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什么！

前面是一些人听到最新消息的诧异，后面则是一些人听到之后的震惊。

要说关昊这一次被‘压’，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哪有顺风顺水的，被压不是正常吗？你都升的够快了，还要多快！

有些人觉得关昊这几天的淡然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有些人觉得他是聪明人，坦然接受针对九成九的人都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任谁都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在几天后揭晓竟然是当前这个样子——一纸借调令，将钢厂保卫处作训科科长关昊，借调到省里刚刚组建的一个单位。

正处级的架子。

担任教官。

这個用来进行‘维持稳定’训练的新单位，涵盖多个相关单位和部门，第一批将会有大量的武‘景’和捕快、消防参训。

选拔出来的教官，不是辅助的，而是独自负责一项训练的教官，全部是副处级，副团级。

之前公布了第一批的教官名单，都非无名之辈。

关昊突然被借调到这个岗位，无疑让整个钢厂都陷入到相应的舆论被动之中。如果没有之前的会议还好，有了，反倒有一种钢厂不识人不用人的感觉，你们有如此利器不用，那好，我们用。

当天，关昊就办好了手续离开。

转过天，到省城拜访了狄海靖的爷爷，这一次的动静，有狄家主推的报恩，也有关昊这么长时间经营的关系开路。

提副处级肯定不是一蹴而就之事，还是兼有这个职位的工作线干着，挂一个虚名，如果再立新功或是展现出匹配岗位的能力，有这一段资历，将来机会也更多一些。

得罪钢厂？背刺自己的东家？

关昊完全不在意，无论是许强拿自己当刺刀，还是宫海涛想要彻底掌控保卫处；无论是贾勇的多方考量自我判断，还是姜奋进的顺水推舟。

本来能够进入大佬们的视线，是好事。钢厂也足够大，拥有着足够的空间供关昊闪转腾挪，可一旦在这里感受到的束手束脚，别人或许会想尽办法破冰，亦或是如同前辈们的成功一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毕竟年轻，几年光景夯实基础，未来是你的。

他愿意相信姜奋进和许强是有这个心思的，年轻人，稳一稳不是坏事，冲一冲亮亮相，在大家面前拥有一些机会，可以了，未来三五年之后，才是最佳契机。

他自己不愿意而已。

保卫处现在还行，用不了几年，就会慢慢沦为彻头彻尾的辅助部门，地位也会越来越差，看眼前对于维持稳定和各种专业技能的重视，关昊总感觉自己好像煽动了翅膀起到了作用。

如果真不行，那就挣脱出来也可以。

有选择我就去更好的选择，没选择，大不了我就辞职下海。

没有提议还好，有了提议拿我当‘话引子’，不管是踩乎我还是如何，对不起，我不受这个。

不是愣头青，却也有火气。没底气的时候，成熟人的思维模式，没必要争强好胜，不吃亏也没什么是不能够承受的？

有了底气，那我还管别人如何。

运作了这一次的事之后，关昊顺势离开了钢厂，那边报道还有时间，他趁着这空档时间，请了假，前往燕京，在这里乘坐那趟国际列车前往北边。

一个人坐火车，很无聊的，重生归来，关昊已经习惯了身边总是聚拢着一大群人，冷不丁一个人，他还有点不太习惯。

由于是一个人，他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只是背了一个双肩包，能随身携带一些简单的物品即可，一条裤子两件T恤几条四角裤和几双袜子，曾经的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可以很干净的精致男孩，如今有孙晓芳母女的照拂，他已经习惯了很多东西。

大包，大包，大包。

拥挤，拥挤，拥挤。

这就是如今这趟知名国际列车的现状，一个个的软卧包厢内，能够被塞满东西的地方全都塞满，有些人还将物品放到了铺位上，碰到关昊这么一个只拿着一个小包的，同屋两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反应差不多，都很惊讶。

在他们认知中，几乎所有国人踏上这趟列车，如今都是奔着去北面淘金的，大包小裹带着的东西，都是能够换成远比国内高的收益，不然大老远的花着高价的车票，跑到这趟列车上来做什么？

“小兄弟，你这是……”

关昊笑着用早都准备好的说词回应：“我去投奔亲戚，他们早我一步去那边，都说那边赚钱容易，我这也想……”

明白了，两个中年男子是同行伙伴，一听此言，顿时‘熟门熟路前辈’的架势出来了：“我跟你说啊兄弟……”

