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3章 炙烤五花肉(1 / 1)海盐话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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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郎一向爱冷着脸,但除去刚成亲那段时日,像这般闷不吭声的时候还真少见。

自下午从醉仙楼回来之后,蘅芜居里便冷得像冰窖一般。

崔令鸢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不会惯着他臭脾气,她正开心着呢。

回来之后便开始翻箱倒柜,跟丫鬟们一块琢磨贺礼。

——

沈晏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何尝不是“躲”着她。

他当然相信崔令鸢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女子,但瞧见刚才那一幕,任谁都会不大舒服。

等回来瞧见她脸上的喜悦,半天对自己不闻不问,心头更不是滋味儿了。

他不会开口问,那样显得自己忒小气,更怕自己控制不好语气,开口冒犯了,惹对方不快。

——

暮食是崔令鸢身边的丫鬟来请的,那时他尚未理清自己的心绪,便拒绝了,对方也没再多问。

院子里传来炙肉的香气,浓郁扑鼻,似乎一点儿也没受影响。

为此,他更加连暮食也没心情吃。

院中灯火渐熄,笙歌落幕,夜色渐浓,他腹中亦是饥饿无比,只好抬脚向外走去。

走至小厨房门前,却发现里面竟还亮着灯,这时候再抬脚走开,又太迟了——崔令鸢正举着锅铲,挑眉看着他。

沈晏有些脸热,解释道:“有些积食,出来疏散疏散。”

崔令鸢点点头,并不戳破。

只是可惜笑道:“今日有些启发,做了些宵夜,正愁没人试菜。郎君既吃撑了,也只好可惜——”

“方才疏散得差不多了,勉强能吃下一点。”

沈晏改口很快,面不改色接道。

特制的平底铁锅上,炙肉滋滋冒着油泡。

崔令鸢似笑非笑看他,“那便一起吃一些吧。”

崔令鸢做的是炙肉,柔软肥嫩的炙五花,一点泡菜、酸萝卜丁、汆过水的时令蔬菜,并着红艳艳的酱汁子浇在饭上,整齐码着,顶上还有黄澄澄的荷包蛋。

开吃之前,拿勺子拌开,直至每一粒米饭都均匀裹上辣酱,每一勺下去都夹着炙肉、鸡蛋碎、腌泡菜......

炙五花上也沾着酱汁,鲜咸微甜,和拌饭的酱汁不是同一风味,却又适口得很,解了炙肉的油腻,又没抢了豕肉的风味。

虽和米饭拌匀了,这酱汁对于沈晏来说还是有些口重,这时候手边那碗清清嫩嫩的豆腐汤的作用就显了出来。

沈晏还想吃,以他的食量,这会又正饥饿,将这一碗扫荡空不在话下。但是想到方才吃撑了的言论......

崔令鸢见他只吃了一半,就犹疑着放下筷子,弯了下唇角,将单独蘸了干碟的炙肉推到对方面前:“郎君再尝尝这蘸了粉料的。”

“嗯。”

沈晏点头,假做不在意,努力克制着不把眼神往炙肉上落,过了会儿才夹起一片边缘烤得微焦微硬的炙肉。

边缘焦脆,内里柔嫩,外油内香,加上表面裹了碾碎的熟芝麻、安息茴香之类的香料,满口生香。

就是什么料都不蘸,吃着也是极美味的,炙肉热烫,油汁迸溅,咀嚼间涌动着原汁原味的肉香,久久不散,烫也舍不得咽下。

喝一口清淡的汤,冲刷掉嘴中味道,又伸向下一片炙肉。

......

崔令鸢是彻彻底底地吃撑了,沈晏回到书房,站在屏风前,正巧能看到屋内崔令鸢走动着消食。

吃饱喝足,心事舒展不少,到底还是沈晏先憋不住。

也是奇了怪了,他惯常喜怒不形于色,到了感情一事上,习惯性想憋着自己默默消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坐不住。

沈晏默然半晌,抬脚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丁香与茴香暗暗互视一眼,退了出去。

这是外间,地上铺着大块宣城毯,踩上去又厚厚又软,但凡踩进来的人都要换了专门在室内穿的软底鞋。

沈晏却知道,在没人的内室,崔令鸢更加散漫,直接套着袜子在毯上行走。

上回堆着花样画纸的几案眼下摆着茶具,装着频婆果煮的热果饮,倒扣着翻了一半的话本,海棠形粉瓷果盘子,散着几只青黄芭蕉,旁边还有些剥了没收拾的芭蕉皮。

一面是尚未解开的心结,沈晏依旧忍不住低头微笑,阿翘这样散漫的一面,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大抵也只有他见过。

崔令鸢看到案上的乱七八糟,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放下茶盏,顺手收拾了下,又给他也倒了一杯甜酸的苹果茶。

“这么晚了,郎君有事?”

沈晏却看见她手背上几个新鲜的印子,她本来就白,那几枚淡淡樱桃红便显得更加触目,想来是方才炙肉时,被四溅的油星烫伤的。

到嘴边的话被搁在一边,沈晏大步寻来膏药,不由分说将她摁在榻上坐下。

药膏清清凉凉,带着青草薄荷香气,灼痛感瞬消。

崔令鸢起初惊讶,而后垂眸安静任由他上药,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握着的手腕纤瘦细巧,偏对方饭量也不小,否则沈晏都要以为自己“苛待”对方了。

上药时不可避免摩挲,指腹下触感过于细腻,仿佛在盘一块温润的羊脂玉,沈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很快又恻然,哪个贵女愿意受这等苦?阿翘今年也不过十六而已,若不是为了在侯府更好生存......

一手厨艺背后的苦功,从这些伤痕即可见一斑。

心中捺下重重一笔,哪里还记得下午的不愉。

幸好他垂着眼,崔令鸢没有觉察他的异样。

上过药,却再没有握着的理由。

他轻轻松开,并不挪走,任由她将手抽出。

略微粗糙的掌心在肌肤上留下的触感引起一阵战栗,崔令鸢不由得联想到一些不可说之场景,心里一惊,抿着唇,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欺霜赛雪的皓腕被袖口掩住,沈晏将失望掩下,柔声问:“还很疼吗?”

“不疼,做饭烫伤胳膊是免不了的事。”

沈晏更难受了,心里又酸又疼。

崔令鸢为掩饰尴尬,拿起一根芭蕉请他吃:“方才吃多了油腻,这芭蕉正好解腻,郎君尝尝吧?”

沈晏看看她,接过芭蕉,慢条斯理剥皮。

剥开了,递给坐他对面的崔令鸢。

崔令鸢愣一下,接过,咬一口蕉肉,果肉软嫩,甜得很。

“阿翘,你出嫁前,可是有心上人?”

崔令鸢一口香蕉差点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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