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她自称【巨龙】，又问许文是【谁】，令人费解。

但正因如此，许文忽然联想到一点——

所谓“链接者失控”，是否是【概念】对于其链接者的一种侵占？

白衣青年濒死，【贯穿】得以占领他，于是白衣青年失控。

楚老板放松压制，让【巨龙】找到机会，开始侵占楚老板整个人！

“……”

如何让【巨龙】放弃侵占？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跟“链接者不会变成被污染者”的原因类似。

链接者与【概念】链接，只会被其他【概念】影响，不会被污染！

顺着这個思路去想，许文忽然有了主意。

“再找一个好说话的【概念】，把【巨龙】赶出去！”

砰！

许文数拳下去，打得楚老板眼冒金星。

“……”

楚老板沉默，面色涨红，仿佛有什么东西憋得她很难受。

“阿四！”

许文转头呼喊，示意阿四松开【影子】。

阿四略有迟疑，耳机里也传来夜幕众人激烈的讨论。

但阿四同样也是负责人，他有自己的判断。

唰！

阿四抽回脚，松开【影子】，解放巨龙！

颂！

【巨龙】抬腿一脚，将许文踹飞，打算发动龙啸，摧毁现场所有。

可忽然间，似乎有什么冲击她的脑袋。

“呃……”

【巨龙】抱紧脑袋蜷缩身体，发出阵阵渗人低吼。

阿四不解，观看这一幕的夜幕组织众人同样不解。

发生什么了？

“是【星星】！”

许文从碎瓦砾堆中爬起，血肉模糊的手指向楚老板，狰狞道：

“在圈外世界，我给楚老板数过【星星】，所以她脑子里有这个【概念】。”

“我打得你眼冒金星，就能把【星星】叫来！”

“所以你不只是【巨龙】了！”

“……”

这一番话，落入夜幕组织众人耳中，但没人懂。

这也正常，毕竟那是许文和楚希在圈外世界的经历，也只有这两位当事人才能理解！

下一秒——

唰！

“楚老板”猛地直起腰来。

她双手平摊两侧，嘴角上咧，露出夸张的快乐大笑。

“嘻嘻！”

左侧眼球里满是竖瞳龙眼，乱瞳转动，显现出狂暴与狰狞；

右侧眼球里则有好几颗星星，向外喷射星光，璀璨却冰冷！

“哈哈哈！”

楚老板宣泄情感，嘴角上咧，露出尖牙利齿，笑容如漫画般夸张放肆。

“……”

这一幕，令阿四与屏幕后的夜幕们瞳孔收缩。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许文竟然能让【星星】过来拉楚老板一把，使其脱离失控边缘！

“嘿嘿！”

许文也乐了。

他啐了口血沫，用力揉搓双眼，让视线更加清晰。

此刻，楚老板的两颗眼球转动，左右对视彼此。

许文安心笑道：“【星星】和【巨龙】都构不成完整【概念】，所以你现在就只是楚老板！”

楚老板的眼睛眨了眨。

每一次眨眼，乱瞳与星星眼都会暗淡一分，最终彻底消散，两颗眼球恢复如常。

“……”

楚老板的意识恢复。

她耷拉眼皮，看见不远处的许文，笑道：“我回来啦！”

许文抬手招呼，一步步走向楚老板。

楚老板还想说什么，但嘴唇刚抖动几下，身体便无力瘫倒在地。

“？！”

许文加快脚步，打算扶起楚老板，奈何自己也累极，不慎被脚下碎砖绊倒，整个人砸在楚老板身上。

噗通！

“唔呼……”

楚老板被压出一口气，余力也推不开许文，干脆嘴巴一撇随他去。

两人叠在一起。

不远处传来动静，两人又一齐转头看向那边，发现原来是阿四和【子弹】女孩。

这两人明显也是筋疲力尽。

阿四背靠墙壁休息，还是那般生疏且高冷，暂时不论。

【子弹】女孩跟十二区交手过，相对更熟，但现在她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

她正蜷缩在地，吮吸自己的大拇指，脸上涕泗横流。

“阻止不了夜幕，我们都得死，已经晚了。”

“我想奶奶亲亲，呜呜……”

“……”

她仅剩的独眼撕开一道口子，内部五角星裂开，结合自身精神状态判断，大概率再也无法使用链接能力。

但好处是，她已经疯掉，只要现在没失控，后续也不会。

所以对于链接者而言，这个下场不算特别惨。

……

……

歇了五六分钟，阿四在通讯频道内道：

“我再逛一圈，确保没遗漏的脏东西，预计30分钟后结束。”

“收到！”

协助部队回应，继续耐心等待。

“呼……”

阿四活动几下肩膀，慢悠悠在周围走着，排查各种风险。

没有污染源、没有被污染者、没有失控风险……

这或许是夜幕降临后，最平和舒心的时候了。

“……”

阿四这样想着，听见楚老板的招呼。

“哎，你叫阿四吗？”

阿四：“……”

他依旧沉默，楚老板却最擅长打破沉默。

“都是夜幕的负责人，交个朋友嘛！”

阿四笑道：“好啊！”

他继续排查风险，顺便跟叠在一起的楚老板和许文闲聊。

楚老板的竖瞳咕噜乱转，扫视一片狼藉的悦安商场，“第四区这次损失惨重啊……”

“倒也还好。”

阿四微笑道：“只要人没事，商场重建起来很简单。”

他重复一句，“只要人没事……”

“哦对，人。”

阿四想起关键，嘱咐楚老板道：“你的情况你自己清楚，我多嘴一句，之后要更加小心。”

“知道！”

楚老板心里门儿清，她本就处于失控边缘，这次多亏许文叫来【星星】。

许文忽然道：“这次你太冲动，下次不许！”

楚老板笑嘻嘻，“别教训宁宁嘛！”

许文正色，“我在教训你。”

楚老板：“……”

楚老板：“知道啦！”

她用力抱住许文，拍拍对方脑袋，“谢谢哦！”

“……”

许文被闷得窒息，又得麻烦宁宁。

……

时间一点点过去。

阿四巡查完毕，确认污染物完全清除。

许文和楚老板则稍稍恢复体力，勉强站起身来，两腿却依旧颤抖不止。

许文和阿四一人一边，架起损耗最大的楚老板。

体力更多的阿四，顺手拉住发疯的【子弹】女孩，带着她一起走。

四人一步步走向商场外。

阿四调侃道：“一定有负责人放心不下，跨区过来支援，猜猜我们会先碰见谁？”

许文和楚老板没有犹豫。

“一定是他。”

“嗯，一定是他。”

“……”

几人撕开夜幕，离开悦安商场，第一眼看见的人果然是他。

十二区的另外两位在外等候多时。

庸医缓步上前，悠然笑道：“我就相信你们可以，所以我都不着急！嘿！”

“……”

许文和楚老板耸耸肩膀，紧接着就被庸医用力搂住脖颈。

力道之大，勒得两人几乎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