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
“保卫处的杀人啦!”
于洋傻眼了,他想到了会碰到刺头,想着的是动用强硬手段解决,快刀斩乱麻,然后将事情解决在保卫处内,尽量快速内部消化。
却没想到,这一米九的大汉,两把菜刀到了院子里,直接扔到了一旁,大喊大叫,双拳抡开去打保卫处的人。
而此时,保卫处的人,拿着铐子的,拿着胶皮棍的,都有,都这样了,能不动手吗?
双方扭打起来,一直硬汉混不吝无赖的晁大海,谁能想到他会大喊大叫说自己被欺负了,说自己挨打了,一副扯脖子呼喊寻求帮助的样子,跟她之前的人设也不符合啊。
“没王法了,保卫处欺负人啦,新来的厂长呢,我要被打死啦,我要报警,我要被一群人到我家里把我打死了。”
那壮硕的体格子,三五个人按不住,真有人抡着胶皮棍打了一下,晁大海喊的更凶了,还伴随着惨烈的叫声,好似他已经疼痛难忍,让人打得皮开肉绽。
粗大嗓门子,喊的那叫一个凄惨。
不打了,还在撒泼打滚。
这边保卫处人还没走呢,他就嚷着去医院,到了医院就头疼,心脏不舒服,各路检查来吧,躺在病床上怎么都不舒服,浑身难受,嘿呀哈呀,不断的呻吟,用喊出来的疼痛来告诉所有人,我让保卫处的人给我打坏了,我现在脑瓜子迷糊,看东西都是重影。
………………
“姐。”
关雨看着白漓,那种淡雅出尘的气质,让她多少有那么点不敢靠近。
白漓笑了,她这笑容不是破壁的笑容,而是一种我重新与这個世界和解的融入。
关雨在医院,白漓在钢厂宣传处。
晁大海的事,扩大到厂区宣传处知晓,采访,登厂区内刊报纸,几位领导层也都分别得到了消息,知晓了此事。
都在等,都在看,无论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
“你们凭啥把我家老爷们给打成这个样子,你们太过份了,这件事没完!”
越渴越吃盐,本来是受帮助一方的晁大海妻子,到了医院那是大哭大闹大喊大叫,这位的‘反水’,一下子让保卫处陷入到了绝对的被动,现在不是人家两夫妻的事情了,也不是家庭矛盾需要配合解决了。
而是保卫处直接成为了‘被告’,你们在处理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存在着超出职权范围的暴力行径,需要做出解释,给出合理的处理方案。
一脑门子官司的于洋,连续两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每天烟不离手,他不是无能力的废物,能被谭宁看中带过来直接出任一科的科长,脑子里是有东西的,手里也是有水平的。
“关昊。”
问题的关键点吗?似乎来到钢厂保卫处,诸事不顺,幕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他将关注点放在了关昊的身上,这位钢厂三哥,出乎意料的没有动用一些盘外招数。
来之前跟谭处分析,可能人家要来横的,来一些‘榴芒’招数。
因此,才有了詹鑫过来担任副科长的安排,这位家里面在省‘亭’有着很深背景的衙内,在原本的单位犯了大错,为了抹掉他身上那大错误留下的污点,也是出来躲避一时,缓上一两年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双方一拍即合,谭宁需要詹鑫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当那个钢厂三哥开始玩一些江湖招式时,你需要发力,至上而下,好好打击一下某些群体的嚣张气焰,给我彻底将他压下去。
这是备选方案,首选是将关昊给调走,奈何许强在穆凯的事情上妥协了,在关昊的事情上没有同意。
于洋在烟雾中似看到了如今已经贵为副厂长的许强之谋划,看来对方根本没有要舍弃保卫处基本盘的意思,在他的心中,更是觉得关昊要比穆凯更合适成为自己在保卫处埋下的一颗大钉子。
一切,串联起来了。
不是关昊,是许强在背后支招,安排非盘外招来对付自己等人,让我们准备的应对方案没有可以施展的空间,厉害啊厉害。
于洋拿起电话,拨打给谭宁,将自己的看法道出,那边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最后表示自己会跟进,让于洋专心处理当前的局面,不要再被别人牵着走,化被动为主动。
转过天,一道命令下达,
关于最近厂区再度频繁有倒卖钢铁废料的事情,交由一科副科长关昊负责,并责令其限期破案,同时要严惩钻入厂区的人。
钻入厂区干什么?谁把于科长给打了?外面的人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保卫处的安保巡逻和固定岗哨,还是存在着漏洞,才被人钻了空子。
