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区弄这么一个大型的洗浴中心，投资过大，苛刻外部条件过多，参股这些人，可能也就古志勇不在乎，其他人还是要顾忌一下影响。

在郊区的顺古镇，相对可控一些。

邹昌的示好，凑近，通过请苏寒凝吃饭，跟关昊坐在了一张桌上。

转过天，古志勇登门。

三天后，两位江湖大佬，先期凑了五十万，有关系给他们铺好了路，让他们联系到了位于火车站附近一家老商场的四楼。

老旧的商场，国营单位，如今也在上级管理部门的要求下，一定程度需要自主经营和创收。

四楼，整体租赁出来，签署合同之后的下午，工程队进驻，在侧门处的上下楼梯和商场之间，装上安全门，晚上一二三楼关闭之后安全门关闭，楼梯和侧门不关闭。

且在侧面墙壁之上，找来南边的工程队，安装了一部电梯。

商场本来的格局就是大开间，之前是一些铺位摊位，直接全部拆除，只需要简单的刮大白，收拾卫生，不到几天时间，商场下班关门之后，二十几个壮小伙子，通过老商场两侧宽敞大楼梯，抬着一個个大小不一的机器到四楼。

游戏厅这东西，如同雨后春笋，那是一茬茬的往出冒，只不过当前大家还停留在游戏机的层面，如若不是顺古镇那边早就开始有了押注机器，城区有意识进这些机器的都不多。

这段时间作为中间商，关昊自己卖到城区的机器就超过了几百台，考虑到自己只是一个渠道，这短短半年多时间，估摸着整个城区，游戏厅开了近百家，机器超千台。

类似这样的生意，有时效，用不了几年就会被限制甚至取缔，从可以光明正大经营到被勒令不允许经营，赚快钱就看谁先进场收割一批玩家手里的票子。

关昊自己是不打算直接弄了，出头露面的事情，既然有现成的人选，还能够一定程度捆绑到一起，趁着现在正是好机会，本就打算让古志勇弄这个，现在多一个邹昌，不仅是分担投资，也有分担人手和增强威慑力的意思。

首先没有一些宵小杂碎来捣乱，再者双方都有自己人脉，再有合伙人背后让旁人看不清的帮扶，目前不算是违反规定经营的生意，他们来做，那就是捞金，随便闭着眼睛，拿着水桶，扔进溪水里捞上来就是半桶的金子。

悄无声息之间，目前为止整个松城最大的电子游戏城，宣告开业。

关昊只来了一次，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电梯和侧楼梯上来的第一片区域旁边，还可以利用边边角角，弄一些十八寸的彩色电视机，弄点任天堂的游戏机，以小时收费，让这里拥有一个多元化经营电子游戏城的形象。

里面，重头戏才是押注的机器。

………………

于洋要疯了，他找到了詹鑫，你找的什么人，只接了两次我的电话，说的话还算是直接，后面直接就是敷衍，再到后来，电话都不接了。

詹鑫也觉得自己面子丢了，义愤填膺表示等着。

于洋等不起了，晁大海那孙子在医院住着也不消停，没少折腾，来自上面的压力，已经让他分不出心思来应对别的事情。

又是一夜没睡好觉，早上到食堂喝了一碗粥，于洋再也吃不下去，步入一科的办公室，视线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角落的关昊。

忍一时，退一步，今天的撤退是为了未来更大幅度的前进，今天的服软，也是为了未来在一科大展拳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果关昊能够听到他的心里声音，一定毫不犹豫的接一句，莫欺少年穷！

“关科长，忙吗？”

“呃，于科长有事？”

“聊两句？”

“好。”

穆凯走后，这是关昊第一次进入到那间办公室。

“关科长，我是外来的，你是钢厂的老人，我对这边还是不够了解，得请教请教你，以往你们面对晁大海这样的人，是怎么处理的？”

关昊：“科长，这种无赖，我们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于洋打断了他的话：“关科长，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做好自己的工作，更希望得到你的配合，这一科，早晚都是你的，我和詹科长都只是过客，你也不想领导们对我们一科的工作不满意吧？”

说完，站起身，伸出手，此刻那张大驴脸上满是认真，斗是手段，可如果斗影响到了日常工作，他必须做出调整，来自谭处的支持肯定不会如想象中那么多，本身谭处承受的压力并不会比自己小。

