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便立刻下马,略微惊奇:
“御史,未曾想到,仅仅加了两个圆圈,就能让脚下有立足之地,不过,软垫没有固定,两脚必须同时用力,否则,会向一边歪斜。”
仲平点了点头,现在的马镫只是一张软垫加上两个圆圈,简单的很,没有过多复杂的固定和结构。
让那十個人分别尝试,王翦提出的问题也是暴露出来。
对于那些熟悉马战的骑兵来讲,这种简单的马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加了两个圆圈,只是锦上添花,增加一些额外的支撑和稳定性。
对于那些并不熟悉骑马的步卒来说,马镫的存在,似乎也没有带来太大的改变。
他们骑上马背之后,不是身体歪斜到一边,就是马匹向前奔跑,人却向后倒,完全失去平衡。
但是,对于那些只会骑马,却不懂得如何发力和保持平衡的步卒来说,这种简单的马镫,却成为他们的救星。
他们缺乏强健的胯部力量,无法在马背上稳定自己,而且,现在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练习和培养这种力量。
这种能够让他们在马背上站稳脚跟的马镫,无疑是他们迫切需要的!
对于这些步卒来说,马镫的设计简直就像神来之笔,为他们提供在马背上立足的机会!
所有人全部实验完,仲平再问王翦:
“此物名叫马镫,倘若所有马匹全都按上马镫,现在秦国,能够募集到多少骑兵?”
“最多两万。”
“两万……”
仲平眉头紧皱。
这数量,连两年前的一半骑兵都不到,而且这两万,估计还有很多非常年轻的士卒。
今天上午早朝,他也了解到雁门那边的情况。
匈奴并没有攻城,而是散乱地进入雁门郡,在雁门郡各个地方进行烧杀掠夺!肆意破坏!
每当驻守军队赶过去,那些匈奴骑兵早就已经逃离,只留下一地鸡毛。
解决这种情况,是雁门郡最为紧咬的事情。
至于攻城,送到咸阳的奏折并没有说。
仲平没有去过雁门,他也不知道雁门到底需要多少骑兵才能解决这个总情况。
不过,两万,也应该差不多。
当年赵国,好像也是这些数量。
想到这,仲平看向王翦,凝声安排:
“照着马镫样式,尽量让所有马匹全都具备,同时,你再想想固定的方法,雁门郡那边,情况有些着急,时间越短越好。”
仲平这样讲,王翦也是明白,前往雁门的将军,就是自己了。
“御史放心,五日之后,定然让所有马匹全都具备!”
……
没过几日,任命王翦的诏令便从咸阳传到蓝田大营。
委任王翦为上将军,率领五万骑兵,奔赴雁门郡,解决匈奴之事。
同时治理雁门郡各事。
前面是诏令上的内容,后面是仲平派人叮嘱的内容。
除了这一句,还有一句,那就是让王翦将能聚集起来的原赵国骑兵,全部聚集起来。
在雁门关那边,训练一只属于秦国的胡服骑射!
虽然这个要求很难实现,但仲平还是让王翦尝试一下。
骑兵对后续攻打列国都有很大的帮助,能够提前准备,自然要提前准备。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另一件事又跳到眼前。
夜晚,橘带着俩人,敲响仲平的府邸大门。
仲平穿好衣服,站在房间中等待。
没过一会儿,仲平就看到了橘。
橘身后跟着的俩人,衣着头饰皆是楚国模样,身上也是有些风尘仆仆,看样子刚刚赶到咸阳。
橘带着他们,来到仲平面前,行礼过后,直接说道:
“先生,这两位便是橘派去楚国的商客,楚国的事情,他们大都知晓。”
仲平点了点头。
前往韩国前,他交给橘一个任务,现在,估计是查到点苗头。
“楚国府邸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橘顿时看向其中一人。
那人操着口音回道:
“先生,那座府邸,我们也不知晓到底怎么回事,以往确实是属于昭氏一族,如何莫名其妙地变成橘之府邸,我们也都是一头雾水,橘,前往楚国的次数用手都能数得过来。”
“细作呢?”
关于这个问题,橘回道:“先生,细作已经查出,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已经送到廷尉府,是左监蒙毅接手此事。”
仲平略微颔首。
蒙毅办事他放心,虽然前几年他戏弄过蒙毅,但对蒙毅,还是挺看好的。
“除了这名细作,其他的人呢?如何?有没有问题?”
“有!”橘再次说道:
“先生,除了那人,还查到两名来自齐国的细作,不过他们自称齐相派来之人,对于这两人,橘还未送廷尉府,先生,对于这两人,请问如何处理?”