自查,也要严惩那些胆大妄为之辈。
将问题留在1990年,不要将问题带到新的一年。
二月份中旬才过农历新年,这紧箍咒还没有给关昊扣的太紧,之前的孤立?不存在的,只是没有适合关科长需要做的工作,现在有了,还是一科乃至整个保卫处的大事。
你关科长是地头蛇,面对各路夹带或是盗窃者,应该是经验丰富,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到谭宁那接了命令的关昊,回到一科,依旧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东西。
他办公桌的位置在最内侧,想要看他写什么,就等于是到他身边,在他知情的情况下依旧让你看着,不然所谓的偷瞄两眼,是不存在的。
于洋在办公室是没办法坐得住的,哪怕头上的肿包还在,哪怕脸上的淤青伤痕犹在,也没得休息。
自己的事心里窝火只能忍了,还不能自己去亲自抓。
医院那边,一米九大个子要打要杀的晁大海,竟然玩出了老赖的姿态,硬生生就躺在医院里,一会儿这疼,一会儿那疼,检查是从上午做到下午,明明所有数据和医生查看,都说没事,他依旧不行,难受,脑袋疼,迷糊,恶心,走路眩晕,躺着天旋地转。
很多病症,根本靠仪器检查不出来,没有是没有,可任何一个医生,绝不可能肯定的告知你,机器检查过了,你的头部没问题,你的心脏没问题。
有可能,这三个字,就足以让保卫处被拖入一个无赖的泥潭里,你保卫处一科不解决,那就保卫处解决;保卫处不给我解决问题,还有厂里呢。
没事,就算厂里没问题,还有媒体呢,还有城区官方呢。
只要病人表现出不舒服,只要病人的账上还有钱,医院不可能往出推病人。
且在医院里,还传出一股风:“活该,来到钢厂你一个外人不低调点,以为谁都好欺负呢啊,这回踢到铁板了吧,知道什么叫做难受了吧。”
能不难受吗?
晁大海那叫一个油盐不进,爱咋咋地,反正我就住院,我脑袋疼,我心脏不舒服,我喘不上来气。
“你究竟要如何,就算让人死,你也得给个章程不是?”于洋坐在病床上,直接跟晁大海摊牌了,你就算要闹,也不是非得在这医院住一辈子,肯定是有目的,有什么,直接说出来,我是带着诚意来的,看你要不要接受我这份诚意。
晁大海一手捂着心口:“我这心难受,还是得检查,医生告诉我,最好到大医院再去检查检查,你们厂子能给报销不,我是职工家属,应该也没问题吧?”
于洋缓缓深吸一口气:“莪来安排。”
晁大海继续说道:“我这耽误工作,耽误赚钱,以后还指不定因此落下什么病根,再者说了,出院了,我也不能马上去赚钱,肯定要修养一段时……”
“你就说,你想要多少钱?”
晁大海眼珠一转,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晃了晃:“五千,五千以后就算我再有什么病症复发,也跟你们没关系,我自己认了。”
于洋眉毛一挑,气不到一处来:“你……”
“你什么你?”
“晁大海,做人留一线。”
“擦,我还怕你是咋的,医生,护士,这里有人在恐吓我,威胁我,医生,护士……”
无赖,无耻没有下限的无赖,你哪怕是火冒三丈气冲云霄,也没着,你根本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你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怒火。
于洋其实很不想找詹鑫,这位衙内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很是看不上,总给人一种我是在向下兼容你们的优越感。
可此时,于洋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除非,这五千块钱,他自己愿意从兜里掏出来。厂子方面能够负责医药费之类的就不错了,于洋难道刚入职,就将麻烦甩给跟随自己一起出任务的下属?
在哪给人当头儿,都没有这么干的。
“詹少,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松城这边的地头蛇,能够递个话,这晁大海就是想要敲诈我……”
詹鑫喜欢别人面对着自己展现出服软的姿态,大家一个阵营,他这边看热闹看的正过瘾呢,有那么点想要下场玩玩的想法,不过想到自己最近还有一些琐碎的麻烦,本来不关自己事,还是不要招惹是非了,不然家里那边不好交代。
“成,到时候把电话给于科长,你们联系。”
碰到无赖,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以对付无赖的方式去对付他,你无赖,我就找一个比你大很多的大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