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啊，贾伯伯要跟你道歉啊，没有帮一下小关。”

家宴。

能坐在关家的餐桌上，贾勇跟苏林之间的关系，远比外界要近的多。

见到回来的苏寒凝，贾勇反倒先开口，如今关昊一纸借调令走了，很多人都说他是年轻气盛，这等于打了很多人的脸，让很多人都难堪，以后回来还不被人记恨？

可那毕竟是后话，眼巴前，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

贾勇本以为要看到大小姐给自己脸子看呢，却不料苏寒凝进自己房间换掉身上的机车服后很快出来，笑着坐下来：“贾伯伯，他要是每一步都需要贵人主动帮忙，那也不是我看上的男人了。他真要求上门，到时候我去找贾伯伯，你别不帮忙就行。”

苏林拍打了女儿的手背：“去洗手。”

用两根手指抓了一根软炸里脊的苏寒凝，笑着起身，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中有数。

洗了手，换了衣服，洗了把脸素面朝天的苏寒凝，坐下来给两人倒酒，还陪着两位长辈喝着酒。

贾勇喜欢苏寒凝这性格，不做作，有什么说什么：“小苏，跟伯伯说说，那小子搞货运这件事，就只是赚这么点小钱？”

苏寒凝翻白眼：“贾伯伯，别想着从我这里打探商业机密，反正我是不会说的，他跟我说了保密的。”

苏林看着女儿笑了笑，拿着筷子给女儿夹了一块糖醋带鱼：“还什么商业机密，通过这小子的胆子就不难猜，往这边拉电子产品，往那边一些土特产品只是打前站的……”

贾勇若有所思，跟苏林视线对上，两人心中都有所猜测，没说不是保密，是二人都不是十分确定，也有那么点相互比较的意思，看我们谁猜的对。

没有评判，自己就是裁判，也不需要分出个胜负，同样也不存在隐瞒，到时候事情水落石出，一个眼神就知道谁赢了。

苏寒凝看着两個打哑谜的男人，撇撇嘴，肯定我爸赢，贾伯伯眼神不好使，不然也不会在钢厂阻拦关昊进步了。

………………

谭宁安排了穆凯和于洋负责下一阶段的训练任务。

一个是有经验的老教官，一个是自己的心腹，相辅相成，不怕搞不定。

离开你张屠户，我还不吃带毛猪了？

穆凯不会搞事情，他就是个比较单纯的人，我是螺丝钉，搬到哪里就到哪里工作，一线最好，二线也不会抱怨。

于洋是一科科长，心腹中的心腹，一科又是众多科室的老大，他来兼顾作训工作，初始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刺头出来搞事。

整个作训科，没有故意找事情的，大家听从号令，按部就班，最开始几天，于洋和穆凯都没有发觉什么，还狠狠夸赞了几句，大家都能够一切为公，这很好。

谭宁还专门下来看了一圈，这时候谁搞事情，抓两个打杀一下，杀鸡儆猴。结果没有搞事情的，针对穆凯和于洋的命令，忠实执行，如此一来，谭宁明确了于洋主导的位置，而穆凯只要有事情做，不会争抢。

………………

途径贫穷的没有海国家，在之后老郭的相声里，多少人都担任过这个国度的海军司令。

景色尚可，城市人为景观，乏善可陈。

换轨，等待。

长时间的行车，使得同包厢内的人不得不在熬磨的时间里变得熟悉，车厢之间的吸烟处，使得很多同车厢的人也渐渐熟络起来，只是能够看得出来，在满眼赚钱的渴望之中，有着对每一个人的谨慎和提防。

喝酒，打牌，聊天，当尝试多了都变成了无聊的基础之后，睡觉的睡觉，开始到车厢里乱窜的人多了起来，天南海北聊的人也多了起来。

如同赵阳钱东来那样开始到处结识人的倒爷也多了起来，出门在外，大家都信奉一个道理——多个朋友多条路，无论是不是他们这种第一次去的，还是去过两趟赚到钱的，都希望能够报团取暖，刚从那边回来的一个燕京倒爷，给大家传递了一个消息，使得很多人都聚到他的包厢门口，听着他讲述那边已经逐渐乱起来的局面。

“我跟你们说，路上能卖就卖一些，别觉得到了地方能多赚一点，如今那边乱起来，上一次就有人还没出火车站就被抢了，我也是听说，没看到，说是外面已经有好多狠人开始针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你离开火车站用车，必须用他们的，不用就抢你的，所以大家还是不要对那边的幻想太美好。”

又是递烟，又是送酒，又是‘高帽’戴起来，还有人把带来的熟食送过来，有人嚷着要请客去餐食。

最后一大群人凑到了餐车，这位‘有经验的前辈’在那侃侃而谈，周遭不乏一些去过的，虽没有他知道的全面，却也听说过，很认同他的说法，这也使得大家觉得这位说的都是真的，取经肯定是要取的，桌上的菜多了起来，烟酒多了起来。

