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知名的修士,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
黑眼圈修女单手插着腰,懒洋洋的气质突然消失了,她带着疑似审问埃里克的语气。
她的身材颇为高挑,埃玛是他见过比较高的女性,而这位修女的比她还要高。
这让他想起了他那名有些讨人厌的继母。
由于埃里克现在是坐着的,她是站着的,埃里克得仰视着她,感觉气场弱了一分。
“必然知无不言。如果我答得出来吧。”埃里克耸了耸肩。
对方突然霸道的语气,真的和他那个继母如出一辙。
“这徽章是怎么弄到手的?”黑眼圈修女捏着那枚金徽章,看向埃里克。
“那当然是徽章主人给我的。”
“他可不是那种会和修士混在一起的男人。”
“干嘛这么笃定,难道你认识他?”
“废话,他是我的哥哥。”
“我说吧。”
埃里克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随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啪地一下站了起来。
“愿上帝赐福于你,公主殿下。”埃里克对着黑眼圈修女躬身道。
“哎呀,不用这么严肃。坐,坐,坐着好了。既然我们同在上帝的福音之下,没有高下之分。叫我瑟希尔就好。”
尽管对方这么说,但是埃里克总感觉她很享受这种身份差。
正当埃里克想要顺从她,坐下来时,她直接抢先一步坐在了那个位置,两個大腿叠在一起,翘起了腿。
坏女人。
“所以你找我哥哥什么事?”
“我们负责运送一些葡萄酒,可惜全翻在海里了。罗贝尔大人想必会责罚我。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啊。”
埃里克摇了摇头,发出了深重的叹息,随后又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样啊,那还真是倒霉,不过英格兰的葡萄酒真的能喝吗?我听人说像是马尿一样。”瑟希尔皱起了鼻子,似乎已经闻到了。(Cecilia,法语:瑟希尔,英语:塞西莉亚,该名源自于天主教圣人,圣塞西莉亚St. Cecilia,她是音乐的主保圣人,以忠贞闻名于世。采用不同译名以区分。征服者威廉长公主,作为修女守贞一生。)
“谁知道呢?罗贝尔大人有自己的喜好,谁敢质问一个贵族呢。是吧,公主殿下。”
瑟希尔在听到埃里克称呼她为公主的时候,露出了一副很愉悦的表情。
坏女人......
“你说得对。这年头有你这么懂事的修士真是不多了。要是主教和院长也像你一样就好了。看在你这么真诚的面子上,我会向我哥哥替你求情的。”
“万分感谢,愿上帝祝福您,公主殿下,无疑您拥有高贵的品行与无人能及的虔诚之心。”埃里克再次躬身。
既然喜欢吹捧,那就吹个够。
“没有没有,这只是力所能及之事,上帝福音下的兄弟姐妹本就该互帮互助。”
瑟希尔嘴角上扬,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埃里克的肩膀。
“今夜你们就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也有事要去鲁昂见我哥哥和我母亲,你们一行可以与我同往,这样通行也能够方便点,也为你们节省一点路费。”
“再次万分感谢您,公主殿下。”
“小事一桩。”
瑟希尔对着埃里克弹了弹手指,随后向着另一边的廊道走去。
埃里克看着她身影远去,呼了一口气。
“所幸比较傻。”
他说得很小声。
他转过了身子,便见莱夫同手同脚地从廊道一步一回头地向着大厅走进来。
以客人的身份来修道院,这样的错位感让他感觉很不适应。
刚才他在修道院外站了许久,直到小雨把他淋得难受,以及肚子的饥饿感实在压抑不住了,这才走了进来。
埃里克走了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怕天主吃了你吗?”
“怎么......怎么可能?奥丁才是真神!”
莱夫瞪了埃里克一眼,随后快步走到了桌边,一把拿起了一块面包塞进了嘴里,随后将一盆炖汤举了起来,直接对着喝了起来。
他显然已经饿坏了。
这个无理举动引起一旁的人强烈不满。
“行吧,你开心就好。”
埃里克耸了耸肩,随后向着回廊走去。
修女给他们的食物并不多,加上刚才那群孤儿,埃里克估计修道院的粮食储备应该不太够。
想来刚才那名修女之所以拒绝他们留宿,估计也是食物原因。
他准备去睡一觉,睡眠能缓解饥饿。
修道院给他们提供的是大通铺,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
修道院一般会为过路的行人或者旅者提供食宿,尽管女修道院一般只提供给病人受伤者和健康的女性旅者以住宿。
埃里克找一个外侧的位置,睡了下来。
这里打扫得很干净,也许也可能是很久没有招待旅者的缘故。
埃里克想起了王桥修道院的那个破烂通铺,部分英格兰人素质很差,免费给他们提供住宿,还有人在通铺上拉屎。
通铺上铺了点菖蒲,还算舒适。
很快疲惫感压了过来,他陷入了沉睡。
......
然而不多久他就又醒了过来。
确切地说是被“炸醒”的,某个家伙在房间里“打雷”。
他翻了个身,雷声变得更多了。
由于被吵醒,腹部的饥饿感涌了上来。
他猛地起了身子。
克制住自己想用被子闷死某人的想法,强忍着不适感出了房间。
他在回廊里站了一会儿,打开了一边的窗户,小雨还没有停,还有猫的叫声。
估计是野猫,大概雨天无处躲雨,当然也有可能是发情期到了。
埃里克又把它关上了。
他准备去礼拜堂睡一晚。
在昏暗的氛围下,本就绵长的回廊看不到尽头。
突然间他耳朵里听到一道有些奇怪的声音。
由于回廊的长度,声音显得有些空灵,不过也放大了怪异的感觉。
好像有人在痛苦地叫,不对,好像是哭声.......
他停住了脚步,止住了前往礼拜堂的方向,走向了声音的方向。
这个廊道的窗户很多,更加密集,因而噪声更大。
其中一扇窗户是开着的,雨滴打了进来,埃里克快步走上前,关了上去。
这次猫叫的声音更加高昂,而且好像有很多只,猫的叫声就如同人类小孩啼哭一样,半夜听得吓人,也吵得埃里克耳朵有点疼。
他继续顺着那道微弱哭声寻去。
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对方姿势有点奇怪,躬着身子,趴在一个房间的门缝上,似乎在偷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