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0点。

南锣鼓巷蓑衣胡同。

特务处5号安全房。

曹有光听完杜建喜和袁道汇报，一言不发，挥了挥手，二人点头出门。

捂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曹有光陷入深思。

电报是5天前从青岛发出，按照时间推算，这位“知名不具”的神秘人和李长林会面应该是在前天，也就是李长林出事的前一天。

时间如此紧凑，曹有光很难相信李长林之死和这位神秘人没有关系。

但是线索太少，电报中也没有明确指出见面的时间地点，曹有光无法推测出两个人具体是如何联络见面。

看来要找到这位神秘人才行。但是用什么办法才能找到他呢？

曹有光一筹莫展，心中想到了杨登欢。

刚才在李长林宿舍，曹有光趁着别人没注意，悄悄塞给了杨登欢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5号安全房。

聪明如杨登欢，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可是怎么到现在，他还没有来呢？

曹有光心中着急，感觉有点闷热，将中山装的扣子解开了两個，才感觉好了一些。

啪啪啪……

外面传来不紧不慢地敲门声，曹有光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走过去拉开屋门。

……

哈哈哈哈！

沈岩听完黄天河汇报，爆发出一阵大笑，指着杨登欢说道：“祖传中医，专治不举。你小子还挺会挑牌子。”

杨登欢无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老子怎么有功夫看上面那什么字……

“走吧！咱们去司火家，看看有什么发现。”沈岩说完站起身子，率先朝门口走去。

楼下。

司火反铐双手，被几名五大三粗的侦缉探员夹持，如临大敌，丝毫动弹不得，低头敛目不发一语。

杨登欢摇了摇头，抓司火难，审他更难，普通的审讯技巧，可能在司火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要想让司火低头，唯一的方法就是揭破此人真实身份！

“你们把他先押回去，我……和沈处长不到，谁也不许审讯！”杨登欢冲着二队副队长何仁伟说道。

按照道理，一个小小的组长，即便是处长直辖的组长，也没有理由对一个副队长发号施令。

但是何仁伟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恭谨地答应了一声，不过还是转头望向沈岩。

“就这样办，把他带进7号审讯室，渴了给水，饿了给饭。”沈岩补充说道。

何仁伟答应了一声，和几个侦缉探员扯拽着司火上了黑色警车。

黄天河头前带路，陪着沈岩杨登欢一起进入6号楼，径直上了四楼，熟练地开锁，推开屋门，恭敬地请沈岩进门。

沈岩和杨登欢进门，站在门口，仔细打量房屋布局。

这是一个近乎现代化的房间，虽然不大只有一室一厅，但是却厨卫齐全，看上去十分宽敞。

进门是一道玄关，左手边一脚厨房，里面是客厅。

客厅摆放了两组沙发，一个红木茶几，红木茶几上有一台电话，散乱地放着几本书，一瓶打开喝了近三分之一的洋酒和一个杯子。

右手靠墙有一扇窗户，窗帘闭合，透不进来一丝亮光。

杨登欢走到窗前，刷的一声，用力拉开窗帘，窗户外面尽收眼底，正是崇文门大街，抬头望过去，可以看到刚才自己监视这所房子的窗户。

屋内好像没什么变化，丝毫不像逃走的凌乱模样，杨登欢绕过沙发，推开客厅屋角的一扇镶有毛玻璃的门，原来这里是卫生间。

卫生间正中放了一个搪瓷脸盆，里面满是灰烬，杨登欢弯下腰去，观察里面的灰烬，伸出手来，捏出一角残余。

今天上午才去过保安处户籍科，所以杨登欢一眼就看出来，这角灰烬残余正是户籍卡片所留。

看来司火在焚烧身份证明，留下了这么一角没有烧干净，但是也毫无价值。

杨登欢轻轻地触了一下搪瓷脸盆，还有一些温热，眉头微微一皱。

沈岩吩咐黄天河等人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些探员都是老手，听完吩咐，熟练地翻箱倒柜，分门别类地将物品按照种类分别堆放。

沈岩站在客厅正中，从风衣兜里摸出银色香烟盒，取出香烟，递给杨登欢一支，杨登欢摇头拒绝，笑着说道：“处长，吸烟有害健康，还是少抽一些吧。”

沈岩不搭理杨登欢，径自叼在嘴上，问道：“怎么样？你怎么看？”

“挺干净。”杨登欢笑道。

“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枪火为什么会逃走？”沈岩瞥了一眼杨登欢，颇不满意。

“我觉得司火并没有意识到咱们会来的这么快！刚才我摸了一下搪瓷脸盆，还有热度，说明司火临时起意逃跑，焚烧身份文件并没有多久。”杨登欢说道。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这间屋子丝毫没有那种逃跑之前的凌乱感！司火究竟为什么会临时起意逃走呢？”沈岩也是眉头深锁地说道。

“可能是他发现了跟踪或者监视，毕竟就连我也识破了小山东，司火为人警觉，发现有人监视他也不意外。”杨登欢笑道。

沈岩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茶几上的电话，犹豫地说道：“会不会是谁打电话通知他逃走？时间紧迫，草草将身份证明等文件烧毁，就此逃走？”

“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个可以通过电话局查一下就行了。”杨登欢说到这里，突然笑道：“不过……”

沈岩眼睛一亮，还以为杨登欢发现什么，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说明司火是被动匆匆离开，即便是毁灭证据，那也会留下许多蛛丝马迹，你们好好搜查，必定会有所收获。”杨登欢又笑道。

“我们……”沈岩听了一愣，随即明白，有些不情愿地问道：“你小子准备干什么？”

杨登欢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得回去补补觉，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今天还想让我连轴转啊！”

说完不等沈岩发话，直接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冲着沈岩摆摆手说道：“走了，明天见。”

沈岩无语，只得说道：“记得明天一早来上班！”

杨登欢又摆了摆手，快步出门。

睡觉？恐怕没那么好命吧！曹大地主还在5号安全房等着呢，一个人打两份工，命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