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下，淡淡的饭菜香气中，关昊缓缓睁开眼睛。

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适应了睡在服装店内卧室里那张大床上，每天早上不必去设置闹钟，睡到自然醒，这个‘自然’，指的是被专属于孙晓芳的特殊叫醒服务给唤醒。

搬到这里，关昊来的第一天晚上，在隔间前后都没有窗户的昏暗环境中，不必再担心会被人发现或是中途被叫去换录像带的状态内，或许还有那么点故意为之的装作不知作祟，马晴没有过于压抑自己，而对于关昊睡在中间这件事，一如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是一样的。

黑暗，带给大家的是放纵。

关昊自己是知道的，他都不止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不同人的两只手，在自己覆盖身体的被子里‘碰面’，谁让它们前往的区域目的地是相同的呢。

开始，唰一下各自收回去，关昊很想说，挠挠解刺挠这件事很舒服的，你们都走了，谁给我挠？

慢慢的，碰到了，各自退回到半边领地，再到昨晚，已经开始能够有配合了。

无限可期待的未来。

这就是关昊最真实的感受，七十二变？不不不，远远不止。

马晴去做早饭，孙晓芳负责叫醒，早上起来能够冲個澡起床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淋浴头下，冲着温热的水，洗澡洗脸洗身体刷牙，一步完成，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个时间，孙晓芳会在点燃电暖气，使得温度上升到足以让关昊一级状态从浴室出来自然晾干的高度。

原本的卫生间格局没动，只是在旁边单独修了一个洗浴间，大开间的门面房，可操作空间非常大。

卫生间需要出屋，毕竟店里有时候顾客想要上了厕所，你不可能不让人家用。

洗浴间则是在屋内开门，这是最为隐私的地方，不对外人开放，当时关昊提出这个建议，分开卫生间和洗浴间的时候，孙晓芳眼睛一亮，嗯，不愧是你，会玩。

小米粥，黄瓜条的咸菜，冰箱里拿出来的酱牛肉。

关昊从未真正说我给你们多少钱，但录像厅转让费没有，门面房租金没有，甚至装修都是他直接给结算，第一批到达的衣服货物也没有用她们娘俩的钱。

马晴提高吃住的标准，关昊也从来没给钱，知道他每顿无肉不欢，又似乎对猪肉不太感兴趣，马晴专门买了一个二手小冰箱，抠门当然是对外人，她就不会拿出来给游戏厅的员工吃，私下里关昊的嘴，她在养刁，回到这个地方，关上门，你是大爷，尽享大爷的待遇。

“那破学校不必担心旷课的事，混着呗，虽说政策一直变，人为操作空间还很大，到时候混个大集体工人名额，以后再往国营运作……”

从韩庆阳那里得来的消息，关昊不止运作在了自己弟弟身上，也让今年同样毕业的孙晓芳，进入钢厂技校，去混两年。

韩庆阳告诉他，厂子可能会最后招一批技校的毕业生，也给取缔技校画一个圆满句号。

那学校逃学旷课是常态，考试打小抄混个及格很简单，你带着小抄到考场上，老师都会装作看不见，可能在这混两年的待机就是浪费时间和浪费学费，而这，显然都不在关锐和孙晓芳的身上会有压力，尤其是得知有机会进钢厂的情况下。

做买卖赚钱是一回事，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有份正式工作是很重要的，现在又有关昊这么一个标杆摆在这，谁说赚钱和工作不能两不误，三哥不就做到了。

端起碗递给马晴，让她给自己盛粥，关昊瞪了一眼不置可否的孙晓芳：“一年一次旅行。”

孙晓芳眉眼最近长开了很多，笑起来眯眯眼很勾人：“一言为定，你就不怕我去了不回来？”

有些漆黑环境下的东西，在白天也开始呈现，孙晓芳即便是面对母亲在场的环境，也毫不介意话里话外一些东西。

“干嘛去，当小姐啊，那能赚几个钱？”

孙晓芳不笑了，眯起眼，冷哼了几声，饭也不吃了，起身到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一个香蕉。

上齿和下齿共同配合的切断工作。

………………

“我擦，你们这帮家伙真有战斗力，整整一宿了，还干啊？”