“当然是送交廷尉府,齐国相国的人,难道就不能送?”
“喏!”
见橘没有其他事情,仲平蹙眉,站在原地细细沉思。
当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莫名出现的那座府邸!
即便现在橘找来两位证人,但仲平也没有对橘完全信任。
证人这种东西,有钱还不是随便找?
但事情查到这里,好像已经是陷入僵局。
他派去几批人,查到的消息都是一样。
如果想要继续查下去,要么他亲自前往楚国,要么派一位大才,接手此事。
可能够被称为大才的,哪个不是有自己的任务?
想了想,仲平长呼一口气:
“行了,此事就此作罢,回去之后,不要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先生放心,橘绝不会再做!”
“回去吧。”
“喏。”
看着橘离开的身影,仲平深呼吸几次。
这件事,只能先放一放,即便橘背叛他,不过也就是将造纸术、纯净琉璃制作术流传罢了,对于他来讲,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现在最先考虑的,应该是吕不韦。
吕不韦即将要动手,他现在除了魏国一事,就再没有其他手段,这可不行。
狡兔还有三窟,他一个人,怎么着也得多几个后手。
躺在床上,仲平闭上眼睛想着办法。
整个咸阳,大半部分陷入宁静,只有小部分,还有略微喧嚣。
剧辛老当益壮,从一家燕国客店醉醺醺地出来,便被人立马搀扶,向着燕国使舍返回。
今日伶仃大醉,不是难受,是高兴!
他太高兴了!
前来驻秦的燕使早就已经抵达咸阳。
他来,不是替换剧辛,而是告诉剧辛,燕王让他,长久驻守咸阳,没有王令,不得返回燕国!
看到燕王诏令的时候,剧辛的双手都在颤抖。
燕王为了让他颐养天年,竟然不惜让燕国失去一位大将,将他安排在天下最为繁华的都城咸阳当中。
燕王对他,真是太好了!
好到他心生感激,情不自禁的来到燕国客店,从早到晚,一直畅饮燕酒。
被人搀扶,剧辛手握酒坛,大手一挥,酒坛中的燕酒洒出大半,嘴中嘟囔着:
“多谢燕王,多谢燕王!”
“燕王!您为臣考虑,臣实在,感激不尽!”
“臣,敬你!”
‘砰’的一声,剧辛将酒坛随手仍在地上。
“哈哈哈哈,燕王,你怎么不喝?喝,喝啊!”
“这可是臣敬你的!”
“你为什么不喝?为什么?!!”
说到最后,剧辛两眼通红,嘴中喃喃:
“为什么,为什么不用我,为什么啊,剧辛,剧辛到底做错什么?”
没过多久,一小队秦军快手跑过来,一声大呵同时传来:
“已经宵禁,谁在此地闹事?!”
搀扶剧辛的侍者,脸上的愁眉,顿时变成苦脸:
“将军……”
“谁是你将军?!称呼什长!”
“是是是,什长,这位是燕国使臣剧辛,他喝醉了,我这就搀扶他回燕国使舍,还请通融一下。”
什长蹙眉上前,对着侍者伸出一只手:
“使臣凭证。”
“这呢。”
侍者将凭证交给什长,什长看了看,将剧辛头发掀起来对照一下,发现还真是燕国使臣。
将使臣凭证还给侍者,什长不满地说道:
“他国使臣也得遵守秦制,现在已经宵禁,跟我们去一趟廷尉府。”
说完,什长也不听侍者的叫喊,挥手让人抬着剧辛前往廷尉府。
大半夜不睡觉,谁知道是不是细作?
而且,还是一国使臣,传递消息的嫌疑更大,必须抓进廷尉府问一问。
不过,剧辛确实没啥嫌疑。
当天晚上进去,第二天早上就被放了出来。
从燕国使臣来到咸阳,剧辛也不是第一次来廷尉府了。
这里的人说话超好听,他很喜欢这里,过个几天他就来这住一晚上。
廷尉府的人他几乎认了个遍。
离开廷尉府,剧辛轻车熟路向着燕国客店前进,他不打算回燕国使舍,竟然燕王都不要他了,那他回燕国使舍干什么?
他是燕国人,就让他喝着燕酒,死在秦地好了。
身边之物虽然都是秦物,但至少肚子里装的,还是燕国之物。
正午,正当剧辛还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时候,旁边突然来了两人。
“昔日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此刻竟然骨瘦形销,颓然失色,观之令人心痛不已,敢问老将军,是为何事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