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偌大的商业广场，聚集起一群又一群狂热的普通人。

他们大多都陷入迷茫，看向空空荡荡的广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边。

唯独其中的极少数，视线偶然穿透【幻觉】，恍惚间窥视到什么。

雪与血。

白与红！

……

苏晓无力地垂下手臂，却还是咬牙歪头，用肩膀按下耳机侧键。

“……”

她说了些什么，便再也没有力气，瘫坐着看向远处。

许文正握紧手中刀刃，一步步走向【圣诞老人】。

“呼……”

他吐出白雾，抬头望着天上的半轮月亮。

【圣诞老人】缓缓起身，足有六七米的身高，大手轻抚在身旁驯鹿的红鼻子上，拨弄出铃铛脆响。

叮铃！

清脆悦耳，却让许文说不出的烦躁。

“你不对！”

许文举起刀刃，对准圣诞老人，咬牙切齿道：“圣诞节不是这个样子，你也不是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从雪橇车上卸下礼物袋，吼吼怪笑道：“我就是。”

许文一时愣住，眼神瞥向远处尸体，内心只感到一阵阵的焦躁与愤怒。

未知太多，萦绕在许文脑中，让他头痛欲裂。

“呜哇！”

宁宁趴在许文背后，用手指轻戳自家老哥的太阳穴。

“……”

“我懂了！”

许文一声高喝，眼神重新恢复清明，举刀咒骂道：“你不是【圣诞老人】，只是个污染源！”

“你才是最坏的，我现在就砍死你，只留下圣诞节和圣诞老人的故事，圣诞节就回来了！”

“……”

闻此一言，【圣诞老人】的眼神中满是悲悯，但很快就转变为愤怒。

颂！

他与许文一同冲向彼此，混战成一团！

毕竟训练了很久，加上内心有愤怒驱使，许文完全放弃防御，一门心思地劈砍。

叮叮叮！

刀刃砍在【圣诞老人】的红棉袄上，激射出一颗颗火星，偶尔还能划出一道血痕。

可就算许文和宁宁齐心协力，也依旧攻不破【圣诞老人】的防御！

轰！

许文被一拳揍飞，整個人在地上弹跳几下，最终撞进墙里。

宁宁帮他拼好下巴，许文则恶狠狠道：“金刚不坏？！”

随着圣诞狂热蔓延，人们对【圣诞老人】的印象越发正确，让他逐渐取回完整力量！

【圣诞老人】一步步走向许文，口吐寒气，打算将许文冻住。

许文从墙上扣下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开。

“？！”

【圣诞老人】放下礼物袋，从中掏出一个礼物盒，奋力抛向许文。

砰！

礼物盒炸开，冒出一个巨大抱枕，将许文砸得吐血。

“咳……”

他诧异地看向【圣诞老人】，只见对方又抛出许多礼物盒，各种服装、餐具、装饰品、电器等一个个砸来。

那些都是圣诞礼物！

人们向【圣诞老人】许愿，【圣诞老人】的礼物袋中就有了那些！

轰！轰！轰……

许文被一层层礼物压住，骨头根根断裂，刺破皮肤，鲜血流淌一地。

……

……

远处，苏晓与保镖看见许文身陷绝境。

保镖无力喃喃道：“那就是真正的【圣诞老人】？”

“金刚不坏、超高速、读心、吹冷气造雪，还有无限礼物盒……”

“周围的【概念】都错乱了！这种全能怪物怎么打？”

“……”

苏晓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轻声笑道：“他或许全能，但也只是个污染源罢了。”

“咱们最擅长对付的，不就是污染源么？”

“不择一切手段……”

……

……

唰！

层层叠叠的礼物堆中，伸出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许文从礼物堆中钻出，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圣诞老人】。

刚开始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很快稳定，且越走越快。

快得不像人！

颂！

许文一跃而起，揪住【圣诞老人】白胡，咣咣两拳将其打出鼻血。

“？！”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圣诞老人】有些反应不及，连忙甩开许文。

许文稳稳落地，浑身上下都是自己的血，像是穿了一件红色棉袄。

“这是……”

【圣诞老人】瞪大双眼，却听见许文大声道：“你不对！”

许文举手指向【圣诞老人】，厉声呵斥道：“圣诞节不是这个样子，你也不是圣诞老人！”

同样的话，许文又说了第二遍，但这次却还有下一句。

许文伸手指向自己，狞笑道：“我才是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许文，就见对方用力揉搓双手，竟硬是搓出来一个巨大礼物盒！

【圣诞老人】更加不解。

许文拆开礼物盒，里面蹦出一根尖锐的钢筋，被他奋力投向【圣诞老人】。

噗嗤！

【圣诞老人】的一侧小腹被贯穿，鲜血浸透红棉袄。

他将钢筋拔出，看向手套上的鲜血，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感应起圣诞狂热。

果不其然，在逐渐弥漫开的圣诞狂热中，掺了许多“杂质”！

“你们？！”

【圣诞老人】气急，转头看向苏晓，见苏晓正用力举手跟他打着招呼。

……

苏晓摆出口型，淡淡笑道：“【圣诞老人】的力量来源于人们的正确印象。”

“巧的是，第八区在夜幕组织中的职责，就是管控舆论。”

“既然无法阻止圣诞狂热蔓延，那就给它加一把火，让更多‘错误印象’发酵，盖过正确印象。”

苏晓盯着【圣诞老人】，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狰狞。

“你不想让我们想起你，但因为惩罚，我们也无法忘记你。”

“所以，我刚刚联系协助部队，让他们散播错误的圣诞节设定，给你折了个中。”

“我们会记住错误的你。”

“……”

这一番话的声音极小，【圣诞老人】却听了个真切，因此更加恼怒。

“你们不能……坏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做！”

【圣诞老人】开始惊慌，可许文却不会给他报复苏晓的机会。

砰！砰！

又是两个礼物盒出现在许文手中。

他现在浑身浴血，模样用近视眼从远处看去，就跟【圣诞老人】一模一样！

许文于是找到突破口。

【圣诞老人】的存在影响周围，让一切变得不合逻辑。

而第八区的行动，又打乱了圣诞狂热，让错误的【圣诞老人】印象持续发酵。

这就让局势回到了最初阶段。

当时红帽子让自己变得更像【圣诞老人】，以此获得【圣诞老人】的力量。

现在许文也能！

他丢掉两个礼物盒，转而又搓出一个更大的，然后钻入其中。

呜！

引擎轰鸣，许文脚踩油门，竟开着一辆大卡车头冲破礼物盒，狠狠撞在圣诞老人身上，连带旁边的驯鹿雪橇一并撞翻！

轰！

卡车头爆炸，燃起熊熊烈焰，吞没周遭。

许文与圣诞老人在烈火中互相拉扯，一次次倒下，再一次次站起。

……

……

看着这一幕，保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在圣诞狂热中添加错误信息，削弱【圣诞老人】，并且让许文模仿【圣诞老人】，利用错乱的现实强化自身，以此反制对方。”

“新人能听懂这一连串计划，不简单！”

“……”

苏晓顿了顿，纠正道：“我在通讯频道里，只跟许文说了第一点，让他在【圣诞老人】被削弱前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至于他模仿【圣诞老人】这件事……”

苏晓轻轻喘息，看向烈火中手搓礼物盒的许文，笑吟吟道：

“我倒没想过，他还能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