关昊没有大摇大摆，却也是不闪不避。

马晴拉起来卷帘门，过了约有十几分钟，关昊从里面出来，母女俩的服装店整理差不多，也不存在开业不开业，昨天牌匾挂上了，衣服挂好整理好，有客人进门就可以营业了。

至于关昊从里面出来被看到，是什么时候进去，停留多长时间，不需要你来问，也没人会告诉你，说不准人家只是刚进去停留了五分钟就出来了呢，你想什么呢？

录像厅这边，收拾卫生大婶开始彻底清扫。

游戏厅这边，押注机器一夜未停，有不少人在这玩了足足一页，早上七点了，丝毫要走的意思没有，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珠子，还在这奋战。

关键不是三五个人，是足有十几个人在这，早餐很好解决，外面早餐摊，油条豆浆，直接让人送进来，除了上厕所，离开一秒钟都是对机器的不尊重。

关昊拿了几盒烟，随便的散了散，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执着与疯狂，却再也无法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你不参与钞票的输与赢，那这不过是很简单模式下的游戏，玩一会儿，也就无趣了，远没有街霸有意思。

“三哥，上班去啊。”

“三儿，去上班啊。”

“关干事，上班啊。”

不是问句，只是打个招呼，跟他打招呼不是礼节，多少沾点身份，看到没，这可是如今钢厂大红人，保卫处的关干事，我们邻居；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从小跟着我三哥玩；我跟他爸他哥都是熟人……

走到后门之后，关昊蹭上了挎斗子摩托车，直接到保卫处。有些满足虚荣心的行为他喜欢，有些并不一定满足却又让他产生无必要高调的行为，他不喜欢。

大老李不仅要退休，孩子还要结婚，三天两头请假，内部消化也不给他报考勤。

多出来的工作，穆凯你让他冲锋陷阵行，做办公室细节处理，多了有些手忙脚乱，心里也不舒坦。

当关昊表现出远超这个年纪的耐心和成熟之后，穆凯仿似一下子挣脱开了枷锁。

“有事，找关干事。”

关昊自己都傻眼了，还反复思量了两天，是这个时代的人单纯？放屁。

那是有坑等着自己？不过是日常一些细碎的事情，真正大事签字拿主意，还是得穆凯和更上级的许强。

拿我当工具人？也不是啊，确确实实，关昊感知到了自己已经拥有了副科长的权限，周遭的人也都是拿他当副科长来对待，不止是在工作层面，昨天二科一名老员工的闺女要结婚，拎着喜糖和香烟过来给大家发，也是通知大家参加，单独给穆凯和关昊，递上一份手写的请帖，单独会有一包放了烟和喜糖。

别的都还好，让关昊心里有些不托底的是几位副处长和其它科的科长，似乎也都默认了这件事，哪怕很多工作中没接触，可也没见哪一个跑到自己面前阴阳一番，怕‘钢厂三疯子’这名号？不至于，保卫处手握实权的家伙，可不怕他们眼中的江湖人士地痞‘榴芒’。

许强没找他谈及这件事，到是给关昊提了个醒，是骡子是马，牵出来，别的方面考察完了，管理、适应融入的考核也开始了吗？

不就是做事吗？

所有老员工，他都当前辈请教，遇事先请教，态度诚恳，也没有架子，将年轻这个特殊的属性，在这个领域发挥出来。

有事了，出任务了，训练了，也不变脸，但关昊会用一种独属于他的方式，来区别请教时的末学后辈形象。

以身作则，身先士卒，标准翻倍，脏活累活我在前面。

有相当多的年轻领导会选择这样亲民和身先士卒的方式，效果多数不好，容易养出一帮大爷，也不利于自身威信的树立，到最后想要扭转工作方式，阻力会更大。

这时候，‘钢厂三疯子’的身份就有了作用，没有人真的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软柿子，更没有敢去捏一下，当关昊利用这个身份，帮着一科同事处理了一次家庭纠纷一次邻里关系之后，更没有人去想要捏咕捏咕他，真心是不敢啊。

关昊出面，往那一站，没有什么让他三尺又何妨的邻里关系，直接对方老老实实退回去，平均公平分配两家后院的小园子。

在这样的氛围下，关昊是顺理成章在一科开始履行领导身份，他目前的人际关系处理方式很明确，众人拾柴火焰高，我经验少，大家多帮忙，遇到事情我们齐心协力，不用担心别的，有困难有麻烦，我肯定顶在最前面。

工作之外，各位同仁如若有生活上的难处，尽管开口，工作上你们帮我，生活上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哪怕是借钱，张嘴，肯定不让你白张一会嘴，不让你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