一群对她这个喜好帮助别人打抱不平女侠的追随者。
结婚的原因现在想想挺可笑,却又觉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婆家能够给安排工作,造纸厂的女工。
婆家独子,父母都有工作,承诺婆婆的岗位会想办法落到她的身上,结婚之后也确实做到了,奈何碰到一个横行霸道且小心眼的丈夫,自私自利的公婆,使得她这个新媳妇,背负着你的工作是我们安排的压力,在家里如同老黄牛一样的付出。
家里家外,所有的活儿都是她的,在家里还没有相应的地位,二姐夫周德福还曾有过动手的先例。
关老蔫和乔冬荣也只能是宽慰女儿,出嫁从夫,别人家的人了,丈夫动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作为父母也不好过问女儿家的家事,加之关雪公婆始终拿工作的事情说事,先天的连带着关老蔫夫妇也低人一头。
你们家没本事,攀着我们家,谁家的儿媳妇进门之后不是操持家务,放在以前,新媳妇进家门,婆婆立你几年规矩都是常事,别说什么农民和地主之类的,换成乡下,婆婆拿着额‘扫帚疙瘩’打你儿媳妇,周遭的邻居还得说,这是儿媳妇做了不对的事情,不然婆婆不会动手。
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婆婆在这村屯生活了几十年,或许她年轻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周遭的邻居村民也是一样。多年的媳妇儿熬成了婆,焉有‘自家人’不为‘自家人’说话的道理,不然以后自家的儿媳妇或是未来的儿媳妇,岂不翻了天?
周德福冷着脸,混不在乎身上被踢打了很多下,站起身眼神冷冽:“关雪,你能耐大了,这个家容不下你了,跟你这有能耐的父母和兄弟,滚回你娘家去,从今天开始,老周家的大门你别踏进一步。”
要么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关老蔫和乔冬荣也都没辙,不是不管女儿,是知道结果最终会是如此,这一次如果不是女儿大半夜被打出门,一个人身上没钱,自行车也没让骑,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到家,看着实在可怜也断然不会有刚才的一幕。
关昊能没有听过二姐的生活吗?他也清楚外人管不了,别看这打打闹闹,直到他重生之前,人家两口子日子还过着,孩子争气,生活是否幸福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作为家的属性,二姐的家庭可谓是最稳固的,孩子结婚时,夫妻俩脸上的笑容也是格外灿烂。
找人来动手,一定会被诟病,会给关家和二姐都蒙上不好的名声。
自己动手,一样会被诟病,小舅子打姐夫,看怎么说了,可无论怎么说,名声都不好听。
不动手,那任由关雪被欺负,作为娘家一点反应没有?只是如同之前一般,过来讨个说法?结果也还是一样,自讨没趣让周德福一家给怼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回去?
既然怎么做都是错,关昊还是顺从本心,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结果能做到威慑也是好的,至少要让对方知道,妻子是有弟弟的,是能够给撑腰和拔份的,下次动手之前,想一想。
至此,关昊迈步上前,看了一眼二姐关雪:“怎么打你来着,这样?”
抬手一个大比兜子,抡起巴掌,直接呼在了周德福的脑侧,很危险的一个动作,扇的对方一个咧呛摔倒在地。
没等二姐公婆咆哮冲过来,抬手,关昊一把掐住了周德福的脖子,直接将其拎了起来。
旁人看,单手将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壮汉拎起来,很恐怖。
当事人的视角,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属于自己了,大脑控制不了身体,脖颈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感觉无法呼吸,瞬息之间有一种我随时会被杀掉的感觉。
关昊盯着周德福,四目相对,对方涨红的脸颊面露痛苦之色,前者也只是笑了笑:“恨吧,有恨也挺好的,至少你会知道,下次打她的时候,会有人上门,以同样的方式以加倍的痛苦还给你。”
既然来了,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也没想真的把周德福如何,想要吓唬,就得真让他害怕,不然只会让其报复心理对二姐变本加厉。
恨一个小舅子,哪怕毕生不来往,也不是不可以,挥手面对妻子时,脑子里会闪过一个念头,那个比自己还狠的小舅子会来,不敢说完全停手,从没有顾忌的打到有所顾忌的推搡,一点点进步,足够了。
关雪哭着去拉弟弟的手臂,嫁人了,没到离婚那一天,跟谁一家这件事是不考虑的。有问题找娘家人帮自己出头,出过了,却也不一定会感谢娘家人,关起门来,跟这个男人才是一家人,曾经的娘家人都是外人。
关昊知道二姐不是这样的人,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帮她,真若是个狼心狗肺的,他也不必考虑这么多了。
“三儿,放开你姐夫,放开你姐夫。”
关昊只是平静的看了那对恶公婆一眼,看过尸山血海的,经历过战火硝烟的,所谓杀气这东西,是否真实存在不好考证,通过眼神传递让你恐惧的气息,却是真实存在和有效的。
“你们走吧,你们走吧。”
看到弟弟松开了丈夫,关雪推搡着弟弟从自家院子出去,驱赶着所有家里人离开她的家。
‘忘恩负义’?
在关昊看,是聪明绝顶。
被推出来时,跟二姐四目相对,对方眼神中的感激是不加掩饰的,推搡过程中也流露出愧疚的神情。
总要有一个足够好的台阶放给丈夫和公婆,而在强力作用下的行为过后,她这个始作俑者坚定不移的站在夫家一侧,如此台阶,完美。
关昊示意父母、大哥和弟弟妹妹,先离开胡同,他则笑着环顾四周,所有看热闹的,迅速转身离开,刚刚在门口可看到了,这周家媳妇儿的娘家弟弟,是真的凶,还带着一帮歪毛淘气,怕不怕的两回事,这类人最好少招惹。
院子里传来关雪的哭声,一边哭一边搀扶着丈夫,满是心疼的话语:“德福,对不起,对不起,我就不该让他们来,是我不好,你没事吧,关昊太混蛋了,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你……”
哭,喊,搀扶之后满是心疼的眼神。
关昊在门口听得真切,这么聪明的二姐,怎么混到那么惨的,或许也不是,脑海中有些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孩子大了之后,二姐夫变了很多,后期到家里的频率也高了,对自己这个残废的小舅子,虽说不亲近却也没有嫌弃。
对二姐说话也是狠叨叨的,但似乎每一次将要爆发生气的那一句话出口,二姐马上顺着他,直接顺毛捋,也就没有之后了,好像是自从她的公婆去世之后,二姐没多久就掌握了财权,关昊听母亲说过,二姐后期没少偷摸给她钱。
画蛇添足了?
关昊摸了摸鼻子,或许吧,他觉得如果自己没看错,那自己这算是助攻了。
“我没事,你也别哭了,大晚上的成什么样子。”听到院子里传来周德福这样的声音,关昊迈步离开。
原来,你看到的世界,取决于你处于什么位置,你觉得自己聪明,有一双睿智的双眼,便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蠢人很少,各自有各自小算计的聪明人很多,他们没有施展空间,亦或是能力有限,那点能量经营好自己的小家生活已然是极限。
你是个蠢人,你看到的就都是跟你一样的人。
你是个聪明人,你会发现周遭有很多很多的同类。
“过两天,咱们俩再过来一趟,你把儿子带回来的好烟拿两条,再买两瓶好酒。”
胡同口,乔冬荣跟丈夫嘱咐。
关昊嘴角含笑,遗传基因强大,大哥遗传了父亲的样貌脾性,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呢。
那最像母亲的又是谁呢?
三疯子的自己?
从小被养得有些骄纵的关雨?
混不吝铁憨憨的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