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法院。

审判得以继续，但鉴于董事长吐露的一些信息，死刑变成了终生监禁。

作为一国之君，赵翎自然知道药企与国家的关系，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拿落后小国人口做人体实验也是这些大国授意下的行为，再说，许多落后小国的独裁政府也愿意赚这血淋淋的钱。

但董事长对威天阳的一番说辞，却连赵翎都是头一次听闻。人类黎明？HNA？这些细节她无法辨别，只能寄望于通过刑讯来获得更多信息。

宣判之后，董事长被超能力特种部队押着，坐上黑色防爆车，一路开往丰饶市郊区临时押解院。

赵翎撇下了一身的公务，陪着威天阳一起前往。

一路颠簸，威天阳沉默不语，赵翎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既像恋人，又像母亲。

“让那些部长们都散了吧，今天不开会了。凌霄殿其他的事情你帮我拖延一下，今天我要处理一些要务。”赵翎跟机要秘书通电话，指示着善后的事务。

下午4点，车队停在了押解院门口，众人下车，威天阳看向眼前那老旧的三层建筑，觉得压抑无比。

这押解院是个西式建筑，外面修了一圈围墙，红色墙砖上趴着爬山虎，风一吹，呼啦呼啦响，叶片就像海浪一般浮动，主楼有个小塔，上面站着一個持枪的警卫，外墙上的窗子都被从里面涂上了白底，想也不用想，窗户是防弹玻璃。

从外面看，押解院和精神病院差不多。

作为临时关押收容判罪囚犯的地方，这样的建筑也够用了，只是……时不时从里面传出来隐隐的惨叫声，令威天阳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由于赵翎的到来，押解院的院长自然是亲自出门迎接，内卫们更是全部荷枪实弹，将整个建筑包成了铁桶。

一行人进入押解院，稍做了一些情报交换工作之后，董事长便被带进了审讯室，几个内卫开始询问有关人类黎明的信息。

威天阳和赵翎在隔壁的隔音房间监看，几个内卫做起笔录。

不得不说，即便是在审讯，手段也没有威天阳想的那样夸张，他本以为董事长会被扒光了吊起来，被鞭子电棍轮番抽打，但实际上，也只是坐在一张桌前，由两个内卫轮番询问而已。

然而，无论内卫如何威逼利诱，董事长也只是要见威天阳，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肯说。

威天阳也很想亲自问他，于是，在赵翎的首肯下，他走进审讯室。

还没开口说话，威天阳便抓着董事长的脑袋，用他的脑门砸碎了桌子，并一直往下，按在了水泥地上，就像阿尔弗雷德那次一样，威天阳已经积累了经验。

赵翎笑出声来，侧头对院长道：“把监视器关了。”

威天阳抓着董事长的后衣领，将其从地上拎起来，那60多岁的老头子已经被这一击撞得快要失去意识，鼻血横流，脑门也肿起来老大，他笑着看向威天阳。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威天阳道。

“嘿嘿~”董事长笑着，不说话。

“你是天泰药业的掌权人，你一定知道，有一种天坠之物，它的黑药能赋予人转移任何疾病与伤口的能力！告诉我，那东西现在在哪儿？！”威天阳问道。

“你知道天泰药业有多大吗？这么多项目，我怎么可能记得所有？”董事长笑道。

“你肯定知道！”威天阳怒道。

“你还只是个小孩子，都不懂怎么跟人谈判，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已经完成了使命，你要怎么威胁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呢？嘿嘿~”董事长笑道。

“让你求死不能。”威天阳右手伸出骨刀。

赵翎脸色突变，推开院长冲出门去。

“告诉我！！不然我就把你的内脏掏干净……我向你保证，内脏从腹腔里掉出来之后，人还能活上一段时间……”威天阳威胁道。

“你这么干过，对吧？一个少年可不会有这样的心性，我就说过~你早已不是威天阳，你正在苏醒，终有一……”董事长还未说完，威天阳便把骨刀刺进他的膝盖。

董事长疼得面色煞白，全身颤抖个不停，忍了两秒钟，最后还是大声叫了起来。

威天阳咬着牙，手指一抠，将对方的膝盖骨活活摘除，那小小的，光滑的一块骨头，连着肉，被他抓在手里。

董事长疼得昏了过去，却被一巴掌扇醒，威天阳掐着他的脖子，怒道：“告诉我！那个天坠之物到底在哪儿！！”

“哼哼……哼哼哼……就是这样，用我的身体，完成你的复苏……零九一哟……苏醒过来吧！”董事长怪笑着，五官因古怪的表情扭曲到一起。

威天阳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怪人，他也有些束手无策，此时，赵翎冲进审讯室。

“你这样问不出任何东西，反而会杀了他，到时候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赵翎道。

“帝君……哼哼~他可不是你这种货色能随意支配的。”董事长笑道。

“老老实实呆着，你的命现在不归你。”赵翎冷冷道。

她身后，进来两个内卫，将董事长从审讯室里拖走，那冒着血的膝盖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印。

审讯是个长期的过程，天泰药业董事长之前并未表现出如此怪相，见过威天阳以后，却变得如此癫狂，这一切都和他身上的黑色纹路有关。

数日的讯问并未取得任何进展，相反，在某个深夜，董事长咬舌自尽了……

所有线索都断掉了，赵翎未能一窥制药企业背后隐藏在影子里的东西，但她深知，威天阳肯定和超能力特种部队截然不同。

以前，赵翎还只把他当作是世界上，力量强度独一档的存在，但现在开始，她已经私下里组建了特别小组，从威天阳的生活垃圾上提取他的毛发、指纹、DNA等等，用来进行更加细致的研究。

此前的研究多是从黑药公式逆向工程的角度出发，而这次，赵翎是想弄清楚，威天阳到底变成了什么。

口头安慰的话语，替代不了答案。

数日之后。

海伦明娜和李松岩返回了联合理事会总部，威天阳也办理了军籍档案。

按理来说，联合理事会的军队都由理事会国家的正规军抽调组建，但威天阳不是任何国家的军人，年龄也只有17岁，未受过任何军事训练，常理上，他这样的情况不可能被选入战争观察员的阵列。

而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威天阳也无法，或者说，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给他国籍，所以，他只能以“特殊聘请”的名义，并完成一定的军事训练，才能加入联合理事会陆军系统。

在那之前，赵翎为了能够将他留在胤国更久一些，便承诺为他提供胤国特种部队的军事训练。

这遭到了塞提基亚联邦和西盟的反对，他们表示，他们也能提供相同的训练，但很显然，威天阳不愿意远渡重洋，去到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

于是，赵翎再一次捷足先登。

少年终将成人，而年少所受之苦难，也将变成一句微不足道的谈资，和不愿提及的回忆。