关昊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那我，尽力？”

于洋真诚说道：“多谢。”

可以继续拿捏，可那不是关昊的性格，闹到谭宁低头又如何，诚如于洋所言，到最后损失的都是一科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名望。

去年一科是全厂的先进科室，这年末的一点错漏不算什么，可如果开年还是如此，那新换的领导会对一科乃至保卫处是什么印象。

这点大局观，关昊还是有的，况且他也玩够了，本就是不必如此的事情，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我关昊，不是谁的附庸。

没有去谭宁那里讨个说法，让于洋也对关昊高看一眼，本以为这年轻人还会拿捏一番，非得去获得所谓更大的战果，看这样子，这位的格局是有的，水平也有，之前那点直接架空的小手段，属实是自己这边有点小看人家了，拿不出手。

“走吧，科长。”

毫不掩饰自己没有起到好作用的风格，更让于洋对关昊有了重新深入了解的想法，这个人，要远比自己想象中难缠多了，最开始那点套路，何止是拿不出手，简直是有些贻笑大方。

医院内，关昊看了一眼晁大海：“一千块钱，拿了出院。”

“关科，你这……”

“八百。”

旁边他的妻子刚想开口，关昊先一步：“五百。”

晁大海直接起身下地：“得得得，一千就一千，您嘴大，说什么是什么，我这就走。”

“下午让人把钱给你送家去。”

解决了？

于洋看了一眼关昊，又看了一眼脱掉病号服的晁大海。

后者看到他那模样，带着一点不甘心的说道：“看什么看，我怕他揍我，不行啊？”

揍？

“护士，护士，我要出院。”

于洋跟关昊刚离开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晁大海的呼喊声。

走到一楼大厅，迎面两个人，于洋还多看了一眼，太显眼了，人群中也是瞩目的对象。

一个半条手臂没了，一个缠着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可依旧挡不住从额头到眉心的那道伤疤。

对方看了一眼这边，赶忙退到了一旁，贴着墙壁走，给于洋和关昊让开了道路。

好奇心，让于洋过后找人了解了一下，一提到断臂和脸上疤痕，钢厂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那是关科给砍的，咔一菜刀，直接砍脸上，回手一刀，直接把手臂砍断，不像是真的吧，哪有那么大的力道，不现实吧，可那就是真的，有时间你去小训练场，看看关科是怎么训练的，就知道那不过是小儿科，我都觉得关科要是真急了，抡着刀，一下子能将人给砍成两半。”

似乎，不，是肯定。

我们来之前所了解的关昊资料，并没有吃透，了解的也不够深入，还有很多根本不曾了解的地方。

“一科的人，你你你，留下，剩下的跟我走。去领武器。”

下午刚回到科室，于洋正准备找时间跟关昊聊聊关于偷窃和顺手牵羊的事情，接到了谭宁的电话，腾的一下站起身，急匆匆快步出来，带着大家去领武器。

詹鑫是于洋不会主动安排工作的人，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留守，这一次，詹鑫看到关昊起身，也下意识的起身跟出来。

“陈书计带人去抓捕五车间的一名车间副主任，对方的儿子突然暴起，挟持了陈书计，已经上报。”

陈旭，纪律部门新来的掌舵人，反什么倡什么的急先锋。

厂区内，带着部门的人去带人，拿着相应的材料，这种事遇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有敢反抗的，这一次偏偏就出事了。

保卫处的人先到，于洋开始布置，谭宁和几位副处长随后到达，二科的人在科长白凯的带领下也几乎同一时间到达。

关昊迈步直接往里走，大攮子顶在了陈旭的脖颈处，年轻男子站在屋内的火炕上，穿着线衣线裤，隔着屋内和外屋地之间的小窗户，看着进来的人，整个人延续着之前的声嘶力竭：“别特么进来，我弄死他，陷害我爹，这狗东西来就是惹事来的，让姜厂长来，让肖书计来，我爹为厂子工作了三十多年，不能是这王八犊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洋拉住关昊：“不行，这小子情绪处于崩溃边缘，别刺激他……”

关昊点点头，强出头和当仁不让的道理他懂，有时候处于一定位置，敢于担当是对自己的尊重。

“我是关昊，保卫处一科的，认识我吗？我来了，你可以平复一下情绪了……”说着，关昊将武器卸下来，放在一旁，示意那对父子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