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是一个医疗重地。
华国医疗界,帝魔两都当属第一集团,而江城,则在第二集团中处于领头羊之位。
如此排序,肯定会遭来老广的不服。
可事实却是,南粤广府自认为第一集团本应该有它一席之地,只可惜上不认下不服,只能单独开辟一个第一点五集团,由南粤广府独领风骚。
江城有五大医院,分别是协和、同济、省医、陆总、以及华中。
这五大医院无法进一步排名,因为无论是规模、收入,又或是实力、影响力,相差都不大。
都有那么两三科室出类拔萃领先于其他四家医院。
而华中医院,能拿得出手的科室首当其冲便是妇产科。
科主任钱晓琴和邝慧瑾一样,也是师从帝医三院姜老太太。但不同的是,人家钱主任好几年前就呈现出了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姿态,而邝大主任差点都被姜老太太所遗忘。
钱晓琴的学术主攻方向是妇科肿瘤,恶性肿瘤的手术可不能只摘除就完事,得行扩大切除并清扫周围淋巴结,因而,她对宫腔镜手术并不怎么重视。
直到去年过完了春节,她才点头同意了狼牌公司把他们的宫腔镜白送给自己。
时间短,手术经验积累自然不够,再加上本身就不怎么重视宫腔镜手术,所以,华中医院妇产科唯独在该领域落后于江城其他几家大医院。
这,也许就是狼牌宫腔镜在华中地区始终做不好的原因。
钱晓琴也颇有自知之明,当狼牌公司向她提出开一场新一代宫腔镜上市推广会时,她主动要求公司方从帝都或是魔都请大牌过来做演示手术,她作为东道主,当個一助,在手术台上露个脸就足够了。
熊佳琼上任狼牌公司华中区经理后,很快就同钱晓琴敲定了两台演示手术的主刀人选。
一个是魔都花山医院的范天明,另一个则是狼牌宫腔镜华国首席培训师eason医生。
对范天明这个人,钱晓琴不太认可,但对范天明在宫腔镜手术上的造诣,钱晓琴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狼牌公司上一任华中区经理曾经给她拿来过一盘范教授的宫腔镜手术录像带,钱晓琴看过后赞叹不已,她若是能有范教授六成的宫腔镜手术功底,那么,她华中医院妇产科在宫腔镜手术领域也不至于落后其他四家医院。
钱晓琴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位首席培训师eason医生。
熊佳琼为了一个轰动效应,对张祎的真实身份做了保密处理,在她的华中区办事处,也只告诉了她从散装省带过去的赵经理,而且还是只提前了一天告诉的。
对钱晓琴,熊佳琼只透露了一条信息,那就是eason医生其实也是个华国人。
可听在了钱晓琴的耳朵里,却错误地将华国人理解为了华裔。
这位eason医生最有可能来自于狼牌公司的总部徳联邦,也很有可能来自于漂亮国,最不吝也得是个HK医生,或是星咖坡医生……总之一定是个外籍医生。
所以必须借此机会同他搞好关系。
多一个海外关系,对国内的临床医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她自己怕是用不上,但科里的年轻医生若是能通过这层关系,出去待上半年八个月,镀上一层金再回来,身价至少翻一倍。
少年强则国强,年轻医生能够迅速崛起,那么她的妇产科就一直能够保持住领先优势。
得知eason医生将会首选登台做第一例手术,钱晓琴连推广会现场都没去,早早就等在了手术室。
她作为一名手术医生,自然晓得手术环境的熟悉与否,肯定会影响到手术者的水平发挥,因而断定那eason医生必然会提前来手术室熟悉环境。
果然,九点钟刚过,狼牌公司的赵经理便给她发来了信息,说eason医生已经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钱晓琴连忙出门迎接。
嗯?
eason医生在哪儿?
钱晓琴左看右瞧,也没看到eason医生的身影。
只看到了狼牌公司赵经理领着一名业务员向她走来。
“钱主任,这位便是eason医生。”
赵经理的介绍使得钱晓琴脑袋里不由响起了嗡嗡声。
这位eason医生竟然如此年轻,真想不懂他是如何在海外医疗界站住脚的。
就算在落后的华国,也不存在丝毫的可能性啊!
即便他爸是文康。
张祎主动向钱晓琴伸出了手:“您好,钱主任,我叫张祎,eason是我的英文名。”
听着这流利的普通话,钱晓琴排除了HK医生和星咖坡医生的可能性,那边的人,没几个能把普通话说的这么好。
钱晓琴握住了张祎的手,矜持微笑,并问道:“eason医生在哪家医院供职呢?”
张祎不假思索报出了附院的全名:“彭州医学院附属医院。”
钱晓琴脑袋里的嗡嗡声瞬间变成了轰的一声。
彭医附院?
那是家什么破医院?!
听倒是听说过,但从来没去过,即便是请她过去讲个课或是指导一台手术,她都得认真考虑一下值不值得。
原因无他,对方级别太低。
这种低级别医院的医生,哪怕是妇产科的科主任,来了她华中医院,也只配坐在下面听讲课。更何况还是个如此年轻肯定是个住院医的医生呢?
钱晓琴的脸色,不由得唰的一下阴沉了下来。
让她给这位住院医当一助做手术,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
“你们熊总呢?让她过来跟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经理显然是早有准备,笑吟吟回应道:“我们熊总在会场呢,走不开,是这样,钱主任……”
“我不听你的解释!你级别太低,说话没份量!”
五十岁冒头的女人正处在更年期中,钱大主任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暴躁。
赵经理继续赔着笑道:“我只是向您转告我们熊总的话……”一边说,赵经理一边拉着钱晓琴走去了一旁。
张祎微笑不语,静静地看着那老少一对。
用不着急,也用不着慌,更用不着气,都是拿了狼牌公司的钱的,这位钱大主任再怎么不高兴,最终也得捏着鼻子跟他上台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