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天阳也有些激动，他揪起那老头的衣领，双眼红光闪烁，厉声道：“你还知道什么？！零九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他情绪的波动，右臂上条纹的微光亮度也逐渐增加，黑色纹理的覆盖范围也慢慢延展，几条黑线顺着锁骨上下攀爬，已经延伸到他的脖子和右胸。

见他如此模样，两个超能力特种部队已经把手按在了枪柄上，法官也有些惊慌，将身子往后倾倒，而王律师更是直接窜出门外。

“威天阳！不要这样……冷静下来！”李松岩劝道。

话音刚落，威天阳和天泰药业董事长便凭空消失了。

屋子里沉寂了几秒钟。

“他能带着人瞬移？？”男性超能力特种部队问道。

“联系赵翎！”海伦明娜对机要秘书道。

接着，她看向特种部队，又道：“你们留在这里。我想，我们还没有做出裁决。我去把律师找回来。”

“你该不会觉得……他还会回来吧……？”机要秘书问道。

“他必须回来……”海伦明娜起身，严肃道。

凌霄殿会议室，昨晚，赵翎结束晚宴之后，就被三院的长老拉过来开了一晚上的会。

他们指责赵翎付出了太多代价，但赵翎并未放在心上。

为了兑现承诺，赵翎此时正和六局十二部的领导们部署任务，会议室里的气氛并不算好。

就在此刻，一位男子走到她身旁，低头耳语了一番。

赵翎眉头皱起，微微点头。

随后，她立即起身，道：“会议就先开到这里。大家先回去吧。”

说完，她便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从兜里掏出特制的手机来，直接联系了她直属的超能力特种部队“龙蛇”。

“谛听，对丰饶市展开全域扫描，找出这个男孩，立刻！”赵翎吩咐。

她手指一划，将威天阳的12秒视频传送到群组之中。

很快，代号谛听的女子便回应：“找到之后？击毙吗？”

“授权使用致命武器，但要听我的指示，找到他之后，饕餮，你去制造一個大型球形领域将他困在里面，然后对周边进行疏散和封锁。最后……麒麟，你再把我送进去。”赵翎道。

“收到。”

“收到。”

“收到。”

“收到。”

“收到。”

“收到。”

…

巨大的飞蛾抓着天泰药业董事长降落在一栋白色大厦的天台。

切出客观现实之后，董事长跌落在地，而威天阳则裸着上身，一把拽起他的小腿，拖到天台边沿。

这建筑位于井口边缘，楼梯面向竖井的一侧没有窗户，倒是有着许多投影广告。

妖娆的女人展示着光洁的肌肤，掏出一小罐护肤品，向着虚空抛了个媚眼：瑞德药业出品，减龄美白瑞福膏。

董事长趴在天台边沿，往下看了一眼，心脏紧缩，气喘不止，天井的高度给人的冲击过大，稍微看上一眼就令人头晕目眩。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威天阳道。

董事长看向威天阳，

“博士的理论是可行的……威天阳，你并不是超能力特种部队，你是人类的下一个阶段。”董事长道。

“什么下一个阶段？你是什么意思？黑药不过是制造超能力特种部队的手段……你们弄死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向各个国家提供你们的黑药？”威天阳问道。

“不不……我们的愿景……远比这个壮阔，威天阳，超能力特种部队不过是副产品……是我们说服各国首脑提供庇护和资金的东西罢了……你，才是我们想要的。”

“这颗星球上，名为‘人’的物种存在了百万年，记录下历史的那一支，却只有区区五千多年历史。”

“现代生物遗传学通常将DNA视作物种的生命编码，但在我们的线粒体之中，还有一种需要被黑药激发才能识别的HNA，而除了我们，地球上任何生物，都没有HNA，我们不是智人或尼安德特人的后代，我们甚至都不是地球上的原生物种，我们和祂们一样来自星辰。”

董事长自顾自的说着。

威天阳从他眼中看到了别的东西，那是一种对崇高理想的追寻，他抓住对方的衣领，怒道：“你是想编个故事来搪塞我？！”

“小伙子，想想吧，近地轨道，上漂浮着数万颗人造卫星，我们的太空望远镜，已经能看到数百光年外的宇宙，各国军队的防空系统连只蚊子都能打下来，但为什么天坠之物却从未被防空系统拦截，从未被任何卫星预警？为什么我们只能在它坠落后才能发现……它们到底从哪儿坠下……”董事长道。

