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世界。
什么好像都发生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空中,双河同天的画面眨眼消失不见,仿佛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觉。
永暗之河仍在奔流不息,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只是有一艘消失许久的木船,凭空出现在了永暗之河的河面上,被壶中世界的人们观测到。
“快看,有一艘船!”
“大惊小怪,身为破晓组织的一员,在壶中世界看到一艘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破晓有成员被授予编号,都会有这样的画面。
只是近年很少见到。
因为能够被破晓授予编号的核心成员,并不是那么容易培养出来。
所以看到一艘船出现在永暗之河上时,还是会有壶中世界居民诧异感叹。
“我们不妨猜猜看,这次的这艘船,能够行驶多远距离?”
“我猜二十米。”
“四十米。”
“我猜一百米!”
当最后一个人说出一百米的时候,其他人都“咦”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全部都是不信的。
“或许,它会创造奇迹呢?”那个猜一百米的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随口说说,连自己都不抱期望。
这個时候,木船动了。
它随着湍急的永暗之河河水,开始向前航行起来。
一米,五米,十米。
小小的木船四平八稳,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干扰。
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壶中世界壶口处居住的人们,已经有不少问询赶来,强势围观。
一百米是一个记忆中的分水岭。
超过一百米的,都是序列靠前的破晓,他们各有各的强大之处。
这让围观群众心中开始猜想:难道说,破晓又培养出来一个天赋强大的天才了吗?
二百米,五百米,一千米!
这个时候,整个永暗之河的上游,围观群众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都在见证,这几乎是打破壶中世界历史的一幕。
一千米!
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不止是他们,就连破晓核心成员也被惊动,放下手中的事情,来一起围观这一幕。
“我知道他很离谱,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离谱。”
三号破晓言语中只剩下感叹。
“真男人,就是不一样。”回想起之前韩战的事迹,三号破晓发自内心地佩服道。
“直觉告诉我,他还能够走得更远。”被韩战救过一命的四号破晓,看着在永暗之河中破浪前行的小木船,语气笃定又坚信。
“已经一千五百米了,速度还在加快?”
“永暗之河为什么没有反应,像彻底沉寂了一样,该不会是开挂了吧。”
五号破晓和六号破晓也忍不住感叹。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大金毛,在远离人群的极远处出现。
他看着从永暗之河重新出现的木船,看它顺流而下毫无塞阻,心中彻底松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妥了。
……
韩战稳坐木船船舱内。
感受着乘轻舟,过万重山的感觉,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畅意。
他的这种畅意,源自被拉到最极的压力,和触底反弹差不多。
之前的永暗之河,给了他多大的压力。
现在的永暗之河,就能够让他多释放。
在经历无尽黑暗和因果窃夺失败后,永暗之河似乎暂时销声匿迹了一样。
韩战坐着小木船,不仅速度快,而且稳。
因为有许许多多的锚点,在为他保驾护航,稳如泰山。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的这些锚点中,最差也是大型事件锚点,还有特大型事件锚点,
当所有锚点都集于一身的时候,才会发现,这究竟对永暗之河而言意味着什么。
河面上仍有许多黑色的水汽。
但当它们靠近小木船时,都会被锚点散发出的独特光芒中和,连一丝一毫的阻碍都没有造成。
韩战就这样顺流而下。
五千米,一万米,两万米……
壶中世界居民们的目光中只剩下震惊与错愕,
小木船越下越远,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它从壶口渐渐驶入中部,再由中部驶向人迹更加罕至的壶底部。
这个过程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直到韩战的小木船出现在永暗之河流淌的尽头处时,
重新穿戴上黑兜帽的一号破晓站起身来。
他的双手张开,神秘繁复的符号在掌心出现。
在小木船即将再次冲入空间传送阵法中时,一道更小型的阵法凭空出现,将小木船“接”到了岸边。
半晌后,韩战从小木船中走出。
看着眼前熟悉的壶底,还有站在不远处的一号破晓,虽然只离开了不到一天时间,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感觉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号破晓说话的声音不再淡漠,而是,多了一丝感情色彩。
“感觉……不虚此行。”韩战如实回答道。
“不虚此行?哈哈,倒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回答。”
一号破晓本以为,韩战会说感觉很好,又或者对自己的经历回顾,对永暗之河评价,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听到他说一句“不虚此行”。
“宇宙的生灭灿烂,永暗之河的神秘莫测,我们追求的大道尽头,不就是这些精彩吗?”
韩战反问一句道。
一号破晓听完以后,默默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创世大道,在经过这么多次轮回之后,的确有了很大的进步。”
“纸上得来的,终究不如亲身体验的。”
韩战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这也是他进入永暗之河,最大的收获。
永暗之河的危险程度,比想象之中还要大许多,几乎是在进入的第一时间,就陷入绝境。
如果没有之后光阴长河的硬撼,没有徘徊之影陈独北的那一枪,成功唤醒了他内心之中的锚点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已经彻底被永暗之河吞噬。
但是,这样巨大的风险,伴随着同样巨大的收获。
这个收获,就是创世大道。
创世大道是圣人们点拨韩战,让他背下来的,完善但生硬,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东西。
而现在不同,在一次次亲历了宇宙生灭,创世与灭世的画面深深印刻脑中之后,
韩战的创世大道又向上迈出一个大的层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