那女人则显得比较谨慎，并不与人交流，却保持着相应的礼节，显然是知晓这么长的旅程，大家在一个小空间下，不说成为熟人吧，不说互帮互助吧，至少要熟悉一点，这样有什么大事小情，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列车启动，关昊很快跟两位大哥打成一片，这两位都是燕京人，善聊，能侃，人家拿出一些随身携带的熟食，关昊也没客气，等到卖货的推车来了，他这不眨巴眼的花了二百多块，让包厢内三人看他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

很复杂。

交浅言深的话语，喝多了，两位大哥提点了一句，出门在外，不仅要财不外露，还要低调一点。

关昊嗯嗯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给人感觉好似‘新丁’一样，到是睡在他上铺的女人，眼神略含深意的偷瞄了他几眼。哪有那么多的棒槌出来一个人跑江湖，那不是傻不是飙，那是精神不好。

“没事，赵哥钱哥，我这就带点随身花销的钱，到了地方有老乡有朋友呢，谈不到财不财的。”关昊也没有装傻缺，他只是喜欢比较单一点的氛围，尤其是和一些萍水相逢的人。

大家简单点，吃吃喝喝，侃侃大山，挺好的，没必要弄得很复杂，说话一板一眼，还要藏着掖着甚至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上铺那位，那才是真正的人精，可又如何呢？

出来这趟线做生意，上车那颗心可能就一直悬着，这还是现在，再过一段时间，当这条线路成为了肥羊，那多数有经验的倒爷，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这玩耍。

提到了不安全，如今还只是在买卖的地点，火车上，还没有出现让这帮倒爷害怕的恶劣事件。

刚开始不熟，慢慢也就熟了。

旅程太长，无聊寂寞之余，只要不是品德低下之辈，大家凑在一起喝点酒，聊会天，拿出扑克牌来玩一会儿打发时间，总好过睡觉和看书以及发呆。

赵阳，钱东来，马芳，这是他的三个临时‘室友’，马芳在慢慢‘熟悉’之后，也给大家透个底，她就是个跑腿的，到了地方，那边一大堆同乡，陆陆续续这条线上，他们是一群人，凑足一批货，让一个人带着，赶紧前往北边。

耽误一天，少赚一天钱。

多带一件货，多赚一份钱。

口中表述着是一个人，实际却是在传递一个信号，我们算是同乡组织，好几十人。

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赵阳和钱东来，反倒更像是莽撞人，倒爷这个名号放在他们身上，有点新，他们那点经验，更多是蒙着眼睛闯出来的。

“小马，到了地方，我请客，你们南边来的，跟我们燕京的，大家都是华夏人，到了外面，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赵阳显然被马芳这‘话术’给圈在了一个范围，那就是车上人家一个人，到了地方，可能人家才是老炮儿，而自己和钱东来，才是这条线的新丁。

两人一唱一和，聊着当初南下当倒爷的经历，那时候还是投什么倒什么，倒腾电子表蛤蟆镜收音机，还讲述着九死一生的倒腾彩色电视机的故事。

是有经验的老倒爷，只是这出国到北边，他们就是彻头彻尾新丁了，带的货物，也没有太高的价值，看出来是‘趟趟路’的意思，有马芳这么一个‘老人’，他们当然要好好结识一番，南边的人喜欢同乡结伴，力量很强大的，好些年前他们就见识过，如今面对这马芳，自然少不了要好好结识一番的意思。

关昊却觉得，这马芳是跑单帮的。

判断是否准确他不在意，也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意思，无非是在火车上有些无聊随便瞎看看瞎想想而已。

至于他，就一个双肩包，没有货，兜里钱包买东西时候也大大方方亮出来，两三千块钱，出门也面前搭点有底气，仅此而已。一个新丁淘金者的形象，很清晰了。

尽管关昊也说了自己是投奔亲朋，三人都没觉得有多大能耐，东北来的，如果那边混的好有经验，定然不会让他空手北上，什么紧俏，什么畅销，一个人去一趟，不背两大包子货物，那都是对手上这张车票的不尊重。

肯定混的不咋的没经验，说不准这小关，就是听风是雨跑过来的，以为那边遍地是黄金，急不可待的跑过去。

赵阳和钱东来虽说是第一次北上，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他们做倒爷经验丰富，这才没有跟着别人，而是自己闯，就是单纯不想赚得少利润被领路人分掉。

那边，很乱的，这个小关，真以为那里是天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