赵阳和钱东来早都去了，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芳也去了，看到前面两位，想到自己经营的人设，只是站在后面没有往前凑，也不想被他们二人看到，不然自己这个同乡组成的队伍瞬间就会从他们的认知中跌落神坛。

关昊没去，那些人说的，是必然发展趋势，甚至他认知中的状况要比更为恐怖，为何提早让一群敢下手的狠人过去布局，为的就是在混乱起来时，能够有我们一席之地。

平日里不缺觉，也不困，每天五六个小时睡的足足，可在火车上，无聊的时间居多，他又不是家里那位憨憨读书郎，翻看两张报纸都能当催眠的序曲。没事就睡觉，也睡的着，心里不担心，也没有忐忑，更无需看着货物或是身上的资金，睡的是天昏地暗爱谁谁。

赵钱二人回来的很晚，回来之后兴致浓浓，看到关昊醒来，递过一瓶啤酒：“兄弟，没打扰你睡觉吧？”

得到关昊否定的答复，赵阳感慨道：“兄弟，你这可不行，出来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个信息，信息不对等，你是赚不到钱的。小马，你说那边真那么乱吗？”

又买了一些吃喝，关昊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跑到马芳这里求证来了，他们俩不知道，关昊即便是在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也知道，他们走了没多久，马芳也跟着出去了，他们回来之前，马芳也才回来没一会儿。

马芳在上铺撑起身体，满不在乎的回答：“嗯，是挺乱的，不过没事，咱们只要抱起团来，他们欺负不了我们，我们同乡在那边都是棒小伙子，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人要欺负我们，被他们……”

赵阳和钱东来听得津津有味，还一劲儿的捧哏，表示能够跟大妹子认识是缘分，热情更多了几分。不管是不是相信，出门了，姿态放低一些，能够请客吃饭花钱说好话换来的照拂，在他们的认知里，价值是最高的。

关昊始终没插嘴，不过也坐起来，从兜里掏出烟来，发一群，马芳也会抽烟，关上包厢门，即便有检查也不怕，车窗打开烟头扔出去就好了。

现在他百分百确定了，这马芳是人精，在那两位面前装前辈呢，说不定还不如那两位走南闯北的经验呢。

赵阳和钱东来也是被这传奇的新倒爷聚集地给吸引了，幻想着那里遍地黄金，也正因为他们做倒爷的经验丰富，才对确定了的遍地黄金充满了谨慎，也因为马芳没有大吹特吹，只是浅尝辄止，反倒成功让两个人相信了她说的话。

说白了，环境因素带来的陌生感压力，使得两个老油条被半个新人给忽悠了，一路之上，恨不得马芳吃喝都包了，好话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以往类似的包厢里，要么是口花花，要么是各种无聊闷骚男的追女过程，不求结果，反正无聊，万一泡上呢，落地之后，出门在外，互相取暖，一起打打二人扑克，弄点豆浆油条搭配点海鲜混合着吃，在外面要是有个露水姻缘或是临时伙伴，那生活得多幸福。

马芳用同乡这个命题，恰逢其会那边乱起来，让赵钱二人心声惧意，对她就更为热情，他们二人算是跑单帮的，这车厢里虽说也有来自燕京的倒爷，他们也都结交，马芳这边更热情几分，到了地方，多个朋友可能会起到莫大作用。

所以马芳这样一个单身女人，长得还算可以，在这样的单人长途旅行之中，过得很舒服，其它包厢里的人看到他们三个人同进同出，以为是一起的，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不然就马芳这么一个女人外出，往好了说，你要应付那些对你格外热情的男人；往困难点说，没让那帮男人给你生吞活剥了，你都算是幸运的。

一些停靠的站台，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购物风潮。

毛熊国的人很多都凑在站台上，手里掐着钱要购买华夏来的好货物，他们国家的货币是完犊子了，转而掐着美金，在这里倒一手，也是可以赚钱的。

车上有人想要快点变现，两三倍收益了，没忍住出手了。

也有些人，知道到了红场城之后，那边利润更高，对这边不为所动。

赵阳和钱东来还询问马芳的意见，后者也没有一个准主意，这时候开始，赵钱二人也意识到，似乎这个马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靠谱，就冲她也心动的询问价格，二人便有所怀疑。

如果同乡的人在那边很厉害，或是彻底站稳了脚跟，还需要询问价格吗？直接东西拉到地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马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没再问，也没卖东西，在接下来的旅程里，也捡一些确实是同乡却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是道听途说的一点消息，来重新充盈自己在赵阳和钱东来二人那里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