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迪克将亚哈拎在身前当做人肉盾牌,推着她朝前走,此时,周围的枪声也越来越密集。
虽然还无法肉眼目视任何士兵,但莫比迪克很清楚,他们就在附近。
直升机的尾翼中弹时,他正坐在靠前的座位上,当时,有一名PMC观察员在机身高速旋转中被甩了出去,而伊丽莎白也是在那时放松了对自己的看管,令他有机会抓着亚哈从另一边跳下飞机。
现在,亚哈有一条腿好像扭到了,走起路来慢吞吞的,额头也在坠落时撞伤,半个脸颊都是血。
莫比迪克抓着她,准备从公园逃出去,尽量往城外的方向跑。
他在西壤还有一些地下关系,只要蛰伏几天,就能联系到人来把他捞出去。
他也十分清楚,按照瑞德药业对‘非正常原因离职员工’的一贯做法,他们肯定已经冻结了他的瑞德股票,并将所有脏事推到了他头上。
现在,要么他死在鸡蛇国,一了百了,如果回去,刚下飞机就会被警察逮捕,冻结所有户头,在一系列走过场般的诉讼之后被关进最黑暗的监牢里,让黑佬们把自己插成泡芙。
他才不会那么傻……在他兜里的数百万朗克被冻结之后,亚哈就是他离开鸡蛇国的机票。他只需要联系一些潜在客户,就会有人买走亚哈,将她大卸八块,好好研究她脊髓里的黑药成分……
“快点走!你这没用的怪胎!”莫比迪克吼着,将她往前狠狠推了一把。
还未从坠机的冲击中清醒的亚哈将计就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用被绷带包的厚厚的双臂,夹起一块碎石。
莫比迪克从背后拉起她的肩膀时,亚哈便咬紧牙关,用那羸弱的躯体,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把那碎石朝着莫比迪克的面门砸去。
附近传来爆炸声,PMC的单兵火箭筒击中了一台装甲车。
莫比迪克毫不费力,便把亚哈的一条胳膊抓住,那碎石都没碰到他,便掉在了地上。
他掐住亚哈的脖子,膝盖朝着她那柔软的腹部狠狠撞了上去。
“狗是不能咬主人的,亚哈。”他嘲笑道。
他把亚哈丢到地上,又朝着她的腹部狠狠踢了两脚。
亚哈差点儿把自己的胃从口里吐了出来,她蜷缩着,就像是一只虾。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不是亚哈,你的手才是。而现在,你全身上下也就那条脊椎还有点价值。”莫比迪克居高临下,讽刺道。
接着,他又朝亚哈那裹满绷带的前臂狠狠的踩下去。
亚哈疼得喊出来,发黄的绷带变成了红色。
“给我起来!你这怪胎!”莫比迪克抓着亚哈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就在这时,一发单兵火箭弹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打中了坠落的直升机。
爆炸就发生在莫比迪克身后200米的方位,震波如同一双巨手,把所有站立着的事物全都抚平。
两人身体颤抖着趴在了地上,接着,便感受到一股热浪披上后背。
与此同时,在直升机另一侧的伊丽莎白,带着身边仅剩的两個PMC,正候机撤离。
她在加密频道中呼叫指挥部,却无人应答,而且信号被干扰,伊丽莎白甚至都没办法和身边的PMC建立AR眼镜视觉共享网络。
“妈的,我们被摆了一道,其他的PMC都盯着我们,他们是从哪儿来的?”伊丽莎白怒骂。
“我们已经控制了乌良机场,其他佣兵公司或许是从边境侵入的!反正现在也没人管。”PMC士兵回答。
“真是不把联合理事会放在眼里!”伊丽莎白道。
她从树后冒头,观察莫比迪克和亚哈的去向,但很快便被一排子弹挡了回去。
阿特拉斯的佣兵们被阻断了通讯网络,现在都只能各自为战了。
“诱饵怎么办?!”PMC问道。
“别管了!撤退!往指挥部撤退!”伊丽莎白道。
三人拎着枪往后撤,几发流弹飞过,伊丽莎白身侧的PMC应声摔倒。
莫比迪克从地上爬起,看到前面的亚哈正在歪歪扭扭的爬行,滂沱大雨下,就像是一只跛行的白猫。
他扑了上去,将亚哈的头发抓起,叫道:“别想逃离我!”
此时,天空中飞过两架小型直升机,这小小的乌良市,被投放了远远超过其战略价值的武器装备和兵力。
她朝着莫比迪克的鼻子使了一个头槌,将他撞倒在地,接着,疯狂的撕咬起双臂的绷带,将绷带一圈一圈的从伤口上撕开。
断手处,那恐怖的缝合线裸露在外,伤口已经因莫比迪克刚刚的踩踏而开线,雨水将血晕开,亚哈忍着疼痛,双眼死死盯着莫比迪克,将开裂的伤口撕咬出一个开口。
肉体的疼痛,才是最真切的……
她疼得全身颤抖,在雨中跪立着,下巴和双臂上全是血,仿佛一个正在啃食自己的丧尸。
双腕断掉的那一节骨头从伤口中裸露出来些许,就像是一把骨头磨成的刀。
“莫比迪克……我早就死了,被打进黑药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呆在地狱,现在,你也下来陪我吧!”亚哈吼道。
莫比迪克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他既感到恶心,又觉得心寒。
“我从地狱之心刺向你!吐尽我最后的一口气!去死吧!你这该死的家伙!”
亚哈疯了似的扑到莫比迪克的身上,用那断臂的尖骨刺向他的脖颈。
莫比迪克抓住了那只血淋淋的断臂,但尖锐的骨头还是刺进去一根食指的长度,如鲠在喉。
他张开口,想要吸进空气,喉咙里却被灌满了雨水,莫比迪克伸出右手去掐亚哈的脖子,却始终无法阻止她继续用力。
那骨头越刺越深,亚哈断臂流出的血和莫比迪克脖子上的伤痕流出的血混在一起,被大雨冲刷成了一条血河。
莫比迪克望着苍白的天空,他的脸因为缺氧而发紫,亚哈也趴在了他身上,全身发白,没了血色。
两人都渐渐没了力气,抱在一起昏了过去,大雨浇落在他们身上,血水在他们身下形成浅浅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