威天阳听不懂这些，但董事长口中所吐露的信息，远比零九一本身还要神秘。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零九一和其他天坠之物有何不同。”威天阳道。

“当然有关系……零九一是唯一的人形天坠之物，祂也许就是我们的起源，祂的HNA和我们非常相似，但链条长度却远远超出我们，而且，祂的HNA与其他天坠之物截然不同。我们是否曾是一体，且先于零九一坠落这颗星球？”

“零九一项目的黑药制作方式和常规的黑药完全不同，负责此项目的研发团队也不知情，阮玉和汉斯的失败是必然的，但最终，莪们得到了你。”

“你以为你现在还算是个人类吗？或者我该提醒你……你到底是谁？定义你的东西不是大脑，也不是DNA，而是HNA，但你的HNA已经被零九一覆盖，我们知道你在鸡蛇国做了什么，那不是威天阳能做到的，你是零九一，没有其他答案。”

董事长笑着道。

“我就是我！别想误导我！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经历的一切是不会有错的！我杀了该杀的人！我从不后悔，那就是我的所作所为，和零九一没有关系！”威天阳怒道。

“你总有一天会彻底苏醒过来，HNA里的遗传链会让你想起坠落之前的记忆……为了唤醒这记忆，你要去杀戮，用你本能中的暴力去解锁真相，当你准备好了，会有人来找你，你是全人类跃迁至下一阶段的钥匙……”董事长笑道。

威天阳怒道：“你们休想摆布我，在你们找我之前，我会先找到你们……！”

“我们来自于群星之间，也终将返回群星之间，我的使命达成了……我的天泰药业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学派会知道我的成功，我将成为引领人类走进新黎明的伟人！”董事长说着，双膝跪地，仰起头，双手张开，脸上浮现出一副热忱的模样。

威天阳抓起他，将他伸出天台之外，脚下，便是千米深渊。

此时，这楼顶被一层暗金色的薄膜覆盖起来，外界的声音和景象全都被隔绝，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紫色的传送门渐渐浮现，赵翎从传送门里走了出来。

“威天阳！把他放下……”赵翎劝道。

“他在撒谎！我是威天阳……我不是零九一！！”威天阳大声道。

“我知道，把他放下，让他接受审判。”赵翎道。

“我要把他丢下去，我要让他摔个粉碎！然后我会去天泰药业的总部，我要杀光他们每一个人……我会找到他们，全杀光！全杀光！！”威天阳怒不可遏，而董事长也疯狂的笑着。

“杀光！！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回忆起来吧，真正的你！用你的能力和杀戮，找回你的记忆！零九一！！”董事长笑道。

“威天阳！！让他接受审判，如果他死了，所有线索都将中断，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做你才会去做的决定……不要屈服黑药对你的影响！”赵翎也十分激动，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接近威天阳。

“闭嘴！你们都闭嘴！！！”

愤怒的威天阳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在那十七岁少年的声线之后，还藏着一个更为深沉声线，那声线暴戾且孤高，犹如黑暗的君王。

“帝君，目标处于高压力状态，请求开火权限，我一枪就能结束他。”龙蛇成员通过加密频段向赵翎请示。

“不！不准开火！”赵翎怒道。

她喝止住龙蛇的成员，并继续接近威天阳，她已经很接近了，距离他只有十步之遥。

“威天阳……记住你自己的名字，记住你失去的，和你身边的人！”赵翎劝道，

威天阳沉默不语，他看了看赵翎，又看了看董事长，双眼的虹膜已经变得漆黑，血红的瞳孔闪烁着凶戾的光，半张脸都被黑色的线条纹路覆盖，犹如恶魔。

“想起来吧……零九一，哈哈哈哈……我的死，将引领人类走向新的黎明……我是……我是伟人啊！！”董事长笑道。

“不……”

威天阳摇头道。

“你……？”董事长眉头一皱。

“你会烂在监狱里，胤国的内卫会从你嘴里撬出所有秘密。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威天阳的双眼恢复了正常，脸上的纹路也褪去。

他将董事长丢在了地上，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躁动。

赵翎冲上来抱住了他，身边的暗金色薄膜退散开去，十几个超能力特种部队全都在附近的大楼楼顶待命，还有三个，就站在他们身后。

“我是人类，对吧？”威天阳仰起头，看向赵翎。

“你一直都是。”赵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